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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战地火树欲烧空>70.金风玉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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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金风玉露(1)

小说:战地火树欲烧空 作者:一笑YeShell 更新时间:2020/3/1 11:28:11

东北的一座中等城市,下午4时。

今天,童喜没有上班,去参加老干部体检。体检结束得早,童喜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姐姐童欣家去,帮姐姐做饭。她进了门,像往常一样,先打开电视机,帮童欣调到她喜欢看的军事频道。

童欣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见童喜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今天咋这么早?”

“老干部体检。”童喜边说边叹气,“哎,去一次医院就心烦一次。”

“咋了?医院还不至于拿老干部推来挡去吧?哎,现如今的社会风气……”

童喜到厨房去拿一把豆角出来,用旧报纸垫在茶几上,开始扯菜。她边干活边说道:“对我们,医院还不敢,我们单位都预先付了账。可怜的是那些民工,没有钱,事情就难办了。这次碰上了一个民工,是个退伍军人,可怜啊!他从建筑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摔成了重伤,黑心的包工头不仅不管,把几个月欠他的工资克克扣扣后给了他,让他走人。好心的工友把他送到医院,他那点儿工资还不够住院押金,工友们凑了点儿钱还不够,到处磕头求人,怪可怜的,我们几个老退伍兵听了,也凑了点钱,总算让他住了进去,哎,他那点儿押金,还不知够他住几天……”

童喜听童欣没有反应,抬头见童欣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此时,军事频道正在播放“鹗鸟”联合登陆演习的画面。画面上,先是“红军”夜间对口弓岛进行导弹袭击的壮观场面,接下来是“红军”登上口弓岛,夺取岛上各要点的胜利景象。接着,画面切换到I市海岸,背景是缴获“蓝军”的三艘导弹快艇,画面伴音是坦克的发动机声和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

童喜也被电视节目吸引住了。她放下手中的豆角,盯着电视画面看了起来。

一名部队的女记者拿着话筒出现在画面上。女记者对着摄像机,开始解说道:“观众朋友们,我背后的三艘导弹快艇,是‘蓝军’的最后指挥中心。不过,这个指挥中心,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红军’的突击部队缴获了。”

接着,画面切换到一驾悬空的直升飞机,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正在转动着,机身上画着一个红十字。这是一架救护直升机。飞机下面,几位医护人员正准备将一副担架吊上飞机。飞机不远处,站着徐娜和江强等人。镜头移动到担架上。

记者的声音响起:“这位就是英勇的‘红军’突击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军区坦克1团长童立乾上校。童团长身先士卒,在战斗中负了重伤,现在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是立乾!”童欣和童喜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电视画面变成了童立乾的特写镜头——他双眼禁闭,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沁着鲜血。摄像镜头推远,然后移动到忙碌的救护人员身上。女记者走到一名急救医生面前,问道:“请问童团长有生命危险吗?”

“应该没有。但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医生回答道。

镜头移动到其他担架上。其中一副担架上躺着卞志坤。她手臂受了轻伤,缠着纱布。

女记者接着解说道:“童团长和其他伤员将被送往东山野战医院,进行抢救治疗。好,观众朋友,现在请跟着我们的摄像镜头,到‘红军’北线登陆部队的主攻1团去看看……”

北京西客站候车大厅内,下午4:30。

卞天祥老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阅读一份从车站报亭买来的报纸。早上,他乘坐的火车本该5点半到达北京站,却晚点到7点多才到达。他告别了年轻的军官邯汉,坐地铁到北京西客站。他到售票处排队买了到重庆的火车票。最早的是下午3:40开车,但票已经卖完,只好买下午7:40开车的。买好票已经接近中午,他在车站广场找个人少的地方,站着吃了些干粮,然后到报亭,将报亭卖的各种报纸都买了一份,打算用它们来打发这半天时间。他找个角落,坐在地上看报,直到刚才,可以验票进站了,他才验票到候车室内休息。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响了。他从口袋取出电话,打开,里面传来了妻子童欣焦急的声音:“老卞,你到哪儿了?”

“还在北京西客站呢。咋了?”卞天祥回答道。

“我刚看电视,儿子参加军事演习,重伤了,人事不省,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呢!”

卞天祥吃了一惊,问道:“这么严重?”

“是啊!电视上说,他们把他送到东山野战医院抢救。立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电话中,童欣声音哽咽。

“老童,你别急。立乾他命大,不碍事的。”卞天祥安慰妻子。儿子经历过两次大难不死,因此,他深信儿子生命力十分顽强。

“你能不能先去看看儿子?小楷同志会理解的。”

“你刚才说他在哪儿的野战医院抢救?”

“东山,你老家。”

东山,这两个字像两发炮弹,在卞天祥的头脑中炸响。这是个让他魂牵梦绕、又让他满心愧疚的地方,几十年来,谁也没向他提过这两个字,但他却常常在梦中回到东山,回到那梦中的世界……

卞天祥半天不说话,电话那头的童欣开始感到不安。“老卞,你说话啊。你别只顾安慰我,你自己也要挺住啊。我知道,你比谁都爱儿子。”

是的,他爱妻子,爱儿子。但珍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爱,这个爱不仅早已刻骨铭心,而且日夜在啮咬着他的良心,时刻在侵蚀着他的灵魂。卞天祥对着电话喃喃说道:“好,我去……”

卞天祥挂上电话,出了候车大厅,到了售票处。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列车时刻表,到福州去的列车5:40开车。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多了。他再看看排长龙等着买票的人流,知道等他排到窗口前,列车早已开走了。他心存侥幸地走到退票窗口的队伍旁边,大声问道:“有人退今天到福州方向的票没有?”

他这么一喊,没想到还真有一个女大学生要退到福州的硬卧票。卞天祥从女大学生手中买过票,急匆匆进站上车去。

卞天祥找到自己铺位,放好行李。马上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妻子自己已经上了去福州的列车。接着,他打电话给重庆的常老师,让常老师转告老战友李延楷,说他儿子负了重伤,正住在福建东山野战医院,他先去看儿子,然后就到重庆去看李延楷。

列车开动了。望着窗外流动的景物,卞天祥的心绪也在涌动着。东山,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

此时,时间已近黄昏,天边的云朵,被落日余辉映照成片片红霞。那也是一个黄昏——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的一个黄昏,他回去了,回到了他梦中的东山,回到了他深爱的人儿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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