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乳品事件

酒店唱歌近结束，王小宣打来电话，叫我有空去她家，她快要爆炸了，女人说爆炸，一定气到发怒，发怒要救援。

王小宣父母早亡，她还有一个弟弟王小和，与她相依为命。宋明明人倒是挺好，一听我要赶去同事家中，他二话不说叫的士师傅直抵王小宣的家里。

到达之后，宋明明先回去，我直往小宣的家走去，小宣所属社区低层光线好，一梯二户，绿化面积大，出门几步就是公园，08年买房获得户型好的上班族，其担子并不轻。

房子是她男友的，二室一厅，她和男友住一间，弟弟王小和住一间，走进她的家，小宣坐在凌乱的沙发上气呼呼，感觉之前争吵过。

王小宣气上心头，一见到我，一股脑儿倒豆子地诉说：“许琼，我何苦呢？何苦呢？从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为什么？为的现在弟弟犯事？今天跟我横，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安慰她：“你慢慢说。”坐在她的旁边，我一手握着她，一手帮她拾起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布娃娃。

小宣不禁哭出声来：“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做姐姐的？”

“究竟出什么事，你跟我说啊？”我问，

“许琼，你是我好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深更半夜叫你过来，可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是大好人呢，就你能让我说上心里话，不瞒你说，我弟弟王小和，做**制品的代理商，被人投诉，说小孩吃下去出事了，他现还在做违背天良的事，一个径地进货，砸我的钱不说，还不听劝，这是要死的节奏吗？说都说不听！气死我了！”

“来龙去脉告诉我！”

“前段时间，有位经销商要告我弟弟，说有客人投诉奶粉出了问题，等着退货，我弟弟傻乎，不仅没把事态反馈到产商，还一味地迎合热销，他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一度令自己抽空看新闻，即使不看，当吃饭和同事聊天议起事来，我们谈到大地震的空前绝后、谈到房价的百般疯狂、也谈到**制品的食而结石的困惑。

看到王小宣气得手抽筋，我叫她别急、慢慢说，王小宣并不会慢慢来，她想说什么说什么：

“地震捐款，我个人要捐一千出去，从他的款项扣，晚上找他谈，他银行卡里就剩几百，我说你几万块哪去了，他说姐姐我拿去进货了，我说你被投诉还不把事情处理，跟厂商协商，怎么补顾客的钱啊，怎么保证产品优质啊，他说姐姐，我要跟厂商协商，不砸了自行的招牌，而且你也知道顾客没有满足心，他们要狮子大开口怎么办？我一个巴掌扫过去，差点让我脱下拖鞋扔过去，我说道：我们爸妈虽然离世得早，违背人心、违背天理的事我们绝不能做，然后那小子听了就跑了，还说了我一句：你不也一样吗，吃住在人家，还没结婚呢，不是白住吗，气死我了！”

“原来你和弟弟吵架？”

“还不是呢！许琼，看着地震那么多人遇难，又看着弟弟气嚣不改的样子，我想着可怜的爸妈，我能不难过吗？长姐如母！照顾这小子居然说那么多昧良心的话！”

“小宣，你别哭，你尽力地帮忙亲人和别人，你是对的。”

“许琼，就你最好，打电话给几个人，就你一人过来安慰我。”

“现在你弟弟呢？”王小宣房间里两个连挨的卧室门没关，除了客厅传来小宣的不满，没有任何动静。

“他被我骂出去了，说不定又和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去了，一点争气的样子都没有，姐夫也经常被他气。”

“你男友还没回来？”

“出差有段时日，还没有。”

“小宣，我觉得避开风头不是办法，弄得不好，你弟弟还可能陷牢狱之苦，劣质**制品深深影响整个国家，你想想看，这时候不收手，更待何时？”

“许琼，为此，我有几个晚上不能入睡，我很苦恼，这些丑事本来不能摆出家门说，我今晚实在忍无可忍，不争气的我的那个弟弟气死人！”

“回头你再劝劝你弟弟，拖延不得，把大事化小，诚信做人，货物流通，质量品质保证才是根本，否则就是自打耳光啊，食品安全就得有保证啊。”

“许琼，我心情好多了，明天我就跟弟弟讲理去，我不打弟弟，不骂弟弟了，在他面前，我做个好大姐，行吗？”

小宣在我面前一提到弟弟王小和，心又软了，哽噎着，女人说起打和骂，就算是再毒辣，都是为了亲人好。

“别哭了，小宣，天色已深，明天还要上班，早点收拾休息吧。”

王小宣在我安慰下，停止内心苦恼渲泄。在这个世上，有两种人在困难时能在身边；一种是远方牵挂的恋人，一种是即在面前的好友。

告别她，我坐上最晚一班公交车，想着他人的一幕幕，无论苏雨、张晴、宋明明、王小宣，对他们的境遇心里泛起不同滋味的同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大概人之一辈子对于圆字都难全，值得欣慰的是，我通过前进的动力找到向上的精神力量，缘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照和帮助，无形自身获得充沛的能量。

苏雨他的身影在我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下了车，我抬着似灌铅的双腿朝家里走去，深夜，晚风吹来，雾锁大地，笼罩得眼睛湿润，突而想到大地震，我的心像地震的灾民一样忧伤，面对漫长的茫茫旅途，向往的方向在何处，只因我们都是自然的微弱分子，想强大，却显得那么渺小；想拥有，却难而不得，只身去帮助别人，人格才稍稍显得高大。

天空黑洞洞的，飘洒一丝丝细雨，沾湿苍白的脸庞，从公园飞来的荧火虫忽闪忽闪在面前跳了几支舞，一会沿着它舞的轨迹又飞走了。

赶往回家路程，蜿蜒曲折，一道道，一坑坑，茕茕孓立，泪珠滚落，人虽孤独，想用绵薄之力尽可能帮助人，却能力微弱，因这个世界，所属于帮助和被帮助的系统结构里，找到互助互爱，如同苏雨，他在震中区如同一盏明亮的烛光，温暖于人，叱咤于星空璀璨银河里的点点星光，深夜照亮前行的人们，包括我，也包括灾区的人民，令被助的人朝向一方圣席，从此不再畏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