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实弹考核

厦门公园路东北方向走到头，有一处比较破烂的宅子，院子不大，只有60多平方米，除了中间放了一个石头桌子外，没有任何杂物，院子的右首，有个很陡的窄木梯，可以上到二楼，三楼，这里是台湾旅厦崇志社的社址。

这天晚上，一辆黄包车拉着一个被蒙着面的人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后面黄包车上下来两个人，走上前来把被蒙面的人搀扶下来，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里面似乎有人在等候，他们刚到门口，大门就打开了，这几个人簇拥着蒙面人走进了院子，紧接着直接走进了一楼的堂屋。

进到屋内，台湾旅厦崇志社的社长林益民从左厢房走了出来，示意旁边的人把客人的蒙眼布解下来。

这个被蒙面的人是肖锋，他眯着眼睛好长时间，才慢慢适应了屋里的电灯光线，顺势扫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和人员，突然他眼睛亮了，很惊讶地要说话。

林益民也很惊讶，他首先发问道：“肖…怎么是您？”

阮鸿祥一看，问林益民：“社长，您认识他？”

林益民说：“嗨，你们怎么这么眼拙，他不就是那次在维多利亚咖啡馆里，帮助我们的英雄吗？”

肖锋赶忙摆摆手，意思我们不要客套了：“林社长，你好，我是特别信使，你赶紧看看信，没有疑问，我就算完成任务。”

林益民还在遗憾：“实在对不起啊，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阮鸿祥这会想起来了，赶紧接话道：“就是，就是，您大恩人，我愣是没有认出来，赎罪，赎罪。”

肖锋说：“林社长，没事，你们这样做行里规矩。”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个时候，有人已经给肖锋端来一杯水，肖锋慢慢地喝了两口。

这个期间，林益民把信看了一遍，先是点点头，然后又用手比划了一个“OK”，然后对肖锋说：“请转告林先生，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黄埔军校的训练严格，严苛，严酷。

程志等人在烈日下练习瞄准，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此时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遮挡了眼睛，程志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吴明其看看左右，又看看高空中的太阳，说：“训练时间好像到了，我们可以休息了。”

他的话音一落，3班的学员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蔫了。

王寒青在远处看到了这个情况，他向助理教官使了个眼色，助理教官就走到了程志身边，用戒尺指着他：“你，继续训练。”

程志看看他，只好又趴下，练习瞄准。

晚饭的时候，程志趴的时间最长，感觉最累，所以在餐厅扒拉两口饭之后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他们班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宿舍，大家又在拿他开心，有的人还说，程志就是那次那个﹡﹡主义小册子给闹的，把王教官彻底得罪了，这以后还不知道要给穿多少小鞋呢。

胡涛说：“那也不对呀，班长也把野狼给得罪了，怎么就没有找班长的事呢？”

严钊芳说：“你们知道个屁，这是属性相克，程志属马，那教官不是属牛，的就是属鼠的，不是六冲，就是六害，你想……”

严钊芳的话儿还没有说完，突然想起了集合号声，程志也赶紧站起来，与大家一起集合。

这次晚上紧急集合不是重体力活，而是累眼睛的话，要他们对着靶标处那几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练习夜间瞄准。

你是真练还是假练，等两天有夜间考核科目，到那个时候你不及格，对不起，野狼还会有办法收拾你。

想到这里，大家都老老实实地眯着眼睛苦练。

这还不算什么呢，就这个瞄准，王寒青还能玩出花来折腾你。

那就是雨中练习瞄准。

那天，广州暴雨，别的小队都安排了其他训练科目，比如地理、火炮知识、战术演习方案什么的，唯独野狼教官把他们七区队的人带到了靶场，进行瞄准训练。

暴雨持续了一个上午，他们在雨中趴了一个上午，这雨滴“啪啪”打在枪身上，顺着枪管向前看，雨滴模糊了瞄准器，模糊了准星。程志无奈地把枪放了下来。

“程志，继续瞄准。”

他没有想到，王寒青就在他的后面站着，他也没有穿雨衣，任凭雨点打在身上。

“报告教官，雨太大了，我看不见了。”

“啪！啪！”王寒青给了程志两戒尺。“混蛋，你看看谁放下了。大家都在坚持，你怎么看不见了？如果在战场，你的敌人这会正在向你瞄准，下一秒你就会被击中，被击中，明白吗？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程志趴在雨中大声回答：“是，中午不吃饭，继续训练。”

严钊芳要为程志抱不平，班长吴明其拉拉他，小声说：“不理他，中午我们给他带点饭回去。”

“七区队三班长中午不许吃饭。”

“是，七区队三班长中午不许吃饭。”

吴明其忘记了，野狼教官王寒青耳朵特别好使。

那天，吴明其与程志中午没有吃饭。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枯燥无味的瞄准训练终于熬过去了，这天他们要进行实弹射击考核。

大家被带到军校靶场之后，助理教官给大家分发子弹，王寒青则在队列前训话说：“今天是检验你们射击本领的时候，每个人10发子弹。你们要珍惜这十发子弹，因为它十分昂贵，我们黄埔军校不像商团、军阀有钱有子弹，可以用子弹把你们喂饱，成为神枪手。黄埔军校很穷，但我们穷，要穷的有志气，有骨气，穷，也要打出好成绩，打出好军威。有没有信心？”

学员们高声喊道：“有信心！”

“好！”王寒青看看大家：“今天考核我换一下顺序，七区队三班第一批次射击。”

吴明其带着大家往前10步走，分别站到了各自的射击位置上，每一个射击位置上有一个小沙包，程志听从命令，卧倒之后开始架枪，调整位置，试着瞄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但看到两边的人都在装弹，他也就随着大家，开始装填子弹。

王寒青在后面冷冷的看着三班的动作，当他的目光转移到程志身上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助理教官吹了一长一短两声哨音后，验靶员都躲到了靶标前面的土坑里，然后回了一长一短的哨音。

助理教官看了一下手表，举行了小红旗，然后大声喊道：“预备——射击！”

三班的学员们开始嘁哩喀啦拉开枪栓，瞄准。一会就听到“啾——叭”的射击声。

吴明其、胡涛、严钊芳等人还是比较慎重的，他们很仔细地打着每一枪，为了排除干扰，射击速度较慢。

程志打完第一枪之后，就迟迟没有再放枪。助理教官一看不对啊，就要上去查看，被王寒青拦住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打完了，刘文彬首先站起来立正报告：“报告，射击完毕！”

“报告，射击完毕！”第二个起来的是班长吴明其。

紧接着胡涛、严钊芳、张强、李宇等人也都射击完毕，站起来了。大家一看程志还在那里趴着，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训练时程志的射击要素掌握的最好，怎么今天却拉到了最后？所以大家都齐刷刷地关注着他。

程志突然“啪！啪！啪！”放了两枪，又没有动静了，这引起了所有观战教官们的注意，有的长官甚至小声议论开了，说这就是那个王寒青所说的精英？狗屁！很多人这个时候不再看程志，而是观察王寒青怎么回事了。

王寒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副雕塑，所以大家看完都很失望。

这个时候程志突然打了四枪，又停止了，大家都在猜怎么回事时，三班最后一个人也报告说，射击完毕。

这个人的话音刚落，程志的枪口又“啪，啪”响了两声，然后他站了起来：“报告，射击完毕！”

王寒青看看程志满脸的汗水，一挥手，助理教官吹起了一长两短的哨音，那边回了一长两短哨音，然后报靶员跑了出来，开始验靶。

“……4号靶，89环；5号靶，78环；6号靶，87环；7号靶，90环；9号靶，95环；10号靶，83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