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神经病

白发人笑而不语，反而问我：“你信吗？”我抓耳挠腮，一时语塞，说有人能活几百年以上，正常人都不信，但是资料显示圆顿教有人能从清朝活到现在，尽管和白发人所说的有点距离，但是能活两百年和能活800年没什么区别。我藏了个心眼觉得可以套出白发人的话来，于是很坚定地点头称信。白发人冲我微微一笑，看到快到洞口了，最后说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方士，他是我徒弟。”我闻言险些没站稳，那方士都从南宋或到明朝了，那他师傅得多大了？那白发人一脚迈入宽敞的洞穴。

我一哆嗦，喊了一声“老神仙等等我”，也窜了上去。走进去之前，听到身后的赵孤烟嘀咕了一句，“两个精神病！”

进去之后，差点被亮瞎了眼，洞穴上空盘旋着无数只“鸟”，闪耀着光芒，身上有火星朝下滑落，真是流光溢彩满堂光辉，顿时将洞穴的死气冲得一干二净。原本阴暗恐怖的洞穴如今真是熠熠生辉。这些“鸟”尺寸看上来挺像传说中的神鸟凤凰，但是后来白发人告诉我这些鸟充其量就是术法生成的火鸦，还不是真的火鸦。这些“鸟”虽然外表散发着火焰的光芒，但是一张嘴喷出的火却是海蓝宝石的颜色。我一下明白了，感情这些“鸟”都是地狱火化成的。这一手我没从《窥天集注》里见到，看来真是天外天人外人。“鸟”在上空盘旋，火光映照之下，所有的游魂都挤作一团缩在中间地带。那个黑色的巨型游魂，越众而出，居然抄着一柄长枪对着白发人说道：“又是方士！你们害的我们还不够吗？800年了，不能往生为人，也不能进入轮回，哪怕当只畜生也有下辈子。”

白发人只是稍有遗憾，又似抱歉道：“天道昭昭，地运渺渺。虽然各位总有各种冤屈和生恨，但人鬼殊途，此处是阳世，地府也不能收你们。三百多年前，你们就该烟消云散的，方士已经手下留情，让你们多存在几百年。今天大限已至，纵然愧对各位，也算是为他收拾最后的残局了……”白发人说话的口气不对，我盯着他看，发现居然神情有些落寞。那黑色巨影刚才吓得我半死，现在居然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心有不甘，正待说什么。那白发人抬手微微挥了挥，头顶上盘旋的“火鸟”纷纷朝游魂们冲过去。白发人稍一闭眼，不忍再看，扭头朝出口走去。我见状不妙，火势太猛，再不跟着出去，就算地狱火专门对付鬼魂，但火鸟普通的火焰可是见人也烧的。赵孤烟见了火鸟阵之后一直诧异地走神，还准备用手机拍下来。我死死拽着她赶紧跟着白发人离开。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无数年后想起来，浑身都会战栗。那是无数游魂被地狱火燃尽时发出最后的嘶鸣……

走出了那个被赵孤烟踹开的破口，白发人回头看了看我，似乎很有趣地打量我。“你学了方士的术法。”我听他这么说，便回复道：“是啊，都是我们公司教的。”他摇摇头，淡然道：“我就是29号安保公司的董事、股东和顾问和总教官。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下属你学过的术法。”我听他居然是我们总公司的股东、董事、顾问和总教官，这不是大神上门了吗？正待找个理由搪塞一下，顺便打听打听术法行情。他倒是没有下问，神秘莫测地又摇摇头，“你我算是一类人，不过你能不能扛过去，还要看你的福报了。不用担心，估计过不多久我们还得见面。到时候有话再问我吧。有时候，日子太多了不算是什么好事——”

“你——”赵孤烟还想问他些什么，居然白发人瞬间消失了。这有些颠覆我的三观，这五行遁法用的无影无形，太溜了。我们这帮人里最厉害的，都得运上几十秒的劲，默念几句心法，渐渐消失后才能转移。刚才被游魂们包围的时候，我倒是想用五行遁法，一是不知道赵孤烟行不行，她跑不了我也不好意思扔了同伴自己跑。另一点就是我发现那个封印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原因用了书上写的心得也没反应。估计就是被人下了他们说的“禁制”。因为一出来就感觉五行遁法又有一点感觉了。

我正准备根据看到白发人的五行遁法产生的灵感，优化一下自己的五行遁法心得。赵孤烟则沉浸在恍若见到神仙的茫然之中，虽然她一早就了解术法的存在，但是白发人这样的存在让她开始步入一个新等级的幻想殿堂。我想了一会差不多感觉脑子里很多新奇的创意在攒动的时候，准备再加把劲努把力赶紧生成什么想法，结果一个巴掌拍在后脑上，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站稳就准备用甩棍给哪个不开面的疯子来上一下让他尝尝疼的滋味，被赵孤烟拉住了。一见来人，是卢旺达带着2中队全体全副武装赶来了。他上来拍了我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恨，本来估计还想踹我一脚。脚都提起来了，看到赵孤烟在我身边扯着我，又硬生生停住了，我看着他，我俩尴尬地互相咳嗽一声，他收回了腿。“你小子是不是嫌我们不够忙，谎报军情说要人命了，无数游魂的影子呢？那个游魂版的阿拉丁灯怪呢？”他这么一吼，我才想起来刚才慌忙之中我给他发去了求救信号。现在里面估计都烧没了，再进去也没物证啊，真是死无对证。我赔着笑脸道：“旺达叔，别生气，小心生气气坏身子就没法带领我们除暴安良了。向您求救的事千真万确，只不过刚才出现了点变化，那个——还是让赵组长向您汇报吧，您不相信我，还不信任她吗？”说完我将赵孤烟推了过去。

赵孤烟这次倒是没让我失望，跟老卢嘀嘀咕咕半天，终于说动了老卢。后者眉毛动了半天，最后不悦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赵孤烟到底是跟老卢交了底，还是保留了什么。卢旺达悻悻然收队，将后续的事情还交给我们小组。

等他走后，我才拽住赵孤烟，笑嘻嘻道：“组长大人，您都跟卢副总说了什么呀？”她一脸严肃地说：“都说了啊。”我闻言有点担心，尽管老卢知道我的底细，但是最后这事要写进档案里的，要是她全都如实写进去，那我能来点地狱火的事就兜不住了。她突然噗嗤一声，“你是怕别人知道你能放点地狱火吧。尽管我也很疑惑这个问题，不过见到白衣人之后，你这地狱火的本领也就不过尔尔了。谁还在乎，哼，我就跟卢副总说了白发人的事，他自己说是总公司的顾问股东总教官什么的，那就让上头去验证吧。”我看着这丫头的表情，似乎对那个神秘出现的白发人钦佩得五体投地，快要爱上人家了……我翻着白眼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