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声音

“帮帮我！帮帮我！小伙子，我家就住在你家对面街道，下岭排19巷那里，能不能帮我去看一下，我家怎么了？就是去年发生火灾那一家。”

“王林啊，我是你隔壁的小王叔叔啊，自从去年出了车祸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父母了，我能问一下，他们还好吗？”

“小伙子，我是对面钟老太啊，我快走了。如果我儿子从国外回来了，能不能跟我儿子说一声，我不怪他了，真的不怪他了。。。。。。。”

到处都是哀求声，到处都是哭泣声，王林吵得实在没有办法，一骨碌翻开被子，在床头坐了起来，翻开手机一看，头更大了。

农历十月初一，祭祖节，也称“寒衣节，在传统文化中，这是除了七月十五之外的第二个鬼节。

小时候，王林能够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也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把这事情跟家里说了之后，把父母吓得不轻，到处求神问道，足足折腾了好几年时间，才将病情稳定下来。

他从来没有没有告诉父母，平时他是看不到听不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但是到了鬼节，特别是下半夜，那些奇怪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就像是在他耳边说出来一样。

然而，让王林疑惑的是，他悄悄打听过，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假的，有些确是无稽之谈，一点都对不上，甚至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头一段时间，王林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看见一个皮肤惨白，浑身湿漉漉的男孩子站在水塘边，不断哭泣，说自己好冷，说自己好害怕，要自己帮助他。

几天后，街道办市政改造，将水塘都抽空了，鱼虾都捞走了，只看见一只脸盆大小的老鳖躺在泥塘中，很是引起了一阵话题。

听到这件趣闻之后，王林也是哭笑不得，这就像是一个怪诞，某种东西，本来不存在，但是流传多了，在人心恐惧的滋养下，那种东西凭空诞生了出来。

这也让他放松的同时，心里头也失落了不少，平凡的少年，普通的家庭，过着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在梦想不断被现实蚕食的同时，王林心中依旧残留梦想，始终相信，奇迹总有一天会发生的。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发现？”王林披上睡衣，趿拉上一双做拖鞋，走上了天台，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栏杆边，俯瞰整个灰蒙蒙的城市。

现在是凌晨，这里又是老街道，一眼看上去，周围街道都是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个窗户露出灯光来，里面传来的不是打麻将的声音，就是打孩子的声音。

至于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

“算了，算了，我真是傻了，半夜三更不睡觉也就罢了，还来天台上吹风。”吹了十多分钟的西北风，王林受不了，他决定回房间睡觉。

至于那些怪诞！去死吧。

就在王林转身瞬间，隔壁街道响起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哭声，窗户刷刷刷亮起灯光。熟悉的人都知道，发出了这种声音，对方家里肯定有人去世了。

就像是信号灯一样，周围街道的灯光刷刷刷亮了起来，一些没有睡觉的邻居街坊纷纷走出家门，议论纷纷起来。

“钟老太走了吗？哎，九十多的老人，挨了大半年时间，早就该走了，还不是在等他美国的儿子回来。”

“美国再远，也不过是隔着一个太平洋，大半年的时间了，即使游着回来，也该回到了吧？大钟真是不孝之子啊。”

“你不知道，这还是几十年前的老事了。当年钟老太家里还有个小儿子的，放暑假，两个儿子去水库游泳，结果小钟没有回来，大钟被家里埋怨了十几年。一毕业，大钟就去美国上班了，除了寄钱回家，一次都没有回家。”

“哎。。。。。。”

随风而散的叹息声。

“哎，我的麻烦来了。”王林同样一声叹息，随着他的叹息，似乎夜风也变得喧嚣了起来。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那些怪诞，那些私语，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现实了。

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在鸡叫鸣声都响了两下之后，他终于挨不过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他只能带着一双熊猫眼去上课。上课效果可想而知，一整天他都像是在梦游，老师的讲课就像是听梦话，他不但一个字没有听进去，还把这些话听成了妖魔鬼怪在他耳边呓语。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王林就等不及了，他开始收拾桌面，整理书包，准备回家补觉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桌面上干净得很，从早上到现在，他的书包还没有打开过呢。

“林哥，郊外新开了个真人CS对抗基地，一起去玩吧？”说话的是胖子，王林的同桌兼死党，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是吨位确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八。

几乎和所有的胖子一样，他爱吃甜食，不爱干净，做事没有条理，不到一米长的学生桌堆满了胖子的东西，杂乱无章，就像是一个垃圾堆。

他将书包扔在地上，然后像是城市拾荒者一样，垃圾堆里东翻一下，西翻一下，一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满脸欣喜塞进了书包里。

“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觉。”王林打了一个呵欠，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黑眼圈再大一点，他都要成为大熊猫了。

简直是笑话，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晚上噩梦，白天又没有休息好，像是梦游一样。他出去玩真人CS对抗，那是去给对手送人头吗？

“最近你是怎么了？每次喊你去玩都不去。还有，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和工会的妹子开房了？”胖子看了一眼王林，满脸鄙视。当然，这鄙视里面有多少羡慕就说不清了。

其他高中生，在业余时间，喜欢玩撸啊撸，喜欢玩吃鸡。王林却不一样，他喜欢玩魔兽，还在游戏里有一个大型公会，经常在那里厮混，里面很有几个高质量的妹子，胖子也来过几次，很是羡慕。

“妹子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王林一脸怅然，十多年前，魔兽还是一个很酷炫的游戏，吸引了很多妹子加入。

十多年过去了，里面的萌妹子早就结婚生子，变成黄脸婆了，只能叫阿姨了。至于新妹子，这游戏既不酷炫，又不刺激，谁会加入啊。

“呵呵，死宅男。”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人叫赵小美，挺漂亮的一个女生，大眼睛，尖下巴，高鼻梁，眉毛又细又长，还有一张可以打上八十分的小脸蛋。这是一张标准的网红脸。

一边说话，一边拿出崭新的苹果6，打开摄像头给自己拍照，经过滤镜和美容之后，一张标准的网红照片新鲜出炉，赵小美上传微博，还配上一段不知道哪里抄来的段落。

“最近梵蒂伦美容院正在装修，没有地方做spa，皮肤都变得粗糙了。经过朋友的介绍，在市中心商业区找到了一个美容店，装修很棒，里面的帅哥服务也很好，看见本人皮肤之后，惊为天人，想要拍一张本人素颜照留在美容店，被本人严词拒绝。”

“小帅哥不甘心，施展各种手段，又是折扣，又是贴心服务，还暗中打探本人微信和电话，一种想要发展朋友的架势。本人心中暗喜，莫非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于是旁敲侧击，询问小帅哥的背景。一问之后，大惊！原来小帅哥居然是法国某艺术大学的毕业生，刚刚回国，和朋友合伙开了这个美容院。

“看见我有兴趣，小帅哥趁机跟我说起巴黎风土人情，我也对答如流，还发表了自己看法，顿时被小帅哥引为知己，一再邀请本人去某个著名西餐厅吃饭。考虑到本人严格家教，只能遗憾拒绝。小帅哥一脸遗憾，只能要了我联系方式。临走时候，不但免了费用，还送了一张帝王贵宾卡，可谓诚意满满。”

是的，在围脖中，赵小美扮演的是一个出身高贵，家境优渥，并且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女。目前正在本市重点大学读书，性格开放，感情保守，目前还没有男朋友，只有几个富家子弟在追求她，可惜她都不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胖子找到了赵小美的微博，还偷偷加了关注和提醒，只要对方一更新围脖，他就能够知道消息。

现在一看赵小美的动作，他就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了，赶**出了手机进入了赵小美围脖，他嘿嘿笑了一声，递给了王林。

“这有意思吗？”王林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了胖子，现在炫富几乎成了一种潮流了，在整个社会蔓延，人家一个小女生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真是一个愚蠢而肤浅的女人，在你那为数不多的脑海里，除了化妆品和美容有什么？”胖子一脸尖酸说道，同时朝着王林挤眉弄眼。

咦，这个胖子，最近说话又长进了，难道最近不看从特殊渠道弄来的花花公子了，改为钻研世界名著了。

“怎么，想要咬上一口，瞧你那癞蛤蟆的模样，本小姐就是让野狗舔一下，也轮不到你。”看到胖子觊觎的目光，赵小美丝毫没有躲闪，反而下意识挺起前胸，好让胸前的那一对凶器显得更加波涛汹涌，气势骇人。

“里面装的不会是硅胶吧？”胖子不以为耻，反而用更加露骨的目光在上面瞄了一眼，“我听说暑假你去了一趟韩国，该不会就是去装这些塑料去了吧？”

“胖子，你去死吧！”赵小美气得脸通红，拿起硬邦邦的英汉大辞典，恶狠狠敲在胖子头上，顺势拿起一根铅笔戳了过去。

“哎哟！”胖子如同被马蜂窝蜇人了一样，屁股离开了座位，猛跳了起来，朝着对方怒目而视：“赵小美，我跟你说，你完蛋了。只要我有我在林哥身边那一天，你就休想追上林哥！”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会看上你身边的老土帽？”赵小美如同受到了侮辱一样，横眉怒视，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王林的鼻子，一脸不屑地说道，“长得没有特色，还戴着一副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返城知青呢。”

“大姐，即使我长得不帅，也没有你说的那样挫吧。”望着快要戳到自己额头的手指，王林很是冷静的扶了一下眼镜，戴着一副八百度的眼镜，而且还是瓶盖底的造型，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但是，老土帽这个称呼，太过分了吧。

“别跟我打马虎眼。”一声冷哼从少女的鼻孔里哼了出来，她的眉毛挑起来，带着讥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最是龌龊不过了。散布谣言，好提高自己的身价，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你想多了。”王林叹了一口气，赶紧否认，对于赵小美敏感的少女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