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术

阎鸣比我镇静，索性一叠叠的符纸散出，天空中炸出来无数道雷电，伴随着滚滚雷声。雷电这次没打在前头的怪物身上，而是朝着最密集的地方打下去。打了个遍地开花，这样前头冲的和后面集结的就留了一个距离。那些被打中的怪物，身材小的就直接被化为了飞灰。稍大个头的被打到脑袋挺不住的也死了。怪物中似乎有几个大妖是组织着，不一会，那个被雷击的地方就被怪物填满了。前头的怪物受到指令当时也停了一会儿，这就给我俩一点**之机。果真术法储存不足的人像这样强行使用大量术法会导致中宫气海储存不足，全身虚脱，阎鸣靠着车子大喘气。他也翻了兜，符纸没剩下多少了，最麻烦的这样的术法他也打不出来第二个。怪物们已经重新集结完毕，冲了上来。这时候我也明白关键时刻到了，要么开车走人，让怪物在涌城新城扩散，要么拼死一搏，反正同伴都死这儿了。现在没法藏着掖着了，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尝试了，书上的术法我倒是看了，但没检验过，万一连一道雷电都打不出来，那就跳河自尽吧。我跳下车，大喝一声“奔雷术！”其实喊不喊到无所谓，这是危急关头，这样大喝一声先给自己壮壮声威。按照书上所载心念一动，手里劈里啪啦出现电火花，双手合十竖直劈下，一道紫色雷电——也就拇指粗细横向击出。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么细的雷电能有什么威力的时候，居然紫色雷电穿透了一众怪物，直接洞穿他们的身体。击到了大厦的玻璃上，又四散弹开，仿佛是个网络节点，弹开的紫色雷电威力不减四散中又击倒无数怪物。就在我由于术法消耗，边扶着桥头护栏还在施展顶配版雷电术——奔雷术的神奇的时候，居然还有下文，天空乍亮，这种闪光比镁光灯不遑多让，一道巨型光柱绝对比我都粗的雷电自天而降，沿着刚才紫色雷电的路径一边移动一边释放能量。刚下来的时候差点连我这个施术者都被连累到。所到之处，怪物都直接灰飞烟灭，只余青烟袅袅。黑色怪物眼见形势不对，几个大妖挥手让众妖物退回来，但是电光随着刚才的紫色雷电走过的路径而来，它们只好全退回大厅里。只有少部分妖物在门口雷电劈不到的位置躲着。这样一来形势逆转，我赶紧查看了自己是不是刚才运用完术法后脱力，发现虽然有损耗却没像阎鸣那样厉害，这才明白奔雷术的妙处。那道极细的紫色雷电就是个浓缩普通雷电，浓缩后也让它具备了极强的穿透力和杀伤力，但是又能勾引并引导来巨型天雷。这后招杀伤力更剧。果真这些妖物并不是没有人智，见到我能来这么一下子也不盲动，便和我对峙起来。我神经紧绷地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看它们似乎有点怕我的雷电，索性叫骂起来。这一叫阵却不好，对面妖物里的人形妖好多便哇哇暴起各种粗口，这水平非我能敌之，马上甘拜下风，加上对方嗓门奇大无比，震得我的脑壳疼。这种情况我可能几辈子做梦都没遇到过。《窥天集注》虽然在注解里写了妖能人言，却没记录眼前的状况。我觉得骂人的艺术可能是这些妖更有天赋，反正在我能听到的话里五花八门，白话文还夹杂近现代的骂法。听多了不仅不粗俗还有艺术感，只是作为对手我甘拜下风。形势似乎没那么恐怖了，心里又开始活泛起来，我心想，回去老子要出一本新书叫《窥天集注补录》里面一定要加条“妖，能人言，善咒骂，具美感。”以飨读者。

阎鸣看到我能从手里直接祭出闪电，就已经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见又引来天雷索命，变成了震惊。继而又跟我异样被妖物能人言善咒骂给惊呆了。索性靠着车轮子发呆不作声。这样也好，至少双方僵持住了，我们能等待后援。妖物可能是吓怕了，也没几个赶来招惹我引第二次雷击。刚才这一下，由于过于拥挤，被紫色雷电打死，又被天雷劈成会的，恐怕有上百妖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妖物曾经尝试冲击这边，我拼尽全力又来了一次奔雷术，扫平了上百妖物后，它们终于不敢组织集体冲锋了。偶尔有几个小型妖物试探着摸过来，被我用手枪毙了——子弹充足就是好啊。终于最先赶来的是7中队20人，然后陆陆续续地5、6、7、8中队80多人到齐，可惜他们也没有对付妖物的办法，只能各自守住四边，防止怪物扩散到周边。妖物似乎也看到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又始终忌讳天雷，收缩到了大厦里面。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公司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一层的玻璃大厅里一个怪物都看不到了。这时候我发现来的人数居然有百人以上，我算了半天也没明白怎么能来这么多，莫非地方民警被拉来凑数了。就算他们敢拼命，这也是送人头行动啊。

看着后来的人里有几个眼熟的，好像是1和2中队的人，怎么他们也来了。老卢和老封居然陪同着一群人一起跑了过来。老卢上下打量我和阎鸣，道：“行啊！你俩居然能坚守半小时以上，回去可以升指导员了。”我低声道：“旺达叔，您老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我俩这腿肚子哆嗦了一小时了，你们这么多人来了能不能有点谱，先把我们换下去吧。”封故步看着我们和卢旺达居然还在嘀咕，面有不悦道：“我们得悉情况后带着总公司的特勤组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正在执行任务的1和2中队。凡是能抽调出来的，都过来了。你小子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现在现场由总公司来的田经理总负责，交接完毕后你们先换下去休息。”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我没想到总公司的经历居然是职场人士，不过也听说负责技术这块儿的能力都不低，只好敬了个礼，初步交代了刚才发生的状况。特别补充了自己的猜测，这群怪物应该是妖和妖兽。田经理有点黑，国字脸，看上去也不算是很严肃的人，说道：“感谢江湖同志和阎鸣同志苦苦支撑如此之久。4中队牺牲的同志们都是好同志，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最可贵的是你俩刚入职不久，临危不乱。你们也别太担心同伴了，有些事非人力所能预计，轮回也不是那么痛苦的事。大概的情况我也了解了。最初的民警发来的照片和描述，封总就推测道了是妖物闹事。只不过目前的状况是始料未及的，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这座大厦里能不断冒出那么多妖物，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大厦里布置了一座妖阵，妖物可以不用遁法就来我们人世间。不破坏妖阵，他们会援兵不断，结果就不好说了。现在可是争分夺秒。”他一边跟我解释，已经开始布置总公司来的特勤组和1、2中队的人马了。我这个小兵这时候当然要让贤了，默默地退到一边，找了个车休息起来。这时候阎鸣还在和总公司来人交谈，老封陪在一边。我看着己方人马声势浩大安心许多，倦意袭来，就靠着车座打起瞌睡来，只是刚才惊心动魄又牺牲了那么多同事，我眼皮直跳，闭上眼睛都仿佛看到他们死去的惨状也没真睡着。原来人在恐惧的时候根本是哭不出来的，流淌在我心里的是惨痛，而不是悲伤。这时候有人发出来了一声咳嗽，我睁眼一看，是卢旺达跺着步子过来了。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不参加战斗去，都是老人了。就听他说道：“让你小子休息，就这么听话来休息了，那之前我说那么多话，只看到你和我唱反调，也没见你小子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