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男儿志在四方

一九五五年十月二十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山东省济宁军分区政委牛德仁一行三人来到了华东残废军人荣誉学校，也不敲门，直接就进了校长王家钧的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里，赵天智正在和校长王家钧研究工作。

看到突然间走进校长办公室的牛德仁一行，赵天智和王家钧都乐了。

他们是老熟人了，彼此间就少了许多客套。

赵天智见到牛德仁就乐了，是因为他已经在荣校呆了三年了，正急着要回部队呢；王家钧见到牛德仁也乐了，是因为每次牛德仁来，都能给荣校解决一些具体问题，特别是能安排一批学员的工作。

见到牛德仁走进校长室，赵天智“刷”地一下就站起身来，立正敬礼后，就对牛德仁嚷嚷道：“牛政委，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牛德仁笑着走过来，握住赵天智的手，使劲地摇着说：“你这个赵天智，咋说话呢？!我就是忘了谁，也忘不了你赵天智啊！我给你说实话，我这次来，就是冲你赵天智来的，恰巧还就碰上你了，这太好了，也省着王校长再派人去叫你了。”

王家钧听牛德仁说是冲赵天智来的，就把牛德仁等三人让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牛德仁说道：“牛政委，你打谁的主意都行，就是不能打赵天智同志的主意；我也给你说个实话，赵天智同志我是打算留在学校的。赵天智是个好同志啊，有思想，有魄力，人才难得，我们学校就需要赵天智这样的同志。”

听王家钧这么一说，牛德仁还没说啥，赵天智先急了，对王家钧嚷嚷道：“王校长，我啥时候答应你留学校了？满嘴胡说！你可不要耽误我的事情，我要回部队呢！”

牛德仁闻言笑了笑，对王家钧说道：“王校长，我的人不由我还由得你了？！赵天智同志是留校还是回部队，或是到地方，这都得看赵天智同志自己的意见，强求不得啊！王校长你说是不是？”

牛德仁的话，赵天智爱听，不等王家钧回答，就抢先说道：“就是！牛政委说得对，我爱听。”

王家钧闻言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牛德仁又对赵天智说道：“赵天智同志，最近一向可好啊？”

赵天智看了看牛德仁，开玩笑地说：“咋才是一向可好？是两向都好哩！”

牛德仁闻言大笑，说：“学校是个好地方，谁呆着都两向好呢！赵大队长，不光是王校长这样说了，其实，我也听别人说了，说你对学校的工作很热心，我就琢磨着你是不是想留在学校工作？现在听王校长那么一说，看来这事不虚，绝对是无风起浪啊。”

听牛德仁这么一说，赵天智就急了，红着脸叫嚷道：“牛政委，你别听别人胡说！说我对学校工作很热心，这没错，但这并不等于我想留在学校工作。牛政委，依您的意思，我作为学院大队的大队长，该对学校工作不热心才对啊？”

牛德仁闻言赶忙摆着手说：“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是不是想留在学校工作。”

赵天智坚决地答道：“我绝没这个想法！当然，王校长是好意我领受，但我真的不想留在学校工作，你也知道，就我认下的那些字，数都数的过来，我留在学校干啥？给人教书啊？牛政委我给你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一点毛病没有，我要回部队，你赶紧给我反映上去。”

牛德仁闻言后哈哈大笑。笑毕，连声说道：“不急，不急，赵天智同志，首要任务还是疗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咱们再谈工作去向，好不好？”

赵天智闻言焦躁地说道：“好什么好啊！你要急死我呀？好我的牛政委，你领导就行行好吧，我活奔乱跳的，你让我呆在学校干什么？百吃干饭啊？牛政委，你让我回部队去，行不行？”

牛德仁见状只是笑。

赵天智不满地说：“牛政委，你能不能严肃点？我先问下啊，现在是不是要打台湾了？牛政委，我这个人天生是打仗的料，你让我呆在这个闲地方，真的是要急死我啊！牛政委，你赶紧放我回部队去，要是打台湾的话，我主攻！”

牛德仁闻言又是大笑，说道：“真是个急性子！”

说毕，牛德仁站起身来，使劲地拍了下赵天智的肩膀，说道：“好我的赵天智同志，这个仗你还没打够啊？！打仗好呀还是咋回事？上瘾啊？我问你，身体好了吗？”

赵天智答道：“好了！”

牛德仁追问道：“完全好了吗？”

赵天智使劲地挺起了胸膛，高声答道：“报告牛政委，我的身体完全好了！”

这回，牛德仁把双手搭在了赵天智的肩上，使劲地摇了几摇后，说道：“真是个好汉子！赵天智同志，既然如此，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谈正事吧。关于你的工作问题，现在有两个去向，一个是回你老家微山县公安局，一个是集体转业支援大西北建设。至于你说的回部队的事，对不起啊，赵天智同志，你的部队现在到哪了，连我也不知道，你要回部队，我上哪给你找你的部队去？所以，回部队的事，不可行；至于王校长说的留校的事，因为事先没跟我们沟通过，对这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这个事，今天也不议了。王校长你的意见呢？”

王家钧原本不知道组织上对赵天智的工作已经有了初步方案，现在听到牛德仁的话后，就一脸地严肃，郑重其事地答道：“牛政委，虽然赵天智同志我是真想留在咱们学校里；但是，既然组织上对赵天智同志另有任用，那就一切按组织原则办，我们学校无条件地服从。”

“好！谢谢王校长对我们武装部工作的支持。”

在谢过王家钧后，牛德仁转头对赵天智说道：“赵天智同志，我们这次来，想就工作去向的问题，征求下你的意见，想听听你的想法。”

这之前，赵天智一直想着回部队呢，听牛德仁说了两个工作去向后，愣了半天，因为他对此还没个思想准备，现在听到牛德仁说主要是征求下自己的意见，想听听自己的想法，就问道：“牛政委，去微山县公安局是怎么个说法，支援大西北建设又是怎么个说法，能不能详细地说说。”

“好啊，那我就详细地介绍下相关情况吧。”牛德仁说：“赵天智同志，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你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工作的，又经历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担任了正营级领导职务，自**战场光荣负伤后，又在荣校疗养和学习了三年，组织上结合你的经历和职务，考虑到你是微山县人，打算安排你到微山县公安局去工作，具体职务是公安局局长，行政级别是正科级；另外，鉴于驻微山县部队有二百多名指战员要集体转业到青河省农垦局去，组织上也有让你带队的想法，具体职务是青河省青州农场场长，行政级别为正县级。对于这两个去向，组织上都没有最后确定，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意见。赵天智同志，我这此来，就是受组织委派，专门来征求你的意见的。赵天智同志，你是战斗英雄，老革命了，组织上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的，希望你能直接了当、毫无保留地谈谈你的想法。”

听到是这么个情况后，赵天智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很干脆地答道：“牛政委，我现在就给组织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决定到青河省农垦局所属的青州农场去；不过，我得申明一下，我是冲干事情去的，可不是冲着什么正县级去的。牛政委，你知道我这个人，自十二岁参加革命后，一直都在外边，干的都是打仗的事情，你让我去当那个公安局局长，我干不了，我还是希望到农垦去，我希望和战友们在一起，我更希望能为边疆的建设贡献一点力量。”

赵天智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知道回微山县公安局任局长职务要舒适许多，但他更是一个追求冒险和奋斗精神的人，他觉得，作为男人，到大西北去，到恢弘广袤的原野中，更有一种豪迈劲，更适合自己的个性。

听了赵天智的表态后，牛德仁紧紧地握住了赵天智的手，诚恳地说：“赵天智同志，感谢你对组织的支持啊。赵天智同志，这次驻微山县部队有二百多名指战员要集体转业到青河农垦去，你愿意到青河农垦去，这是再适合不过、也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是你对我们组织上的支持啊！说实话，有你带队，我们组织上放心！既然如此，客气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可持介绍信先行到青河省农垦局报到，等你到任后，山东这边就安排那二百多名干部战士出发。赵天智同志，随你集体复转的这二百多名官兵可都是咱们山东人，我把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看护好了，既不能违反边疆的各项规定，给咱们山东丢脸，也不能被歧视压迫，让复转官兵们委屈了。记住，这既是个原则问题，也是个人情问题，你要把握好，不要闹出些不好的事情，让人家边疆反找到咱们山东来了。”

赵天智闻言后，一脸的严肃，认真地回答说：“牛政委，这个你放心，我保证，只要有我赵天智在，复转官兵们都会跟我一样的。”

牛德仁使劲地拍了下赵天智的肩膀说：“好！有你这个保证我就放心了。”

在具体安排了一些事情后，牛德仁一行三人告辞走了。

王家钧在送走了牛德仁等人后，对身旁的赵天智说：“赵天智同志，感谢你这三年来对学校工作的大力支持。说实话，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既然你选择了去青河省，我也没啥好说的，我真诚地祝贺你，希望你一切顺利，在工作中取得更大成就。”

赵天智对王家钧的祝贺表示了感谢。

在确定下来要去青河后，赵天智立即找到了齐国龙，告诉他自己要到青河去。

赵天智去找齐国龙，是想动员着齐国龙随自己一同到青河农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