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见到了谷部中佐

白天锡与常玉舒来到了正阳门火车站。这时，中断运营一个星期的火车又开始了运转。

白天锡从购票口购买了五张火车票之后，出了站门。一些奉军残余部队退向东面不远的滦州一带。所以，街上的警备也是森严异常。直军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盘问着过往行人。因而，前门、正阳门一带显得很是萧条。

没了逛街的兴致，白天锡只好折回到公使馆。再说，离登车的时间没多远了。今井次郎五人收拾好行囊之后，吃了晚饭，便与公使馆的相关人员告辞，直奔正阳门车站而去。

当列车鸣着粗犷的汽笛声，轰隆隆向前驶去的时候，已经是黑了天。白天锡与佐藤圣五个人闲得无事可干，佐佐木便掏出了一副扑克牌准备消磨时光。几个人玩了几局之后，列车路过一个小站时便停下了。白天锡从窗口探出头去一望，只见站台上到处都是奉军。

原来，奉军张景惠领着的西路军败的一塌糊涂，而东路军却是毫发无损。但西路军的失败，标志着这场直奉战争中奉军的大败。东路军边打边撤，掩护整个奉军退向关外。现在，这个车站里有一个混成旅准备登车。因而占据了整个车道。白天锡他们这趟列车只能等奉军走了之后，才能出发。

但坐在车厢之内的白天锡是非常担心的。他经历过直奉两军交战的事儿。他生怕直军冲了过来，再让这车站变成了战场。

白天锡把这种担心一说，众人也非常担心。若是在这里打起来，子弹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日本人的。

就这样，他们五个人担惊受怕地度过了大半夜，就在天要亮的时候，奉军全部开走了。白天锡他们乘坐的这趟列车才向前走去，几乎成了为奉军殿后的了。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列车进了位于海河河畔的天津老龙头火车站。

白天锡五个人随着拥挤的旅客下了车，走进了一座巨大的侯车室。

真不愧是拥有九国租界的大城市。只见这座候车室异常高大，里面的旅客和各种商贩川流不息。白天锡几个挤了好一气，才挤出了候车室。

五个人在路边吃了一些简单的早点之后，坐上洋车，直奔日本租界内的海光寺而去。日本天津驻屯军，也就是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就座落在那里。

到了日本驻屯军司令部大门口，今井次郎到大门那里和日本守兵去交涉。不大一会儿，一个日军中尉走到了大门口。

中尉对门口这五人说：“你们哪个是今井次郎？”

“我是。”

“你们五个都是日本人？”

今井次郎指着常玉舒说：“他不是。但他是我们勇敢的部下。”

“谷部中佐让日本人都进去。这个人不能进去！”

今井次郎只得对常玉舒说：“你在大门这里等我们。”

说完，今井次郎一招手，白天锡等跟上了那个中尉。

今井次郎边走，边问那个中尉：“谷部先生不是少佐吗？”

中尉解释道：“现在，我们驻屯军的兵力大幅增加。而且，我们宪兵队的职能和情报人员也增加了不少。所以，宪兵队的编制扩大，领导人升为中佐了。”

今井次郎叹道：“原来，事隔这么久，谷部君高升了，而我却一事无成啊！”

进了谷部中佐的办公室，中尉“啪”地一个立正：“报告队长，今井次郎等人带到！”

白天锡一看，这个谷部中佐是个中等个子，胖胖的，像个和尚。大概四十岁左右。

谷部中佐从椅子上站起，热情地走了过来：“原来是我们驰名东北的大马贼回来了！”

今井次郎忙鞠了一个近乎于九十度的躬：“谷部阁下，今井闯荡了好几年，一事无成。愧疚啊。我本不该这样来见您的。”

“这是什么话嘛。你在满州东冲西杀的，威名远扬。有了这么大的名头，这事本身就说明你成功了。”

“光有名头有何用？我没有替天皇陛下办成一件事啊。”

“那不一定。时机成熟了。你就会知道你这名头的作用了。”谷部上前拥抱了一下今井次郎，算是对他的一个安慰。然后，他指着那一排沙发说，“你们都坐吧。”

今井次郎几人坐下来之后，那名中尉过来给几个人倒上了茶。

谷部中佐又说：“两个多月前，关东军的高桥少佐给我打来电话，说你们去了我们大日本驻赤峰使领馆。再后来，便没了你们的音讯。这段时间，你们去了哪里？”

今井次郎把两次入狱，又被救出，最后在金再兴义勇团那里暂时栖身这些事添枝加叶地介绍了一遍。谷部中佐大加赞叹。

接着，谷部又问：“既然你们从金再兴武装那里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今井次郎说：“我们要去东北再次发展武装。我们之所以从北京、天津绕一个大圈子，就是要回避热河中西部那些奉军的力量。现在，我们更有经验。我们会到热、辽、黑三省边界那里去发展。我们一定能成为那一带一支举足轻重的武装的！”

谷部中佐点了点头：“有这样百折不挠的雄心壮志，不错！但你不能再这样毫无目标地干下去了。”

“您说我们毫无目标？”

“是啊。你们大概也看到了。张作霖在与直系军阀的这场战争中败北。目前，英美两国的传教士正在中间调停。这场战争，让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中国华北的利益受损。而张作霖也不会甘心失败。他一定会和我们大日本帝国携手合作，准备再次打进关内。在这个时候，你去那里组织武装，扰乱张作霖的后方，这种行动将不会得到关东军首肯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今井次郎问。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在中国，不一定发展武装才能帮助天皇陛下征服中国。”

“中佐的意思是要我们加入帮会？”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而已。我认为，你们可以先加入帮会，发展自己的势力。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去执行关东军那边的一项重要任务。”

“可我们与帮会毫无瓜葛，我们怎么加入他们的帮会呢？”

“我和高桥少佐早就给你们设计好了。你们可以加入青帮。而青帮是讲究辈分的。辽宁那边有个千山，那里有个道长叫葛月林。他的几个徒弟是大字辈的。你们去当他的徒弟，不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大字辈的了？”

佐藤圣一听，心想：这个葛月林岂不是张宗昌要送他们去学武的那个？这可真是太巧了。既能学艺，又能当青帮香主！

今井次郎问：“谷部中佐，大字辈是何意？”

谷部解释道：“当下的青帮，辈分是以大、通、悟、觉四个字排下来的。若是你们拜葛月林为师，你们便是大字辈。在当今青帮里，还没有超过大字辈的。”

佐藤圣叹道：“哇！”

今井次郎说：“过去，我听说过青帮的势力。而且，东北那边的许多胡匪都跟青帮有瓜葛。我们听谷部中佐的安排，去千山拜师。”

谷部中佐点了点头：“嗯。高桥少佐经常帮助这个葛月林。你们可以去千山那里等。高桥少佐会把介绍信送到那里的。”

佐藤圣却说：“不用。我们有张宗昌的介绍信。”

“张宗昌？你们跟这个人也熟悉？”

佐藤圣解释道：“高桥少佐曾经让我们打入他的队伍当顾问的。”

“有了他的介绍信，算是双保险了。”

今井次郎又问：“中佐，您刚才说时机成熟，再去执行关东军那边的一顶重要任务。这任务是什么？”

“在黑、吉两省与朝|鲜的交界地带，活动着一支义勇队。他们的首领叫周至诚。这支队伍糅合了汉人、满人和朝|鲜人等，专门跟我们日本人作对。而且，这些队伍里的头目们都跟青帮有联系。所以，我们选择了你们师从葛月林，加入青帮。等你们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下山寻找那支义勇队。你们可以将之为自己所用，或是消灭他们！”

“这下，我明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千山？”

“现在，奉军正在撤向关外，奉京铁路混乱异常。我看，你们这些小将先在天津玩一玩，休息一下疲惫的身心。等东北那边平静了。你们再去。”谷部中佐说完，对中尉说，“你去取的两千民国的大洋来给这些人。”

佐藤圣连忙说：“那倒不用。我们这里有。”

“那些是你们的。这算是对你们的奖励。”谷部中佐说完，又说，“你大概是叫佐藤圣吧？”

佐藤圣连忙鞠躬：“中佐，是我。”

“年纪轻轻就到大陆闯荡，厉害了。”谷部中佐挑起了大拇指。

今井次郎过中尉递过装有两千大洋的袋子，便说：“谷部中佐，既然没事，我们就不打搅您了。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等奉军撤完了就出发。”

说着，今井等人向谷部鞠了一个躬之后，转身就走。

“慢着！”谷部中佐的脸严肃了下来，“别人可以走，佐藤圣不能走！来人，把佐藤圣给我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