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颜色:
- √白√灰√蓝√黄√红√绿
- 字体大小:小中大
-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70.金风玉露(3)小说:战地火树欲烧空 作者:一笑YeShell 更新时间:2020/3/3 10:55:19 林春秀正在收割芦苇杆,村里的浪荡青年蒋水华从旁边走过。这个蒋水华游手好闲,不参加队里的劳动,经常离开村子,到诏安、云霄那边作些投机倒把买卖。由于他不要生产队的口粮,因此生产队拿他也没办法。认识他的人不叫他的名字,都叫他蒋滑头,或者干脆就叫他“滑头”。 蒋滑头见林春秀一个人在田里干活,便动了花心眼,停下来,喊道:“春秀,你还是一个人啊?” 林春秀不理他。蒋滑头又说道:“春秀,我回来了。” 林春秀手不停活,正眼都不看他,说道:“滑头,怎么想起回来啦?” “我是放心不下你,才回来的。”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像你,将你娘的嫁妆都偷去卖。” “嘻嘻,”蒋滑头嬉皮笑脸道,“我怕别人偷了你。” 就在这时,王十六从村子里走出,听到蒋滑头的话,大声喊过来:“滑头,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蒋滑头并不害怕王十六,答话道:“队长,我在跟春秀亲热呢。没你什么事。” 王十六冲到蒋滑头跟前,吼道:“春秀是军属。你再敢对她胡说八道,我就让民兵把你当**抓起来!” 蒋滑头瞪着王十六,大声回敬道:“十六,你吓唬谁啊?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把春秀留给你自己吧!” 这时,民兵副排长林富正从村外回来。王十六冲林富喊道:“马上集合民兵,把蒋滑头抓起来!” “是!”林富拿出个哨子,边吹边往村子里跑,同时喊道:“南鳌村民兵排紧急集合!抓坏蛋蒋滑头!” 蒋滑头一看这个架势,害怕了起来,转身就要跑。王十六跑上前拦住蒋滑头。王十六健壮,蒋滑头瘦弱。蒋滑头左突右撞,却无法逃脱王十六的阻拦。很快,林富带领民兵端着枪跑了出来。几个民兵把蒋滑头抓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这时,林春秀将芦苇杆搬到田边,准备用绳子捆起来。蒋滑头知道林春秀心肠好,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哭喊道:“春秀,我对天发誓,我只是喜欢你,可从没想过要对你干坏事。求求你让队长放了我吧?” 王十六上前推他一把,吼道:“你小子还胡说,看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林春秀想,蒋滑头也只是游手好闲,没干过什么坏事,就对王十六说:“十六哥,你就放了他吧。” “春秀,你不要管。”王十六说道,“我前几天才从诏安回来,你不知道这家伙在那边干了多少坏事。那边有认识我的队长,都骂我不管好自己的社员。” 蒋滑头见求林春秀没用,马上转而向王十六哭诉道:“队长,我知错了,我改,我以后一定在生产队好好劳动。你要把我送到公安局,我娘一定会气死的!” 王十六骂道:“不争气的东西,还好意思提你娘!她老人家不知被你气死了多少回!” 蒋滑头用额头使劲磕地,哭道:“队长,求求你绕我这一回,我以后不改,就不是人。” “把他押回去!”王十六对民兵门命令道,“晚上,等队委会开会研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走!”林富和民兵们押着蒋滑头回村去了。 王十六对林春秀关切地问道:“春秀,你没事吧?” “十六哥,我没事。”林春秀边回答,边捆芦苇杆。 “我来帮你吧。”王十六说着,蹲下来,要帮林春秀捆芦苇杆。 “不用。十六哥,你还有公事。你忙去吧。” 王十六只好站起来,跑步去追赶民兵们。 林春秀将芦苇杆绑成两捆,用长扁担两端的尖头分别**其中一捆,然后弯腰,抬起担子,站直身子,准备将担子放到肩上。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熟悉而遥远的呼喊:“春-秀-!” 她手抬担子,扭头往后看去。在晚霞的映照中,一个头戴棉军帽、身穿棉制服的中年军人,双肩挎着背包,正健步向她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对林春秀来说,是那样的熟悉。 “是他!”一阵喜悦猛然涌上她的心头。但她怀疑这是梦,因为他在她的梦中已经出现过无数次,而且他总是这样,向她健步走来。她僵硬地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春-秀-!”来人又喊了一声。是他——卞天祥,自己日夜思念的爱人!他已经走到了她10多米的近前。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那么有神,而那张消瘦的脸,却显得更加成熟和刚强。 卞天祥走到林春秀的跟前,一言不发,默默地注视她几秒钟,接着立正,敬礼,然后弯腰去接她手中的担子。 这不是梦!在梦中,他和她总是那么年轻。现在,她看到,在她面前的人,跟她一样有了年龄的增长。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了他伸过来的热烘烘的手。 这不是梦,这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她日夜思恋的天祥哥就在她眼前! 她忽然松开抬着担子的双手,卞天祥的手还没伸到扁担,担子便往地上落了下去。 她呆呆地站立着,胸膛起伏,眼泪猛然间喷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洒落到了卞天祥的脸颊上。 卞天祥直起腰来,呆呆地注视着她的泪眼。他张开嘴巴呼吸,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天-祥-哥——!”她终于喊了出来。 这喊声,撕破了黄昏的暮霭,穿越了漫长的岁月,跨过了遥远的距离,撞击到他的鼓膜,摇撼着他的魂魄,撕扯着他的心灵。 她身子一歪,倒进了他的怀里。他伸手,将她紧紧搂着。 他们的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带着与日俱增的思念,带着17年来积蓄在心头的爱,在奔流着,奔流着。此时此刻,海风静止,海水凝固,海浪无声…… 他们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林春秀恢复了常态。她抬起手,用袖子擦干眼泪,换上笑脸,站直身子,然后从上衣口袋扯出一块手帕,为卞天祥擦干脸上的泪痕。两人相视而笑。 她将手帕放回口袋,牵过他的手,笑着说:“天祥哥,我们回家吧。” “好。”卞天祥说着,弯腰伸手,要去抬地上的芦苇杆担子。 林春秀伸手到他的背上,说:“天祥哥,把背包给我。” “好。”卞天祥将背包解下来,递给林春秀,双手拾起地上的芦苇杆担子,放到肩上。 卞天祥挑着担,林春秀背着包,两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踏着黄昏的暮色,向村子走去。 这时,海边的树梢上升起了一轮明月。月亮还没有全圆,天色也没完全黑下来。然而,正是这淡淡的月光浸润着这黄昏的薄暮,给人一种轻柔多情的感觉。林春秀忽然想唱歌。她回头看了一眼卞天祥,笑问道:“天祥哥,还想听我唱歌吗?”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