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子要买你的命

肖四抬起双手来，示意大家静一静，随后又说：“请各位兄弟们放心，我肖四只要在一天这山寨，就肯定带着大伙吃好喝好，劫大户，有钱分钱，有肉大伙共同吃肉，大家都知道我是啥人，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苦了大家，另外话说回来，这次进“苦窑”（土匪黑话——监狱）也不算白吃亏，话说，就这次在苦窑里，我见了一个汉子，年虽不大，妈了个巴子的一身胆气！

你们都应该听说了前几天在棋盘山附近有两个日本子被杀了，听说是小鬼子的“探子”，他娘的那小子就和我关在一个号房里，就为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杀日本子，这个人就该留在咱们的山寨，他娘的有这样的人有胆气，老子喜欢，不过官府饶不了这小子，可惜了。

这次老子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就是说明了在咱辽西这块地上还没人能弄咱，这以后咱就要让这周围的绺子（土匪帮派），让官军让条子听到咱们现在的名字都要到抖三抖！”

肖四一番话说完，底下所有的胡子们立刻开始叫嚣：“都听大哥的，都听大哥的，大哥福大命大！”

肖四得意极了，人生得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嘛，有酒有肉有兄弟，想到这他举起酒杯：“来，弟兄们，喝！”

众人正喝的酣畅淋漓之际，三当家的走近肖四身边说：“大哥，你说的那条汉子我听咱们在警察局里的线人说，那小子估计这几天是被枪毙了！”

正当这时候，二当家也凑了过来，对肖四说：“大哥，你说的那个人我也听说了，最近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据说日本**已经向奉天那边提出了交涉，奉天政府也同意了将那小子转交到日本人手里由日本人处置！”

听闻此话，肖四扭过头来问：“此话当真？”

二当家一脸认真的说道：“当真，大哥，没有半句假话，这是咱们在警察局里的兄弟告诉咱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肖四没再言语，变得沉默了下来，他扯了扯腰带：“他娘的，可惜了啊，这小子要是留在咱们山上，就他妈的这本事，指不定能给咱兄弟们抢多少钱！”

沈阳龙凤酒店内，表面身份是日本商人（实际上是特务情报人员）的山下勇夫正在和一个穿着丝绸马甲，敞着怀的男人的边吃边说。

山下勇夫一边倒酒一边对着这个敞怀的男人说：“孙警官，你应该明白，我们日本人在东北的势力，可是目前出现这么个情况，有一个中国人杀了我们两个日本侨民，现在被关押在你的监狱内。。。。。。”

跟山下勇夫说话的这个中国警察名叫孙玉明，是一个从晚清就当狱卒的老油条子，这个老油条子从他成年他当狱卒开始，到今天民国十七年了，他也一点点的当上了监狱的典狱长，官职虽然不大，却是公认的肥差。

孙玉明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给钱就是爷的主，在他的监狱里面，他是老大，让谁活那谁就是活，让谁死哪谁就是死，不管是谁家里有什么摊上人命官司，或者是需要在监狱报仇什么的，总会去找到他。

而他是什么钱都敢接，什么钱都敢收，只要给钱，不管是什么昧着良心的事都敢干，在他监狱这一亩三分地里，这些年这里因为没交钱或者是孙玉明收了黑钱，最终挟私报复弄死的犯人少数也有十几个，至于伤残，那就是更不计其数了。

奉天城里老百姓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活阎罗”，说的就是他心狠手黑。

老百姓都在背后骂他，这瘪犊子玩意，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不招雷劈给他劈死呢！

可是，不管老百姓是怎么骂他，如何在后面戳他脊梁骨，可这些年，由于他会上下打点，加之会处理这些人际关系。一直也没人把他的官职撸掉，反而官做得越来越大。

在他40岁这一年，调到了这当监狱长，这几天他一直都泡在日本人开的妓院里，因为这里抽大烟睡娘们，没有任何人敢管，他喜欢日本女人的服务。

他也知道，日本人在东北的势力范围到底有多大，日本人来找他，自然是因为他的监狱和日本人有关系。

想到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赵希武的事情了，他听自己监狱里面的警察说，今天上午有一个杀了两个日本人的学生，现在被关押在他的监狱里。

只不过，这两天他一直在妓院里忙活，累了就趴在女人肚皮上抽几口大烟缓缓劲，浑身骨头都酥了，直到爬都爬不起来，这才叫舒坦。

一连三天一直没有倒出空到监狱，此刻他也有点好奇想去看一看这个杀日本人的赵希武到底长什么样。

而今天他正在妓院里玩得欢的时候，妓院的老鸨子和他说他本次的消费有人买账了，孙玉明知道，这是“老规矩”，想找孙玉明办事的人首先要知道他在哪“解闷”，就要约他吃饭，先给他的账目结算，所以当他知道有人给他买单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下午日本人来见他，他也知道应该是什么事情了。

他早就猜到了这日本人找他是来干什么的了，日本人给他包的场，可非亲非故，无利不起早，这么做自然是有一定目的，想到这于是缓缓地对山下说：“山下先生，你找我，是为了我们监狱里那个新调进来叫赵希武的人吧！”

山下勇夫的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本来我们是想将这个人引渡到我们日本，接受我们日本最严厉的制裁。但是目前出了点状况，确实有些困难，不知道张先生能不能帮忙？”

见日本人有事求着他了，孙玉明随之露出有些为难的感觉，道：“你看，山下先生，这，你知道这重要犯人除了事情是要追责的，我们也不好。。。”

山下勇夫迅速察觉到了这脸上的一丝变化，随后将一包手帕包裹的金条推到孙玉明的面前到道：“这里面是20根金条，把他在监狱里给弄死，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孙玉明只瞟了一眼，又说道：“你们日本人杀一个人，还用得着我？再说按理说杀一个人也用不上20根金条，主要是杜林龙那边给我传话来了，让我处理好！”

山下笑了笑，过了一会又说道：“我们只是希望孙先生可以在监狱中将他弄出点意外，奉天政府想要拖着不办，估计过几天就会已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好处理了，我知道省警务处的杜处长和你打招呼了，要你好好看管，不能让赵希武出问题。但我们就要求他在明天早上之前就在你们监狱出现问题死掉了，而且是很正常的意外死亡。”

“这，上面有命令，我也难办！”

孙玉明犹豫的说道。

见孙玉明有些恍惚，山下勇夫又开始收起刚才的谄笑，威胁着说道：“孙先生，你有什么疑虑的吗，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东北的实力还没有他警务处的一个副处长强大吗？”

见日本人这样问，孙玉明随即赶忙赔笑：“山下君，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下早就知晓了孙玉明的小心思，笑着又说：“我知道你怕杜林龙，但是请你放心，有大日本帝国为你做后盾，事成之后，我会向领事先生力荐你到奉天的第一监狱任监狱长。怎么样，孙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见日本人许诺下了这么大的诱惑，孙玉明点了点头，意思是应承下来了。

其实像孙玉明这样见钱眼开的人，在听到如此的诱惑之下，自然满口应承下来。在他的心里不管是良心还是国家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之所以没有背叛是因为给的钱不够多，当给的钱够多的情况下，他就会做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