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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鞋里的纸

小说:丹江幻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更新时间:2019/7/29 17:22:19

4、鞋里的纸

赖皮发了钱,得意地坐上挖掘机走了。

林跃的母亲坐在树下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和大头等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越劝林跃的母亲哭得越痛,没办法,只好过来对林跃说:“兄弟,你去给老人家说句软话,做个保证,别让大婶哭坏了身子。”

林跃的母亲哭着说着,说着哭着:“林跃啊,你长不大时盼你长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咋没有小时候听话懂事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咋遇到了一对这么不省心的冤家啊。老的犟筋头,小的小犟筋,我该听谁的啊……”

林跃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搀起母亲,向母亲保证,再遇到有相亲的,他一定不会错过,如果再错过,就同意放树盖新房。

**和大头等人离开时,把从赖皮那里接到的钱又塞进了林母的手里。

晚上,林跃迷迷糊糊睡熟了,他又梦见了绿裙女。

绿裙女轻轻地摸着林跃身上的隆起的大包,柔声问:“林跃,疼吗?”

林跃说:“香樟仙子,有你在身边,该疼的地方不疼了,不该疼的地方却疼了。”

“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绿裙女生气了。

林跃急忙辩解:“我没胡说八道。身上不疼了,心上却疼了。”

绿裙女:“什么意思?”

林跃:“挨打的地方不疼了,可是我白白倒贴了钱才把事摆平,那是我的血汗钱啊,我得慢慢攒钱,向‘一动不动’奋斗。不然,我可真要成丹江河底的鹅卵石了。”

绿裙女:“什么意思?”

林跃:“那还用解释?滚来滚去的溜光蛋呗。”

绿裙女笑了:“林跃,不用你多说了,你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今天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为了让我免遭皮肉之苦,忍受了多大的屈辱,我也不能言而无信,我将送给你一样宝贝,你要好好保存。”

林跃:“才一样宝贝啊,你出手可真大方。”

绿裙女:“我只有这一样,是雌的,还有一样是雄的,但没在我这里。”

林跃:“那一样在谁手里?”

绿裙女:“无可奉告。但有一点,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得好,那一样最后也会到你手里。”

林跃:“怎么叫表现得好呢?”

绿裙女:“只做好事,别干坏事,与人方便,于己方便。”

“究竟是什么宝贝?是金是银是房是车?”林跃好奇地问。

绿裙女:“都不是,但比你说的金银车房好多了。”

林跃:“就是你说的‘缘’分?你能保证我和艳艳长相厮守?”

绿裙女:“你和艳艳不可能,你们只能算作是逢场作戏。不过,你很快就有意想不到的艳遇,等你走桃花运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林跃:“其实,艳艳是个好姑娘,我们在一起很合得来,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发展?”

绿裙女:“我说过,你们是有情没缘,姑娘对你不过是眼下朦胧意识流里的一种萌芽状态的好感,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的,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从头顶上飘过不会下雨一样。正因为艳艳是个好姑娘,我给你提个醒,明天她穿**白色高跟凉鞋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提醒她穿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对她有好处。”

林跃:“有什么好处?”

“破鼠精的阴招。”绿裙女说完,随着一阵香风飘来,林跃打了个喷嚏,梦醒了。

第二天,林跃身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他担心艳艳问他是怎么回事,就事先准备了个谎言:半道上不小心,连人带摩托滑下一个斜坡,才搞成这个样子。

林跃把摩托推出了大门口,却没走。他在想:艳艳喜欢吃鸡蛋,他母亲在家散养了十来个母鸡,带点鸡蛋送给艳艳,让她平时煮着吃,那该多好啊。但他又不能明说,因为他和艳艳八字没一撇。

母亲见林跃呆在那里,强装笑颜问:“怎么了,跃跃?”

林跃向母亲编谎说:“我们单位张场长的家人胆结石动了手术,我想带点散养的鸡蛋去看看人家。”

林跃的母亲想起刘先生说的“感情投入”,她也觉得儿子在外面混世界,太寒碜了不行,尤其是他在张场长的场子里吃粮,慰问慰问领导的家人不算过分,就说:“昨天我刚好攒了一满箱子,新鲜着呢,你去搬出来。”

林跃把箱子放到后座上,母亲说:“这东西经不住磕绊,不如骑电瓶车稳当。”

林跃说:“妈,这条路我都不知走了多少趟了,闭着眼睛都能打个来回,路平,没事。”

林跃的母亲说:“把鸡蛋箱子刹好,路程远,路上骑慢一点,要小心。”

林跃骑着摩托上路了,半道上他感到内急,找了个僻静处准备去撒野,摩托停下来却没支好,一下子侧翻到了地上,刹鸡蛋箱子的弹性绳子松了,鸡蛋箱子沿着斜坡滚下去,林跃伸手去揽,两个烂鸡蛋飞溅到了他的**,他急忙弄些树叶子来擦,擦来擦去,还是黏糊糊的。

林跃沮丧到了极点:我咋这么倒霉呀,现在回去换衣服来不及了,可是不换的话,艳艳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那天干活,林跃总是魂不守舍的,艳艳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晚上蚊子咬,没睡好觉。

林跃抬头聊了一眼,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过去了。心想赖皮这家伙咋会在这里出现,艳艳见他走神,解释说:“那个贼眉鼠眼的人认识监管,他们嘀嘀咕咕好一阵子了,谁知道他们在鬼捣什么。”

林跃瞅着赖皮的背影说:“夜猫进宅,无事不来,他来准没好事,你要多长个心眼儿。”

艳艳岔开话题:“不说他们了,林跃,昨儿个晚上,我做了个梦,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林跃尽量显得让自己幽默:“该不是梦见丹江河倒流了。”

艳艳:“无稽之谈,重猜。”

林跃强打精神:“该不是梦到心上人了吧?”

艳艳笑容灿烂:“俗,太俗了。”

林跃:“那你梦到什么了?”

“说出来笑死人,我梦见那个贼头贼脑的大老鼠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头,那老头说了你很多坏话,他还让我离你远着点,口口声声他要报复你,要让你难以启齿,要让你哭笑不得。”

林跃随口问:“让我难以启齿?”

艳艳笑起来:“鼠妖说要在你的裤裆里做手脚,让你有口说不出。”

林跃大惊:难道那个鼠精也在夜里威胁艳艳?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说什么,暗暗打量艳艳。她的脚上果如绿裙女梦中告诉他的,是一**白色的高跟凉鞋。林跃惊愕之余,脱口而出道:“艳艳,你穿黑色的高跟鞋会更好看,我敢说你要是穿上黑色的高跟鞋绝对是丹江河畔独一无二的绝版女神。”

艳艳盯着林跃看,看得林跃面红耳赤,越是这样,艳艳越是不放过林跃:“看女孩子的穿戴,你俗不俗啊?”

林跃也感到自己有些唐突,开始语无伦次:“对、对不起,你穿、穿什么都好看,我只是、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真的吗?我这就去穿上让你好好看看。”艳艳说罢,扭着身子回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不久,传来了艳艳的尖叫声。林跃扔掉手里的焊头,拔腿就冲进了艳艳的房间里:“怎么了?”

艳艳双手捂着脸蹲在墙角上,瑟瑟发抖,听到林跃的问话后,惊魂未定地说:“林跃,快,鞋子里面有坏蛋,你快过去把它捂死。”

林跃顿时明白了什么,随手拿了艳艳的一件上衣,迅速盖到高跟鞋上面,使劲来回向下压,先是听到了“吱吱”两声尖叫,后来就没动静了。

揭去上衣,一个灰白色长尾巴的家伙口鼻出血躺在高跟鞋边。林跃拿起高跟鞋看,里面掉下了几个还没睁眼的鼠娃娃,还有一些烂布角、烂塑料纸和两张纸。

“它下崽咋选这个地方啊,艳艳,这是什么?”林跃拿着两张缺角的纸问。

“天啦,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是15吨水泥和8吨钢筋的进料单子,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幸亏上面的数字、章子和签名没被它咬烂。”艳艳哆嗦着,脸都吓得煞白了。

林跃安慰道:“别怕,它没害死你,咱却要了它全家的性命。”

艳艳:“林跃,你真好,幸亏你提醒我穿高跟鞋,要不然我可真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你快把这些大坏蛋小坏蛋拿去处理掉,见了它们我恶心。”

林跃回来后,见艳艳惊魂未定还待在那里,他过去把艳艳的上衣拿起来,抖了抖。艳艳说:“这是我一个月的收入啊,太可惜了。”

林跃:“我没把衣服弄烂啊,只是衣服的里面染了些老鼠血,趁现在血还未干,洗洗就洗掉了。”

艳艳:“我知道,你想,这衣服、这鞋子我还敢穿吗?林跃,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想办法把这件衣服和鞋子处理掉吧。”

林跃:“这东西我又不能穿,你让我怎么处理呀?”

艳艳:“烧了、扔了、送人都行,你看着办,反正别让我再见到它们。”

林跃拿起那只藏污纳垢的高跟鞋,问:“你穿40的鞋?”

艳艳点点头:“我脚大。”

林跃:“我把这一只有污点的处理了,那只没受污染的先给你留着?”

艳艳渐渐稳定了情绪,林跃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把她逗笑了:“你真笨,笨得放光芒,余下一只鞋子你让我怎么穿呀?”

林跃拿走了艳艳的上衣和高跟鞋,他舍不得扔,就把东西放进了摩托的后备箱里。心想,借这个机会,晚一天买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子送给艳艳,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中午,林跃在宿舍里午休,他又开始做梦,又梦见了那个可恶的鼠精站在他面前。

“你来干什么?”林跃冷冷地问。

“你不是想讨好你的相好的吗?想用一箱鸡蛋去收买美女的心,你的阴谋得逞了吗?”鼠精挖苦林跃:“嘿嘿,我让你威信扫地,我让你蛋打鸡飞,我让你的想入非非变成黄粱美梦。”

林跃:“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老鼠精,你积点德好不好?”

鼠妖:“积德?你让我积德?我一个相好的借着一只鞋子做产房,刚刚生下几个可爱的鼠宝宝,你用衣服轻而易举地制造了一起灭门惨案,这个时候你就不说积德?”

林跃:“那你为啥让它叼走人家的进料单子,你这不是害人家于死地吗?”

“那是进料单子?不识字的难处真大呀,要知道那是能置人于死地的进料单子,我就让它把那两张纸咬碎,咬得一塌糊涂,让场领导撵她早点滚蛋,切断你们的联系。唉,这个鼠婆娘咋忒笨呀,笨得落地生辉。”

林跃怒不可遏:“你、你真是个泼皮、无赖!”

鼠妖咬牙切齿:“臭小子,如果今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它一码,或者装腔作势撵它一阵子,让它逃个活命,也许以后我就不会和你纠缠了,可惜你对它来个瓮中之鳖,绳之以法,心如铁石,手段残忍,究竟谁是泼皮、谁是无赖?”

林跃:“想的美!放过你们这类挖人墙角、不劳而获、糟蹋粮食、传播流毒的家伙,那才叫缺德!你们坏事干尽,贪婪成性,还口口声声在这里大放厥词,卑鄙、无耻、可恨!”

“谢谢你把这么多贬人的词汇用到我身上。嘿嘿,说我卑鄙,你们人类不卑鄙吗?那些当官的为了包养,不择手段**受贿;那些土豪为了摆阔炫耀自己,大操大办,婚礼档次不断提高,花样不断更新,公开场合大讲清正廉明,勤俭节约,临到自己头上,却明比暗赛,你追我赶。媒体道貌岸然,对豪华婚礼大肆渲染,毫不留情地批判,其实是在给有钱人指路;商家为了兜售结婚用品,绞尽脑汁,推波助澜。这些‘朱门酒肉臭’的婚礼成了年轻一代追逐的时尚,那些应该提倡的文明婚礼却out到二线了。你们人类看起来一个个是正人君子,其实是假装正经的卫道士,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林跃据理力争:“人类是自然界中最伟大的,不许你污蔑人类,丑化人类!”

鼠精冷笑:“你不让我说,就等于我说的情况不存在吗?臭小子,咱们的账还没算完,你能给我设圈套,我能给你设绊索,你让我活不成,我让你‘婚’不成,丹江河畔有一百个光棍汉中,你排名第一个,除非找个幻女。拜拜——”

“你——”林跃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子去打鼠妖,鼠妖“哧溜”一下逃走了。

林跃一下子醒了,嘴角的酣水把枕巾打湿了,口里还在不停地说:“你,你……”

林跃一看时间,该上工了,他走出职工宿舍。一个叫泥鳅的工友一脸兴奋地对他说:“林跃,快去,发工资了。”

林跃:“多少?”

泥鳅:“不少,把以前的拖欠全补清了。林跃,我交班了,今儿晚值班该你了。”

那天下班早,林跃鼓足勇气过来喊艳艳去逛超市。

“去超市买什么?”艳艳笑着问。

林跃:“今儿个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去试试什么样的衣服适合你。”

艳艳:“谁让你赔我了,那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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