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苗头 六十四

丛林族人喜欢散居，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疫情传播速度，既然传播疾病的源头是蚊虫，那就要消灭蚊虫。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去找巫医，通过巫医来宣传预防疾病传播常识，更能得到丛林族人的信服。

子枫接触过的丛林族平民，他们对医生这个职业非常敬重，巫医的建议，他们肯定会采纳。

察察也赞同子枫的想法，事不宜迟，两个人先去找巫医。一路打听下，在丛林里找到了巫医的住所。

巫医头上戴着金鸡的五彩羽毛，面容瘦削，有一口突兀的大龅牙。子枫和察察进去时，巫医正在给病人看病，他手里拿着一根黄金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工艺精湛的水晶头颅。他用法杖放在病人的头顶上，口里念着咒语，要把病魔从病人的身体里驱赶出去。

病人是个中年男子，脸色蜡黄，嘴唇发紫，正处于昏迷状态。病人的家属跪在一边哭哭啼啼，乞求神灵庇护。

丛林族人少是有原因的，他们太迷信，无可救药。

子枫和察察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巫医作法，这个时候绝不能去打扰，就算他能治好病人的病，亵渎神灵还是无法得到丛林族人谅解的。

巫师神神叨叨念好咒，收起法杖，睁开眼睛看到子枫和察察，微怔了一下。这两个年轻人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巫师对病人家属说：“你们的诉求，我都转达给玉米神了，玉米神要是肯原谅他，他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巫师出取出自制的圣水赐给病人，并说这是神的恩赐，病人家属双手接下，匍匐在地千恩万谢。

子枫看不下去，走过去向巫医行个礼说：“医生好，子枫有一言不吐不快，如果病人的病好不了，是不是因为玉米神没有原谅他的缘故。”

巫医冷冰冰地说：“正是，要不是他对神灵不敬，就不会得病。”

荒谬，几个虚构出来的神灵，就能代表丛林族的一切，真是莫大的悲哀和不幸！

子枫正要继续和巫医理论，察察伸手将他制止，他知道子枫又要开始发表无神论，这对解决传染病疫情百害无一益。

察察转过话题问巫医：“医生，最近得热病的人多吗？”

巫医见察察说话比子枫客气，也客气地对察察说：“热病向来都有，只是这一次更多，病情也更复杂，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听巫医这话，似乎也懂几分医术，子枫放低声音，用探讨问题的语气跟巫医说：“医生，人生病就要吃药，对症下药才能把病治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巫医冷笑：“对症下药是丛林族贵族的专利，平民阶层缺医少药，哪能每个人都对症下药。”

“如果平民生了重病，就只能自生自灭吗？”

“嘿嘿，我早看出两位不是平民，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子枫的话露出了马脚，巫医看出这两个人根本不了解丛林族底层人的生活。

“不瞒医生，我们确实不是平民，今日就是为了丛林里这疫病而来，想请医生配合，将眼下这传染病情控制住，别让疫情蔓延出去。”巫医既然看出端倪，察察干脆跟他开门见山，方便办事。

“你们有办法控制传染病疫情？”巫医急切地问。

子枫说：“这次病情是由蚊虫传播，当务之急是消灭蚊虫。”

巫医摇头失望地说：“谁不知道丛林里的热病是由蚊虫传播，要是能消灭蚊虫，何必死那么多人。”

子枫一想，巫医的话也有理，丛林原本就是蚊虫高发的地方，丛林族人手里又没有高效强力的杀虫剂，怎么可能把蚊虫消灭干净。靠杀蚊虫来控制病情，这条路显然行不通。而且丛林里的气候闷热潮湿，丛林族人都喜欢把皮肤暴露在外面来散热，被蚊叮虫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子枫想想，又对巫医说：“杀蚊虫确实有难度，所幸蚊虫的活动范围不大，只要医生告知附近一带的人减少外出，先把集市解散了，病情传播就会减缓。我这里有一些治疗热病的药丸，医生拿去免费给染上病毒的人治疗，我想这股病毒传染很快就能控制住。”

子枫拿出身上的药丸，全部都给了巫医。

巫医双手接过药丸，感激不尽，虔诚向子枫行礼，大声说：“感谢玉米神派使者来拯救子民的生命，感谢年轻人的善心，神灵会庇护你一生平安的。”

子枫哭笑不得，我给你药丸，你不去谢研制这些药丸的老医工，反而又谢起玉米神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只要传染病情能控制住，子枫不介意人家去谢谁，谢与不谢，都没关系。他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巫医表面装神弄鬼，其实也是个明白人。作为人，总会有许多无奈，子枫不想去评价他，传染病的事有了交待，他还是先去找独角兽要紧。

从巫医处出来，子枫和察察就加紧脚程往都城赶，走到两人的脚都磨去一层皮，终于进了都城。

偷走独角兽的最大嫌疑人是大祭司，子枫此行的目标就是大祭司的府邸。

大祭司的府邸就在城堡附近，是一座三角形建筑，三角形的尖屋顶上有一架能瞭望整个宇宙的天文望远镜，大祭司就是用这架望远镜来探索宇宙，研究天文学。

察察带着子枫来到大祭司府邸对面的街巷里，对子枫说：“大祭司平时都在家里研究历法星象，除了主持祭祀活动时会在神庙里净身小住，很少出门。”

“我们怎样才能混进去？”子枫问。

察察说：“丛林族水源稀少，除了王室城堡里有一口专用水井外，整个都城人的用水都来自雨神的泉眼。雨神泉眼是丛林里出水量最大的地下深水井，这口井下有条暗河，暗河会源源不断往井里输送清澈的淡水。雨神泉眼是丛林族的生命之源，大祭司会定期让府里的奴隶到雨神泉眼里取水，我们就想办法从取水的车队里混进去。”

“车队什么时候会出来取水？”

“不一定，我们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