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卖房治癌

那一天下着大雨，王美凤妈妈哭着走的，而我哭着在雨中向她离别，我们本来好好一对母女，被一封信活活地拆散，老天对我不公啊，王美凤妈妈跟我道别的最后一句说：“琼儿，让妈妈冷静冷静，你让妈妈安静安静。”

妈妈哭得泪流成河，转身离去，这情景宛如12岁那年，和见到病场去了天堂的菊苹妈妈，我的心悲伤凄惨，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我蹲在绵绵淅沥的雨中，号啕大哭，我像再次失了母亲的孩子，泪流不息，捶打着土地，仰头问着苍天，眼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淋湿了我的头发，混合着泪水滚下，嘴角喃喃地说一声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妈妈...妈妈...

苏雨知道了事实，苏雨本来对我在墨镜男那里产生幽怨，但我告诉他，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患病，没有人会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我没有告诉他们实情，我陷入无限的孤独中，而我对那些事情本来不报希望，没跟我的好朋友张晴和王小宣讲起。

苏雨手术工作缠身，在医院忙于因工闹引起打架的病人伤骨众多，也没时间多陪我，就像当年他住在医院，日夜地工作，我的心境就跟第一次到香岛无依无靠，跟一只茫然而无法驻足的无足鸟找不到靠岸，似需不停地飞翔。

雨天，坐在礁石，我一个人痛苦哭泣，在我身后，有个打伞的人，他是金心，金心虽然未跟我联系，但他始终没有落下对我的关注。

“许琼，不管你怎么样，世界抛弃你，还有我！”

我伏在他身上呜呜痛哭，结果后面又造成他的妻子乔福平的不快。

回到家，我收拾行囊，想一个人默默去杭州竹林渡假一段日，我的不辞而别，急坏了我的亲人，许爸和苏雨，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动向，因此我们家任何一个人都陷入了找我的绝望。

许爸爸在香岛呆不下，他也出去走走，想着十五年来孤身养大我，我不辞而别，无音无讯，那时他一个人独守套房，他就跟苏雨说，他要去他的老籍江西一趟，没想到，那一趟，却成了我和他的永别。

我由七绕八拐的网络得到消息时，极度的伤心，眼泪大颗大颗打到书籍扉页上。

苏雨留言：“伯父高速车撞，客车5死，2伤，撞毁的行李中发现了他的身份证，等你回来。”

我的眼睛早经模糊，我从屋子冲向竹林，一路向山头跑去，大喊：“爸、爸、爸，琼儿想你，我不是故意离去，我是得病了。”

茂盛的竹林回荡我凄凉的呼声，和着风掠过的沙沙声，久久未能散去。

从原本已小康一下的我，又彻底地奔向穷极寒碜，经受打击的我，承受着妈妈离去，爸爸离开，好似我孤身一人，就是苏雨，看似忙得也没有时间照顾我。

我又作出一次决定：卖房、凑钱、治病。

我找到舒莹原来在香岛的同事，希望帮我的新房卖出好价钱，但是二手房在2012年处于成交量下跌阶段，百姓仍想在整体房价下跌到适合时购入，因此，许多买房者处于观望状态。

没有办法，我自己买来横幅，跟公司的一些工程队员交待，给我的房子悬个房屋出售的的广告。

我的人生遇到前所未有的起伏，自己忍痛，自己在扛。

金心也并不知道我得病，乔福平在他的实业公司老是见不着他人，她跟随发现金心和我交往，为此跟他大吵一顿，她说她有眼睛，能看到许多行为，金心觉得她多虑，他俩为此深陷冷战。

房子挂了一星期，终于有个意向客户来问，他说他是买来孩子读书所用，如果读书不方便，还是不买，距岛内需要开车15分钟。

为了后代的着想，他吊着我的胃口放弃，我好失落，那一年，买房不容易，卖房也不容易，有房子的堆如山，没房子的找房子，一个一个小区看，城市残酷买房的通病。

我就是上班都没精神，以前许爸爸在世，我还有个南溪去处，许爸不在，南溪啊，一提到名字，我就泪如雨下，我和苏雨因疏远的距离，思念变得云淡风轻。

另一方面，公司老板兼总经理张思过提醒我说，我接的单都不停出错，是我太思虑我的后半生，还是我的心已死，就是呼吸都常常衰竭，我不得不急速要卖掉房子，腾出钱来治病，那不是开玩笑的，好则能拖个十年，瞒得了苏雨和众人，瞒不了自身的健康状况，短则一二年，以其等死，不如拼上一搏。

我无助的那些日子，犹同第一次去海上的礁石丛，望向远方，那边的大洋彼岸没有回音，可在我的生命之中毕竟停留着我熟悉的人啊，我呼喊：“美凤妈妈，你还记得女儿许琼吗，我们无血缘，可我待你如亲母，怎么样，你给我一个回音啊。”

我好想跳入大海，结束我的生命，可我不能，我不想成为懦夫，我的人生还有许多人关心，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或许还在默默想念我。

不管何去何从，我脑袋中的想，依托着我对菊苹妈妈的念，一泓碧海，有同她之丰富的**汁，哺育我十二年，假若，一头纵下，太阳，日东出，日西落，依然不会为失去我而改变，她的**汁随我生生世世，即便我变成一抔尘土，她还是母亲。

人在，心在，念在，我可以依然往前。

想念菊苹妈妈我安宁了许多，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有人出手要买我的房子，他看过楼下装修的户型，格局是一样的，但他要比我开出的实价低出8万，我觉得钱不像一二年前，赚来容易，面对要花一大笔还可能治不好的病，我跟他说，一分钱没赚，实价售出。

俩人拉了很长的锯战，我觉得我要再捂房，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在没有任何可以换钱的基础上，我亏本卖给他。

苏雨在我发烧那天听到我住在墨镜男家里，他把他的东西都搬到原来他妈妈买的那套房子，我们本来还没到捅破最后一层纸的份上，原本彼此承诺订婚之后再决定瓜熟蒂落，已成过往神话。

我们各过各的，在我的旅程，出现一个跌至低谷的险境，我只好重新租房，原本新家的用具，请搬家队，搬到出租屋。

我租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到，我把自己像茧丝，密密麻麻包织起来，谁也无法联系我。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我从一个新地方换到破落的地方，似乎一切回到几年前，第一次来香岛的场景。

在公司，我甚至骗张思过去结婚，要请假一个月，实则我去龙城大医院就诊，带上几十万，没有人陪伴，也没有人知道行程，我的秘密前行，只为了身体健康，接下去，我才更有资格爱我所爱的人。

医生告诉我，实际并不像我想得那么祸害，遗传**腺癌，早期可做切割**腺，防止到了晚期细胞分裂病变，医生给我做好思想准备，她问我为什么没个亲人来看我，我自己手术，自己签，我的命完全由自己掌握？

医生问的时候，我忍着泪，不让泪水夺眶，但医生还是不由自主发现我哭了，她说：“姑娘，你不是最无奈的，你应该庆幸你来得及时。”

是的，亲人们都等着我归去，我第一检查出癌，我觉得我可能会死，当我面对过生死，认为还有比死更有价值的事，就是活下去。

“即使你担心以后不能生成奶水，你怕什么，有奶粉，我们那个时代就苦啊，许多孩子饿得嗷嗷叫，摊上现今时代，没有造不出来的好奶水。”是的，有雅丽，我怕什么，还有新兴崛起的，更多品质能保证的奶制品单位，我怕什么。

跟我谈话的是一个说实话的医生，她说：“近年，奶粉质量令人堪忧，未发生事故前毕竟为许多出生的孩子创造过神话，所以姑娘你不要担心，如果一个国家不能令子民吃上放心食品，国家一定会整改，可是姑娘，一个企业没了，还有更多的企业升起，社会就在更替中不断地生发奇迹，向前发展。我们人也一样，我们在发展的科技时代，研制克服疾病的药物出来，新型的治疾方法会令患者重获健康，相信我，一定要振作起来，面对美好的生活，家人都等着你归去。”

我没有再悲伤，医院的护理都是用VIP，我花了重金和全部积蓄为生命延续，一个月过去，我没有过圣诞，没有过新年，听到外面礼炮声声传向耳膜，随着一声巨响飞上天空的七彩颜色的焰火，嘭嘭嘭得在天空作响，我想起那年和苏雨一起迎热闹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