第一十五回 困守孤城

“刷！刷！刷！”城下匈奴人的弓箭如同雨点一般的朝着城上飞来。

耿恭右手持刀拨开了一枝箭失，随即忙蹲下身子，伏在垛口前密切的注视着匈奴人的动静。

射来的箭失不停的钉在一旁的木板上“铛铛”作响。没一会，许多木板便如同刺猬一般的钉满了箭簇。看着城下匈奴人已进入了弓弩的最佳射程和射角，耿恭一挥手中的刀：“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上汉军的百余名弓弩手也开始朝着城下涌来的匈奴大军用弓弩快速的还击。

冲到城下的匈奴人飞快的架起长梯，或抛出绳钩，紧接着便在后排弓箭的掩护下，开始向着城上攀爬。

一见匈奴人开始爬城了，一些汉军士卒，忙抱起早已备好的石块向下砸去。一名汉军士兵刚刚在垛口处，举起石块，却让城下飞来的弓箭射击胸口。随着他双手无力的一松，整个人连同那石块一同朝着城下跌落。也正好将一名刚爬了一半的匈奴兵士给撞了下去。

垛口处，一名汉军士兵挥着刀正砍着匈奴人绳钩顶部的绳索，“嗖！”的一支箭飞来，正好射中他的右肩，疼得他右手的刀也不由的“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人也跟着向后摔倒在地。

正在他一旁的张封忙命人将他抬下去，同时自己拨开一支来箭之后，快速的上前挥刀将绳索斩断。下边刚好要爬上城来的一名匈奴兵士，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不由的惨叫着摔落下去。

看着匈奴人如此凶猛的攻势，耿恭也亲自拿起弩来，朝着靠近城墙的匈奴兵士射击。

虽然不停的有人中箭或是在攀爬的过程中被打落下来，但匈奴人的攻势依旧不减。因为都勒尔也来到了城下仅十几丈外，他狂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刀，指挥着军士们不断的发起攻击。

而他身旁的军士则紧紧的靠着他，举着盾牌保护着都勒尔。他可是左鹿蠡王手下的第一战将，若有什么闪失，回去那可是交不了差的。

在匈奴人接连不断的凶猛攻势之下，西侧的城墙上，竟然有几处让匈奴人给爬了上来。城上的汉军士兵急忙挥刀上前堵住他们。

耿恭一见，忙扔掉手中的弩，抄起环首大刀便冲了上去。因为他知道，一但让匈奴人在城上的人稍稍一多，后面的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到时局面就将会无法收拾。

看着两名匈奴人正挥刀攻向一名汉军士卒，耿恭双手举起刀来，飞身跃起，突然从这名汉军身侧扑上。手中的环首刀也带着凌厉的刀锋朝着那匈奴军士劈去。

那匈奴军士一见，急忙举刀来挡。只听见“当！”的一声，那匈奴人手中的直刀竟然让耿恭给劈为两截，随即刀锋下落之处，那匈奴士卒让耿恭给一刀劈掉了连着头的半边肩膀。

惊得另一名匈奴人大叫一声，就想朝后退去。可耿恭的动作却更快，手中的刀在劈倒刚才那名匈奴人之后，趁势将刀尖在地上一杵，跟着人也借刀飞起一脚。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这名匈奴军士让耿恭这力大无比的一脚给踢出了城墙的垛口，并惨叫着摔了下去。

这时在城墙的另一端，司马绪也带着数名汉军冲了过来。在两面夹击之下，将登上城的十余名匈奴人全给斩杀。

耿恭躲过射来的一箭后，急忙跑到垛口处向下一看，只见匈奴人正架着长梯，并借着绳钩向上攀爬着。若不是刚才快速的将登城的匈奴人全部干掉，只怕这些匈奴人很快就上来了。

耿恭也没多说，便与司马绪和兵士们一起，抱起堆在城墙上的石块便向下砸去。

后面跟来的军士忙举起盾牌掩护着他们，趁着这机会，耿恭等人急忙将搭在垛口处的绳钩给斩断。下面的匈奴士卒惨叫着摔下城去。

城上城下的弓弩飞失，不停的往来穿梭着。城上的石块也不停的朝着登城的匈奴军士砸去，而且城内的抛石机还不时的将石块抛射出来。眼看着刚刚有一部分军士已成功的登上了城头，可很快却被汉军给消灭，并堵住了缺口。都勒尔也越发的着急。

城墙下的匈奴人尸体也越积越多，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不少中箭的人倒在地上，有的受了伤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而城墙上还有人不断的摔落下来。

左鹿蠡王看着伤亡不断的加大，而攻击并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他心中不由的为自己的冲动感觉到有些后悔。

“收兵！”

左鹿蠡王终于咬着牙做出了收兵的决定，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只怕再多投入兵力攻城，也难以拿下。反而让军士徒增伤亡而已！虽然极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匈奴人终于狼狈的败退了回去，满脸血污的耿恭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过了一会他这才起身喊道：“司马绪！”

可并没有听到司马绪的回答，耿恭转头正要寻找，一名军士忙上前报道：“将军！司马军候受伤了，我们刚刚将他送下城去！”

“什么？他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看着军士也不知道的样子，耿恭急急忙忙的冲下城楼，朝着安置伤员的房间飞奔而去。

“司马绪！”

只见司马绪正躺在一块木板上，他的右肩插着一支箭。箭尾已让军中医官给剪了去，只有半截箭杆还露在外边。

“兄弟！你怎么样？”耿恭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将军！我没事！这点伤还要不……要不了我的命！”

耿恭又忙向医官问道：“他的伤怎么样？”

“将军！这箭虽然插的很深，但还算幸运，没有伤着要害。只是……！”

“只是什么？”耿恭急着问道。

“只是因为伤口很深，所以恢复只怕需要的时日得一两个月左右啊！”

一听至少性命无虞，耿恭的心也放下了来，他忙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箭取出来啊！”

“诺！”说着医官向司马绪又说道：“司马将军，你且得忍耐一下，我要拔箭了！”说着将一团卷起的布条塞到他的嘴里。

“咬住了！”

耿恭与一名军士一同按住司马绪，那医官双手紧握着箭杆咬紧牙关使劲一拔。

随着箭头的拔出，司马绪也双眼圆睁，紧咬着布条，满头大汗的跟着身子一阵抽搐。

医官连忙扔掉箭头，用早已准备好的酒洒在他的伤口上。这一下可比刚才拔箭更加的疼痛，司马绪的左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右手使劲的抓着耿恭的胳膊，口中紧咬着布条。全身上下都让冷汗给浸透。

看着医官给他上了药膏，又包扎上之后。司马绪的疼痛稍缓，而耿恭也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让他给抓出一道青紫的痕迹。

“兄弟！你已经没事了，好好养伤吧！外边的事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司马绪昂起头来：“将……将军！我……！”

“好啦！你就别说话了，好好休养吧！”

回到议事厅，耿恭立即让人去将张封与石修两人叫来。

他的手下本有四员副将，职位最高的军司马耿阖已在增援车师时于西山口战死。军候张岚又在金蒲城中为叛军所杀，范羌被他派去了敦煌，本是去催运寒衣的。只怕现在也无法返回。唯一的一员副将司马绪现在又身受重伤，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参与军务。所以他必须得临时做出调整了。

“将军！您叫我们？”

一见他俩来了，耿恭先急着问道：“今日一战我们的伤亡如何？”

张封忙上前行礼：“启禀将军！今日一战，我们有二十三人战死。还有十一人重伤。目前还能战斗的仅余一百八十六人！”

虽然今日的战况激烈，有伤亡是在所难免的。可耿恭也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就减员了三十多人。

“将军！将军！”看着耿恭出神的样子，张封不由的轻声唤道。

“哦！是这样的！今日司马军候受了重伤，一时也无法处理军务。而你俩都在军中已久，且作战勇猛有功。所以我叫你俩来，是有重任要交给你俩！”

两人一听，忙低头行礼：“请将军吩咐！”

“张封听令！”

“小人在！”

“从今日起，我升你为屯长，并在司马军候伤愈之前代行其职！”

“诺！多谢将军！”

“石修听令！”

“小人在！”

“从今日起，我升你为队长！除去抛石机组以外，你还得管理军备之事！明白吗？”

“诺！谨遵将军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