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身陷险境

聚义厅内，白天锡正打算吃完宴席之后赶紧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可就在这时，八大金刚中的老三鲁望达走进了聚义厅。

白天锡仔细一看这鲁望达，顿时吓得不轻。原来，这个鲁望达竟然是白天锡从谷部中佐的哈尔滨正金株式会社出来时，那个端着烟盒子撞到他身上的小贩！当时，曹得泉以为是刺客，便指挥警卫们放翻了他。白天锡揪起他的头发看过。所以，他留给白天锡的印象很深。

要糟糕！白天锡急忙用手挡住了脸。

望天吼道：“鲁三爷，快坐。你在省城把事儿办得咋样？”

鲁望达来到桌边，毫不客气地从盘子上拽下一只鸡腿来。他边吃边说：“大当家的，咱要请的人南下了。”

“南下了？唉，没缘啊。我本想趁着办寿宴的机会请他上山指教，没想到未能如愿。我们只好等到来年了。”

“大当家的，事后我可以南下去请。但我在哈尔滨打探岀了一个极为重要消息。这不，我急着赶回来了。”

“什么消息？”

“官军派岀一团人马进驻绥芬河，准备以那里为大本营清剿我们！”

“开来一团人马？看来，这吴大舌头对我们玩文的不行，要玩武的了。”

鲁望达解释道：“这支部队不是黑省奉军，而是奉天那边的第三混成旅。该旅旅长张宗昌。这个团是他的先头部队。”

望天吼站了起来，在桌边来回踱着步：“是大长腿过来了。十多年前，我与大长腿有过一面之交。咱们的弟兄里面也有不少人跟他干过。但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那张宗昌为何远道而来打我？”

鲁望达道：“大当家的，我刚刚得到情报。那芦永贵的靖安军就是被张宗昌打垮的！”

“张宗昌打垮的？姓芦的这小子没说实话！这就清楚了。一定是张宗昌越境追剿芦永贵来了！”

鲁望达道：“大当家的。这芦永贵在得势的时候就经常跟我们搞磨擦。现在，他是无路可走了才投奔我们。依我看，我们把芦永贵交出去。我们不值得替这小子挡枪子。”

金成辉也道：“三哥说得对。姓芦的这小子是丧家之犬，弟兄们不值得为他卖命！”

“对！”众金刚纷纷附和着。

望天吼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既然我们收留了芦永贵，就得负责任。若是我们把他交给官军的话，江湖上会说我们趁人之危，背后使刀子。到时候，我们桦树岭的英名会毁于一旦。这样不行啊。”

“大当家的，您说怎么办？”金成辉问。

“怎么办？传我的话下去，把劫掠日本人物资的老七、老八他们召回来，你们各支队伍加紧备战！”望天吼道，“老三，你还得辛苦一趟，到绥芬河把这个团的具体情况打探清楚。”

“大当家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先锋团有两千多人，装备极为精良。而且，这个团里的官兵大多是奉吉两省的胡子所组成。大当家的，您瞧瞧这个！”鲁望达说罢，将一张报纸放到了桌上。

白天锡透过手指缝望了望报纸，差点没晕了过去：报纸正面赫然印着他在哈尔滨站台上对记者骚首弄姿的大照片！奶奶的，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穷得瑟，这下可好，纸里包不住火了！

他转头一看，望天吼已经拿起那张报纸读了起来。

已无退路的白天锡把心一横，“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鲁三爷，您还认得我吗？”

鲁望达仔细一看，满脸的惊愕：“你、你不就是那个奉军先锋团的团长么？”

众金刚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扔下手中的碗筷，迅速抽枪对准了白天锡。

白天锡一见这么多枪对着自己，心里不由的发颤。但戏还得演下去：“鲁三爷说的没错。在下就是奉军第三混成旅第五团，也就是驻绥芬河的那个先锋团的团长！各位当家的用这么多枪指着我，该不是怕一个带着诚意而来，并手无寸铁的朋友吧？”

望天吼摆了一下手，众人放下了手里的枪：“朋友？我到要听听是什么朋友。”

白天锡道：“那芦永贵起兵，屠杀百姓无数。我盟兄张宗昌奉命带兵击溃了他。奉天的张大帅令我部追剿此冦，我们这才追到了这里。但我们听说芦永贵投奔了您望天吼，于是我们犯了难。张宗昌反复告诫小弟，说望天吼侠肝义胆，是难得的朋友，让我的团千万别乱动，以免伤了和气。您瞧，我团来了两三天了，可是一直没行动的。”

白天锡抬头一瞧，望天吼正冷冷地望着自己，于是，接着编瞎话：“我部刚入驻绥芬河，张宗昌就打来电话，要我带上几百支步枪作为礼物，然后上山拜见您望天吼。没想到，我在上山的途中碰到了一支武装，他们不仅全歼了我的卫队，还抢了我们带的礼物。所以，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望天吼冷冷地说：“既然如此，你上山明说你的身份不就行了，干嘛说要去俄国？”

“小弟我弄丢了礼物，两手空空。我怕大当家的您怪罪，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本想回去弄些礼物再来叩拜山头的。”

望天吼指着报纸道：“这上面说，你誓要荡平桦树岭？”

“在记者面前，场面上的话不得不说啊。”

“吴俊升能亲自到车站送你。看来，他对你和张宗昌清剿我们寄予厚望吧？”

“非也！”白天锡借用了戏文上的词儿，“吴俊升是我干爹。他到车站送我，是反复叮嘱我。他说，他极为仰慕您望天吼的人品。他要我来劝您能招安。他也会给您弄个什么团长旅长的来当当。吴大帅还说，若是张大帅再派几个旅，连同黑省的几个旅，得有六七万人来攻，那时就会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望天吼“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鄙夷地望着白天锡：“我望天吼不是吓大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白团长，你回去告诉张宗昌和吴俊升，若是他们有种，就来攻打我望天吼！”

白天锡一听要放自己走，顿时喜岀望外：“大当家的，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完整地带回去。不过，我还得劝劝您。您不必为那芦永贵付出牺牲，您的几位金刚们也是这个意思。”

“闭嘴！我意已决，我是不会出卖芦永贵的！白团长，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走吧！”

白天锡道：“大当家的，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我们后会有期！”

“送客！”

白天锡正要离座而去，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死对头芦永贵却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这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后脚跟——简直是倒霉透顶了。

芦永贵来到望天吼的面前，他的部下把二十多把驳壳枪往木台下一放。芦永贵道：“大当家的，我把那小日本引到了矿区那里。我们经过一番激战，我部全歼了小日本的卫队。但遗憾的是，这小日本没了踪影。我率领我的部下们挨着各个矿洞搜寻，都没找到。这小子大概冻死了。”

说完，芦永贵一指地上：“这些枪是那小日本卫队的，是全新的德国造。我们送给各位当家的做贺礼了！”

金成辉一看，连忙走了过来。他拣起了两支枪“咔咔”地撸了几下：“嗬，这才是真正的好枪呢！谢谢你老芦啦！”

望天吼道：“芦当家的，这些枪都是小意思。但没抓到你说的那个小日本，有些遗憾啊。”

芦永贵拍了拍胸脯：“大当家的请您放心，这小日本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会捉到他给您祭旗！”

白天锡趁着芦永贵和望天吼两人说话的空档，悄悄地站起身向大厅门口一点一点地挪着。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大厅，再奔山下。

就在他快要溜出大厅之时，芦永贵的一个部下高声喊了起来：“小日本！那个小日本在这里！！”

芦永贵回头一看，急得大喊：“快、快给我抓住他！”

白天锡撒腿就跑，但刚跑出大厅，就被芦永贵的手下像缚小鸡般捉了回来。

白天锡被扔到了望天吼的脚下。芦永贵上前狠狠踩着白天锡的胸口大骂：“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总算抓到你了。今天，我要掏你的心来祭旗！”

望天吼有些懵圈了：“他不是奉军的白团长么？他怎会是小日本？”

“大当家的，千真万确呀。他就是那个小日本，他的日本名字叫鹿丸圣！”

望天吼问：“芦当家的，你拿什么证明呢？”

白天锡拍了拍满身尘土站了起来：“芦永贵，我的部队灭了你的靖安军不假。可这都是各为其主，你不能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芦永贵冷笑道，“你们三个日本人炸了我的司令部，我能不记得？你在日本正金公司带领日本人同我们干仗，我能不记得？你带领关东军八九个大队进攻我们，我能不记得？还有，你随便放一句话，就能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救了丁六子。你不是日本人，怎能做到这个？”

白天锡有口难辩，只得再说“你血口喷人”之类的话。

“还在狡辩！我这么多的部下，哪个没见你做了这些事情？”

“是啊，大当家的，这小子真是日本人！”芦永贵的一个部下说着。

望天吼正在疑惑间，鲁望达凑过来说：“大当家的，我在哈尔滨监视正金公司的那个谷部中佐时，亲眼看到谷部将这小子送了出来。而且，他们两个用日语谈得很欢呢。”

望天吼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陈明，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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