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张 奇怪的退货

那天之后我调整思路把查阅档案的时间范围锁定在3年内、只查确认自杀却又没有见到遗体的案件，速度大大加快了，第二家警署只用了大半天就查完了，当我到第三家警署出示了审批报告请求查阅当时，被告知上面通知说怕做这种报道会引起社会恐慌所以不再对我开放这些档案了。

虽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不让我再继续调查，但是我已经发现这些被确认自杀而又没有发现遗体的案件很多都有一个共性：自杀的人基本都是男性，中青年为主，学历偏高有一定的技术素养。由于查阅的资料有限所以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关联。

时间转瞬就过去两个多月了，虽然我不死心但是事情也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直到我接到昭阳新闻平田晶美的电话，她提供了一条消息：亚麻哈柴油机株式会社的一位工程师刚刚发现自杀了，也没有找到遗体！

我以报道亚麻哈柴油机历史的名义对这家株式会社进行了采访，负责宣传的干事很认真的带我参观会社展馆、成品车间并介绍了近年的发展，特别提到年初出售给六凌重工江户造船厂12台最新的大功率小型化柴油机，那是按照客户要求重新设计的一款划时代的产品，4千马力输出的柴油机体积比原来的缩小了三分之一。

在员工食堂吃完午餐，我找了个借口自己在厂区转转看，找到了自杀工程师内山竹朝所在的负责售后服务的修配所，找到他的同事了解情况，大家都很吃惊他的自杀，但是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唯一肯定的是内山工程师是年青一代最优秀的，只有他可以靠听声音就能找到柴油机的故障，甚至可以通过细微的变化提前发现可能出问题的地方。

江户造船厂就是木村浩二原来工作的地方，这是此行最大的收获，江户造船厂生产的主要是大型轮船，军用舰艇最小也是5000吨级的驱护舰，买这么小的柴油机做什么用呢？

江户造船厂是片甲国内不多的几家可以生产军舰的造船厂，管理的极为严格，为了拿到采访许可证我不得不联络了好几家有名的大报社的朋友，通过他们的关系才达到组团去到造船厂采访的目的。

采访时在听取厂方介绍时我更确定他们没有什么项目用得到那批柴油机，听完他们的自吹自擂终于到了自由采访的时间了，在告诫了我们那些区域不容许我们进入后，我们或三两人一组、或一个人进行采访，我本来是准备一个人的，但是对跟在身边的平田晶美也不能不笑脸相迎。

“我感觉您策划这次采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平田晶美盯着我说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么？有好的新闻分享一下不算过分要求吧？”

“真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就是对造船感兴趣。”

“我不信！您这么积极的策划、组织这次采访一定有什么目的！我跟着您一起采访您不介意吧？”平田晶美得意的表现出她的恶趣味。

“欢迎之至！”毕竟她帮过我两次，而且这种采访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什么。

两人看似漫无目的的走在厂区，其实我知道我的目的地：仓库。

真正的仓库是禁区，不过厂区图上面有一个区域标识的是“待检库区”，而且面积看着不小，只能到那里去碰一下运气了，前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有雨棚的露天仓库。

有两位穿着安保制服的大叔坐在一间小屋子里，一个留着胡子一个没有。

我和平田小姐推门走了进去给二位鞠了一个躬、然后递上名片我笑着说道：“冒昧打扰了！我们是来采访的记者，可以跟您聊聊么？”

“可以。”其中一位说道，看得出来他们挺吃惊的。

“就是随便聊聊。”给二人敬了一支烟，我也点上后故意没话话找话的问道：“这里是仓库吧？吸烟没问题吧？”

“库区肯定不允许，但是在这间屋子里没问题。”刚才答话的那位说道。

“您们这里不是库区么？怎么什么都没有呀？”平田晶美问道。

“这里是待检库区，新进的货都要在这里点数、称重，然后相关部门检验后会送到分类库房或直接送到工房。”

“那就是说这边不保管物料了？”我问道。

“一般物料在这里是不过夜的，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接过我递过来的香烟另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我们随意的聊着跟船厂有关或无关的话题，看的出来这两位平时没什么人来聊天，所以很健谈，很快三杆烟枪创造出来的烟雾把平田小姐熏得直咳嗽，终于她忍受不了强烈的烟味走出值班室，我的机会来了。

“听说年初咱们造船厂新进了一批亚麻哈柴油发动机？”我假意很随便地问道。

“发动机？”其中留胡子的人边思考边看向另外那位，似乎记得不是很清楚：“那批发电机不是退回厂家了吗？”

“退回去了？为什么？”我马上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不清楚，你知道吗？”留胡子的人看向另一人。

“好像是周五送来的，周一一上班就没有了，听主管说是退回去了，这个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送来时我们也就负责点点数、做个记录，只要他们把退货单给我们就行。”另一个看起来记性好一些。

“周六周日这里没人值班么？”我假装困惑的问道。

“这里的货物一般不过夜就送到相应库房或工房了，周五下午送来没人验收才会滞留的。”留胡子的人说道：“我们这里跟生产关系不大，所以周末是没人值守的。”

“退货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不是也要有很多手续要办么？”我觉得我找到开启疑云的钥匙了。

“那有什么！”留胡子的人骄傲的说道：“他们都得求着我们船厂，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敢对我们船厂有丝毫怨言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批发电机可是很昂贵的呀！”我必须沿着这个话题深挖。

“那有什么！”没留胡子的那人笑着说道：“这是常事，前年还有两三千吨钛板退回厂家了呢。太薄了，我们厂造的一般都是万吨以上的舰船，最小的军舰也有5000吨，那么薄的钛板怎么做舰体和甲板？要是做舱室什么的的造价得多高？防卫省也舍不得出这个价钱吧？”

“对对对！我记得也是周五下午送来的货，那天下着太阳雨！”留胡子的人接过来话题说道：“活该他们退货，赶着周五下午来送货，有时候还耽搁我们下班呢！”

“那他们可真够倒霉的。”我附和道，虽然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跟自杀案没有直接关系我也没有准备深究。

就在我们聊得起劲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负责接待我们的人打来的，催促我们回去，跟二位告别后我推门走出屋子，看到平田晶美好似随意的在离门六七步的地方踱步，但是我总感觉她可能偷听了我们在屋里的谈话，叫上她一起回到厂部后，江户造船厂一个负责人送给我们每名记者一个小的军舰模型，再三拜托我们好好宣传一下他们厂，我们自是满口答应着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