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苏13步兵师第2节（2）

（接前。“炼狱之战“为乱码部分，删除。现重新排版）

第2节生死之战（原炼狱之战）

德军对车站失守大惊失色，但他们很快清醒过来，查明这股苏军仅有一个连，立即调来重兵，发起疯狂的反扑。

德拉甘夺取车站后，立即组织战士巩固阵地，在车站大楼和站前广场一带部署防御兵力。当夜，德军发起小规模反击，但被1连击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猛烈的枪声炮声再度划破天空。

德军轰炸机俯冲带着尖利的呼啸飞来，擦着楼顶掠过，疯狂地扫射投弹，无数的炮弹从后方射来覆盖住整个火车站。敌飞机炮弹发射后，大火在楼房里熊熊燃起，墙壁坍塌了，钢筋扭曲了，大地在爆炸声中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

一连官兵们在残砖碎石中爬起来，来不及掸掉身上的尘土就依托工事对冲上来的德军进行猛烈的射击，德军一排排接一排地倒在地上。

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车站大楼一直都被一连官兵们死守着岿然不动。

德军迅速增强兵力，改变策略，分成多股力量向1连侧翼穿插。战斗在整个1营中展开。

一股德军绕到1连后方，聚集在车站前广场的制钉厂里，企图从那里向1连背后实施突击。1连官兵识破了他们的意图，率先向其发起攻击。这时，苏军得到了正向车站开进的迫击炮连的火力支援。1连士兵们占领了制钉厂的一个车间，旁边的车间被德军占领。

此时，战斗已经转到了建筑里面了。一连的兵力几乎消耗殆尽。不仅1连，在周围作战的整个1营也处于弹尽粮绝的境地。营长切尔维亚科夫上尉负了伤，被送到了伏尔加河对岸，全营交由费多谢耶夫上尉指挥。

德军不断的向车站派出预备队，1营的阵地三面受敌。弹药紧张，更不用说吃和睡了，然而最可怕的是渴，首先要为机枪找水，战士们射穿自来水管，让水一滴滴地渗出来。

制钉厂建筑里的战斗忽停忽起，在短兵相接中，刀、铁铲、枪托都派上用场。17日拂晓时，德军整连整连地向制钉厂压过来，面对这样的强敌，伤亡严重的1连显然难以抵挡。德拉甘上尉立即向费多谢耶夫上级尉报告眼睛前生死存亡的战事。

这时，科列加诺夫少尉指挥的步兵第3连前来增援。在增援来的路上，这个连遭遇到德军密集火炮的炸弹和多次攻击，但他们还是冲破封锁，如期赶到了。瘦高个的三连连长，身上穿着沾满泥土的士兵服，镇定地报告：“全连还剩20人前来报到!“他在给营的部报告中写道：“我已到达制钉厂，情况极为严重!但是，只要我活着，任何恶棍也休想胡来!“

激烈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夜。

德军自动枪手和狙击兵分成小组，向营房方向摸来。德军隐蔽在暗楼、废墟和下水管道里，不时的向苏军射击。

费多谢耶夫营长命令1连组织一个冲锋枪手小组，摸到敌后方去独立作战。志愿冲锋枪小组每个人都领到了五天的弹药和给养，悄悄的消失在夜幕中。

不久，德军的防御就出现了混乱。他们显然搞不清是谁捣毁了刚刚运来弹药汽车，又是谁消灭了机枪手和炮兵班。

从9月18日的早晨到中午，德军飞机不断的在城市上空盘旋，一些飞机偏离机群，隐入高空，然后又呼啸着掠向地面向街道、建筑物的废墟上射出暴雨般的子弹，；另一部分飞机拉响战斗警报器，带着刺耳的哨音掠地飞行，企图制造紧张慌乱气氛。燃烧弹从天而降，重型地雷接连爆炸，斯大林格勒笼罩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

这天夜里，德军炸毁了的苏军据守的车间与制钉厂其他建筑之间的围墙，并向苏军投掷手榴弹。1营的战士们把刚刚投掷过来的手榴弹从窗户又扔了回去。一颗炸弹还未落地就爆炸了，科列加诺夫上尉受了重伤，红军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但他们仍然在制钉厂坚持了一天多。两名红军战士费了很大劲，才将科列加诺夫救出来送往伏尔加河岸。扎沃敦上尉带着他的迫击炮连赶来增员，迫击炮弹早已打完，但是迫击炮手用其他武器打起仗来个个都很勇猛。

1942年9月21日这一天是1营命运攸关的一天。

德军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从早上起就发起疯狂的进攻。火力之猛、攻势之凶，完全出乎苏军的意料。德军把这一地区的所有武器和预备队都投入到这次进攻里，想一举摧毁苏军在车站地区的抵抗力量。但是他们每前进一步都遭到巨大的损失。

正如一个参加过这次战役的德国士兵在负伤住院期间谈到他们遭阻击时情景时所说的：“说实在的，这里没有真正的阵地，对方躲在一处废墟、一堆石头后面还击我们。我们到处碰壁，等待我们只有死亡。猛攻是不行的，脑袋会掉的更快一些，我们应该学会打白刃战。“

德军直到下午才将1营切为两段。

营部和一部分部队，被隔在百货商店附近，德军包围了这一地区，并从四面进攻。苏军与德军在百货商店里开始了白刃战。费多谢耶夫上尉率领营部人员，在那里与德军进行了力量悬殊的搏斗，有几名苏军战士英勇献身。

1连连长派出四个战斗小组赶去支援，但德军集中了坦克火力，凶猛的地轰击所有活下来的阵地苏军战士。1营营长费多谢耶夫上尉和他勇敢的助手们全部阵亡。

他们牺牲后，1连连长承担起了剩下的几个分队的指挥任务。苏军剩下的人开始向制钉厂附近集中，以构成一定的抗击力量，代营长德拉甘上尉把情况和形势写成报告，派通讯员给团长送去，可是这个通讯员再没有回来。与团队失去了联系，他们只能孤军作战了。

同时，德军割断了他们与友邻部队的联系，弹药的供应也中断了。每一粒子弹都像金子一样宝贵。德拉甘上尉命令部队要节约弹药、收集阵亡者弹药盒及缴获的武器。

傍晚，德军第一次发动进攻，以密集的队形向1营阵地逼来，企图挫败苏军的最后抵抗。1营的战士们战斗分队越来越少，只得缩短的了防线，并开始慢慢的地向伏尔加河撤退。

苏军尽量拖住德军于其保持一定的近距离，使德军无法使用火炮和飞机实施攻击。他们一边撤退，一边利用每一个建筑物进行还击。只有当地板和衣服都烧着的时候，他们才退出这个临时阵地。

当天，德军才前进不到两个街区。

在红色彼得堡街和共青团街的交叉路口，1营占领了拐角处的一座三层楼房，从这里可有效的阻击所有的接近的敌人。这座楼房也是1营最后的一道防线了。

营长下令所有的出口构筑防栅，利用所有的窗户和墙洞裂口作为射击孔。红军战士在地下室窄小的窗户上架起了重机枪，并把应急储备弹药———最后一条子弹带装上重机枪。

这时，1营的防守兵力总共只剩下40人。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德国的进攻一次接一次。每次打退德军的进攻后，苏军都仿佛感觉到无力对付下一次德军的进攻了，可当德军又一次发起攻击时，苏军官兵不知从哪里又来了抵抗力量，坚决顶住了德军的进攻。

战斗就这样持续了五天五夜。

“当战士面对死神时，我们就把它赶到敌人那边去。“（法·拿破仑一世《对战士的演说》）敌人残酷无比，我们只有坚持到底。

地下室里的重伤员越来越多，能作战的只有19人。“战斗胜利的取得，主要在于士兵们的心。（英·蒙哥马利《蒙哥马利**回忆录》）没有水，他们只剩下了几公斤外壳烧焦的粮食。德军人想困死死守在建筑物的1营官兵，他们停止了进攻，只是用大口径机枪不断地扫射。

苏军士兵视死如归，只是想怎样才能死得更有价值。

公元前9世纪，传说中的古希腊盲诗人荷马完成了长期传诵的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可以说，他是一位最古老的预言家。他距离我们已有3000年，你听他拨动琴弦唱道：“生命是短暂的，名誉却永远不灭“。苏军战士可以用短暂的生命的换取崇高的荣誉。

战士们削瘦、变黑的脸上充满着紧张的神情，伤员们身上都缠着血污的绷带，可是手里仍然紧握着武器。卫生员柳芭·涅斯捷连科因胸部受伤、流血过多而牺牲时，当时她手里还拿着绷带，她死之前那一刻，仍然还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伤员包扎伤口。

德军的数十次的进攻都被打退了。

寂静中，苏军能听到马马耶夫岗和工厂区边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德国人开始了攻心战，通过扩音器向苏军喊话，让他们投降。而无畏1营士兵们却在楼顶上架挂起了红旗———用斑斑血迹染成了白衬衣。接下来，他们用子弹、石块和最后一批手榴弹打退了德军的又一次猛烈地进攻。

突然，德军的坦克出现在苏军的后方，苏军反坦克手榴弹已经用光了，只剩下一支带在3颗子弹的反坦克枪，反坦克手别尔德舍夫带着这支枪，欲通过暗道去拐角处，从正面射击坦克，可是还没有占领阵地，就被德国自动枪手抓住了。他机智勇敢地骗过德国的鬼子逃脱后，趁其不备击毁了一辆德国坦克。

一小时后，德军重新发起进攻，进攻地段正在1营唯一的重机枪射击射界内。德军士兵疯狂地跳出掩体，列队行进。这时，营长德拉甘上尉将重机枪的250发子弹一股脑地射向迎面冲来的德军，上尉的手受伤了，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土地，但他都没有停止射击。

德军倒下一大片，剩下的人张皇失措的逃回掩体内。又过了一小时，德拉甘上尉亲眼看到了反坦克手别尔德舍夫被德国鬼子推倒在瓦砾堆上枪毙了。这真是：战争中，人脆弱地简直就是像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敌人的脚下。

进攻停止了，但德军炮弹雨点般地落在1营坚守的房子上。德军的坦克也出动了。

1营官兵开始互相告别。营长的通讯兵科茹什科用芬兰刀在墙上刻下深深的痕迹：“罗季姆采夫的近卫军军人在此地为祖国战斗、献身。“

在地下室右边的角落里一个挖好的坑内，摆放着营部的文件和装着苏军官兵的党证、团证的军用图囊。德军的炮火又一次的轰击，房子倒塌了。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人，被震昏的苏军官兵才苏醒过来。他们被埋在了三层楼的废墟底下，空气成了唯一维持生命的东西了。德拉甘、科茹什科还活着，他们在黑暗中还能听到有人在**。于是，他们开始用手挖起来，决心逃出这座坟墓。

挖了几个小时，手指被磨损得处都是血痕。他们又用碎石挖。他们眼前挖的洞忽然闪出的星星般的光亮，一股清新空气从小洞口进入地下室。

但是，他们还是处在德军的包围之下，他们只剩下6个人了，而且全部有伤，只有科茹什科的伤势较轻，也是主要战斗力。他们决定突围，回到自己的人那里。他们想从德军后方绕过去的尝试失败了，要想突围只有朝伏尔加河方向突围。于是，这些幸存下来的人趁夜暗，悄悄地干掉了两个德国巡逻兵，忍着伤痛，快步穿过铁路，散开队形顺利的地通过了德国人地雷区。

伏尔加河呈现在眼前，他们俯身在河边，不顾河水那多么冰冷，贪婪地把水喝了个够，他们又捡了一些原木和碎木头，费力扎成一个小木排，轻轻的放下，人员全部上去，水顺流而下。天亮时他们被冲到一个靠近高炮部队的沙滩上，高射炮手们他们看到几个衣衫褴褛、满脸胡须、瘦弱不堪的人，费了好大劲才认出是自己的人。就这样，近卫兵第131师614团第1营仅剩6个勇士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部队的怀抱……

呜呼!生死无二志，丈夫何壮哉!（《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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