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宵

这种现象在市里并不长见，不过我在老家真的见识过，具体的自己想吧，乡下中学乱的程度很难想象，有的学生是可以在课堂上公然抽烟的，外面的小卖铺的墙上挂满了赊账的条子，初二家里搬了我也就告别了那个地方，

市里的学生还是不错的，主要以学习为主，回想起以前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混混的聚集地，学校门口整天都有几个骑着破摩托车，留着非主流长发的混子，其实别顺他们了，就是学生大多数也是留着各种各样的奇特发型，而那时我比较特殊，板寸，到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因为省事，直到高二才开始换了个刺猬头的发型，比较有趣的是，非主流葬爱家族那种奇特的发型没几年就改成了板寸头，仅仅半年时间又流行起了韩版刘海发型以及蘑菇头，而我的刺头一直到高二下半年头发盖过眉毛了才改成了中分，再后来觉得太长就又剪成了刺猬头，之后再没剪过，任由它乱长，其结果是变成了个特别丑的头，学校组织拍相片办理身份证时就是这个丑头型，也真是圆了身份证就是照妖镜这句话，而且那天前夜是出去泡网吧去了，结果身份证上的我成了个死鱼眼，

某天夜里轮到别的宿舍值班检查时，我见吴羽又要出去，本来他是没打算出去的，可架不住别人老是提起这个事儿来，宿舍里岁数最大的老马（现在是高一前半年，他就十七岁）在这一天终于抽完了最后一根烟，眼看着就要断顿了，跟我要，我也想给，可问题是我早就贡献给宿舍了，我的烟向来是随便抽的，因为我烟瘾不大，有就抽，没有也没事，可老马不行，一天不抽烟就浑身难受，而学校里是禁止售烟的（这不是废话嘛，不过学校暗地里也售，只是价格是外面的一倍），想抽就得去外面买，去外面？

我相信老马还没那个胆量，他是个好学生，进来不容易，四中虽然不如一中是市内重点，但在全市的排名也是前四位的，

“今儿可不是我当值，112宿舍那个是个实心眼儿，”我警告着说，

“没事，他不同意就揍到他同意，”吴羽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现在熄灯铃还没响，是出去的最佳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外面还有一些人没回宿舍呢，但熄灯铃声会拆散他（她）们的，

我沉默了会儿，也跳下了床，“你等等，我也去，”我话刚说完，就发现原本还有人说话的宿舍一时竟然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舍长，你这是知法犯法呀！”孙晓刚说，

“怎么重操旧业了？”孟文祥笑着说，他是知道我的，在从文中学我就已经被学校写进了逃课黑名单里，甚至上过光荣榜，

刘园递过来一张2G的内存卡，“帮个忙下载点电视剧，”

韩峰扔过来十块：“带包烟给我，谢谢，”卧槽这家伙连说谢谢都要装一装酷，真恶心，

我又瞧了眼喜子，“大喷子不许去打我得小报告，”我警告道，

“放心他要敢说，我们弄死他，”全员社员集体说，

喜子愤恨地瞪着我：“妈蛋，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呵呵，你可不就那种专打小报告的人嘛，

吴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开始催促我，“你大姑娘上花轿呢？不知道时间很宝贵？快点，”

“走吧，”我换了褂子跟在他后面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宿舍，从此走上了通宵熬夜的不归路，

你见识过什么叫做独自逆行吗？独自逆行分两类，一类特别光荣，他们是灭火的英雄，而我们则是不耻的学混子，宿舍门外所有人都是朝着里面走，只有我们两个是往外走，怎么明显的举动，宿管大爷要看不出毛病来才怪，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马上熄灯了，”宿管大爷从后头叫住了我们，

“他钱包掉了，得赶紧去找找，好几百呢，”吴羽随口扯谎道，

卧槽，这家伙惯犯啊，张嘴就来，丝毫不带犹豫的，这套说辞简直不过大脑的，

人家大爷当然不信，“别扯了，丢好几百你怎么才发现？早干什么去了？我看你是想去上网吧？那个班的，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我回看了眼吴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大爷看了眼，是请假条，“怎么现在才出去？”

“我不得给我宿舍的人交代声吗，”这张请假条是我找人借来的，换了一般的学生或者老师早穿帮了，糊弄他还是可以的，谁叫大爷不识字呢，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稀奇，一个常年在学校当值的老大爷居然会不识字，说出去打死我都不信，可见扫盲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啊，

“只能去一个，”大爷瞪着我们说，不谁说他吃软了？我觉得他是软硬不吃，

我无奈地叹了声，对吴羽说：“你回宿舍吧，我自己去找，”说着我冲他眨眼，他马上领悟，扭头就朝着宿舍里走，这仅是第一次，后来我们在扯谎根本不需要这些，随口一句话，他就能接到下文，这就叫做默契，

“回来，”大爷叫住他，向我问：“真丢钱了？”

我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没丢钱，我是去上网的，你打电话给我们班主任吧，等他来了，你信不信他能动用全班帮我去找，你想想看，宿舍还能有个安宁吗？”

大爷想了想，“走吧，快点回来啊，”

我点点头，吴羽跟在身后出了宿舍楼大门，成了，事情就是怎么简单，你跟他说去找钱他不信，你跟他明着说去上网，他还是不信，这就是人疑心病很重嘛！吴羽是高兴了，我可高兴不起来，出去是简单了，那善后呢？谁来善后？该怎么善后？这些都是大问题，他既然说了让我们快点回来，就肯定会记得这件事儿，该怎么圆了这个谎呢？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围栏下，我翻墙，吴羽放风，过去后，我放风他翻墙，出去后没走大路，挑了条小街远道，大概二十分钟后来到了网吧，

多年后回想起那些年干的混账事儿，有人问过我，后悔吗？后悔？不，我从没在这些事上后悔过，至于有些人说什么感觉对不起父母之类的屁话，我觉得纯粹是在他妈的自欺欺人，上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