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网帮助添加收藏

手机版

铁血读书>现实题材>秋歌>第七章 督察处长孙家驹
背景颜色:
绿
字体大小: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七章 督察处长孙家驹

小说:秋歌 作者:徐舟 更新时间:2019/11/1 10:48:47

孙家驹虽然被任命三方面军的督察处长,李银魁也为他安排好办公室,但他胆战心虚不敢坐班,每天带领心腹弟兄黑四等十几个人,走马观花在司令部里巡视一番,他窥视嗅觉到这里杀机重重。就像水油之分,永不融合。那些穿着黄狗皮的伪军,一个个都拿着敌视的眼光看着他。尤其是那个手枪营满腮大胡子的刘营长,寻衅闹事,有意与他过意不去。见到孙家驹带领一班人晃晃悠悠走来,指桑骂槐,指鸡骂狗。黑四听了不入耳,要与他理论。孙家驹阻拦,光棍不吃眼前亏,这里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随他们撒野吧。那天孙家驹带领黑四等人按点正常走进司令部,手枪营正在操场上训练,孙家驹饶有兴趣从旁边绕走。

刘胡子命令队伍前行跑步,直冲孙家驹等人。刘胡子跑到近前大声呵斥:

“好狗不拦路,滚开!”

黑四拔出匣子枪,刘胡子飞起一脚,把他手中的匣子枪踢飞数丈远:

“老子玩枪时,你小子还穿开裆裤。”

孙家驹识相,命令黑四:

“君子不与小人斗,退让一边。”

刘胡子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得寸进尺,摇头晃脑走到孙家驹的面前,挑衅说:

“孙大处长,和兄弟过几招?”

列队训练的士兵跟着起哄。孙家驹装孬:

“孙某不善于擒拿格斗,甘拜下风。”

“督察处长不懂的军事武术,你来军营是吃干饭的?”刘胡子讥讽。

“孙处长被娘们把内骨子掏空了吧?”士兵们哄堂大笑。

黑四见不得自己的主子被一班兵痞子奚落,他脱去外衣,把腰间的另把匣子枪交给身旁弟兄保管,捋起衣袖:

“黑四代替孙处长,与你玩玩。”

“没听水响冒出一个,马拉混子(小鱼儿)追鸭子,你活的不耐烦了。”刘胡子三天没打架手心痒痒的,正愁着没有对手,黑四出面求之不得。

两人接上招,棋逢对手,一个不孬似一个。黑四仗着年轻,有股蛮力。刘胡子久战沙场,经验丰富。两人一来二往交手十几分钟。伪军们齐声为刘胡子呼喊叫力。刘胡子在弟兄们面前也想露一手,增光添彩。他知道相持下去不是后生的对手,使出祖传的绝招,有意往后躲闪,黑四一个趔趄,刘胡子就势抓住他的衣襟,扭身倒背,把黑四重重掼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小子,快站起来,刘爷爷教你几招。”刘胡子狂笑。

孙家驹气的脸色铁青,朝黑四狠狠踹一脚,大骂:

“小不忍则乱大谋,蠢猪一头。”随吩咐手下人,把他扶走。

孙家驹行走在司令部宽敞的大院里,惴惴不安,这里是龙潭虎穴,深不可测,他只身在这里徜徉,若是从那层楼顶或者拐角处,射出冷枪,随时都有可能葬送性命,死的不明不白。此时他有点后悔,不该接下这桩出力不讨好,危机四伏的苦差事。他和李银魁不止一次的交手,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人家有枪杆子,人多势众。

李银魁不是草包软蛋,他在大风大浪中闯荡半生,好不容易创建出这点家私,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当土匪混不下去,投靠国民政府。老蒋老谋深算,没放眼中,胡乱给个少将司令的头衔让他自生自灭。徐州会战,刚入编的土匪杂牌军开进战场打头阵。一场战役下来李银奎部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不足两百人。李银奎不得不重操旧业,回到山里当起土匪。

日本鬼子扫荡,国军围剿,游击队分化瓦解,李银奎四面楚歌。他为保存生存不顾祖宗骂名,倒行逆施,竟然敢当起汉奸,做出祸国殃民的孽事。**牵线,汪精卫召见,开出一张空头支票。委任“和平建国军”三师,中将司令,整师编制,驻守谯州。

李银魁拿着南京国防部颁发的公文,和委任状,带着二百多名兄弟,来到驻地。

光杆司令必须尽快筹集经费,招兵买马坐实编制。

刚来谯州那天,李银魁可威风,他要来个下马威,证明不是土匪司令。他带来的两百多弟兄,数辆军车直接开进县府大院,下车后从大门起两边列队,一直排到县长室。县府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个个缩头把办公室门紧闭面面相觑。众马弁的簇拥下,李银魁佩戴中将军衔新制服,气势轩昂走进县长室,进门把腰间的手枪掷在龚县长的面前。

龚县长吓得魂飞魄散颤抖问:“长官你是……?”

副官高炳文递上南京国防部颁发的公文和委任状。

“国防**任李司令在此地成立城防司令部,整师建制,所需军费粮饷,当有地方政府

按时筹集供给。”马高副官转达。

龚县长书呆子吓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指指身旁的一位美女。

“虞干事长我的助手,负责具体事务,你与她洽谈吧。”龚县长哪经过这样大场面,慌忙推脱。

李司令轻视看一眼,年轻小女人也能干成大事?他根本不放眼里。

“时间紧迫,容不得拖拉。”

“饭总要一口口吃,事情一件件做。中国有句老话:急性子吃不了热稀饭。”虞干事长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以柔克刚,慢声细语。

“一个师的编制,钱粮尽快筹集,老子现在光杆司令,急需钱粮招兵买马充实编制。”李银魁时刻惦记军费。

“住下歇歇脚,晚上为董司令接风洗尘。”虞干事长献殷勤。。

接风宴中,虞干事长瞅着空儿,和高炳文说话。

“李司令火爆性儿,巨大的钱粮一时半会哪里筹去。今年的年成又不好,亏损减半,老百姓不吃不喝勒紧裤带也凑不齐。”她看出高副官像个读书人,文质彬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照你说军费不给了?”高副官动怒。

“军费一个钱子不少,不过需要时间。税收月月征,粮食秋后收。即使把我和县长毙了,也拿不出钱粮。”虞干事长软硬兼施。

高炳文听出话中有话。

“虞干事长有锦囊妙计?”

“我倒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县府尽其所力,军费筹齐一半,解决燃眉之急。下面社会筹集。”

高炳文听了几眼。

“初来咋到,两眼抹黑,怎么从社会筹集?”

虞干事长对他耳语一番,高副官顿时心领神会。

鸿运赌场设在一条避静的巷道里,虽然偏僻,不影响哪些财佬们的雅兴。数百米长的巷道,车水马龙。石库门也不高大轩昂,石栏上雕刻着花草鱼虫的图案,猛一看是座富户的豪宅。进入院内前后三进的天井,头进院的天井,有几个虎背熊腰的门丁把持。连个浪荡公子走到近前。

家丁问:“两位先生面目生疏,到此贵干?”

“到这儿能干什么,玩玩呗。”矮个子回答。

门丁对他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出不像有钱的阔佬,倒像两个混子。

“奉劝两位先生,还是去别处寻乐子吧,前门大街有玩头唱歌跳舞,吃喝玩乐俱全,还有漂亮小姐奉陪。”

“看不起两位爷不是吧,狗眼看人低,我俩先来踩踩点,老爷随后便来。”矮个子朝门丁碎一口怒骂。

这时一个管事的走出。

“两位爷消消气,新来的不懂事,别与他们一般见识,里面请。”

二进天井宽阔敞亮,迎面的五间堂屋,数百赌客,将台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赌台是八张八仙桌拼凑,四方站着四个看堆的,手中拿着长柄木耙,专管吃钱赔钱。正面高台上坐着出牌的庄家,旁边唱牌的吆喝着。

“两位先生要玩,先买筹码。”管事说,把两位公子带到账台。“一块银元一根筹码。”

“纸票不收?”肖剑雄问。

“兵荒马乱年头,只认硬头货。纸票换个地盘一堆废纸。”管事说。

“坏了,身上只带鬼子票,我们只能看看踩点打掮。”矮个子装模作样一番。

“我给你换些,不过要加手续费。”管事不愿放过客户。

矮个子把身上的钱掏出,换成筹码,走进厅堂。

一个做工精致的紫檀木宝盒已经送上台面,唱牌的唱到:“天灵灵,地灵灵,财神降天庭。福星之人快出手,喜把财神迎(赢)。”

赌徒们纷纷抛筹押宝。赌台上迅速摆满筹码。

矮个子把筹码递给高个子手里:“试试手气。”

高个子看的眼红,一根筹码一块银元。台面上堆积的足有几千根筹码,就是几千块大洋。

“乖乖,这么多钱,他们咋会这么有钱?”高个子咋舌。

“河里无鱼市场看,赌场日进斗金。像这样的赌场侦缉队长孙家驹经营十数家,还有烟馆妓院粮行。老百姓称他二政府,富可敌国。”矮个子点明主题。

“你在告诉我多方筹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高个子幡然醒悟。“孙家驹应该出出血。”

“既来之则安之,试试自己的运气。”

高个子也是赌场上老手,他不忙出手。察言观色,看看赌徒的狂热,再留意庄家的神态。瞅了几条,才在筹码最少的一方压上。开宝,庄家慢慢打开宝盒,赌徒狂叫:“大……小……”声浪快掀开屋顶。结果吃了多数,赔少数。高个子旗开得胜。

高个子时刻记得住来时的用意,没有本末倒置。玩了几把,赢赚头,换成大洋适可而止。

“不玩了?”矮个子问。

“真把我们当赌徒了。”高个子理性人,他把赢钱还给矮个子。

“小看老弟了不是,刚出道不容易,处处要花销。我是地头蛇,有财路。”

走出巷道,高副官和虞干事长,不约而同笑起。

第二天,李司令带着马弁来到侦缉队,早有手下弟兄通风报信。孙家驹从后门偷偷溜走。

一连三天李司令吃了闭门羹,火不打一处来。土匪出身的李银奎那受过这样憋屈,老羞成怒。这小子和老子捉迷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了,今儿不耍耍威风,将来城防司令怎么当。他签发一道手令,召开防务会议,叫高副官亲自送去,请侦缉队长孙家驹务必准时参会。手令后面还赘写一笔,荒井少佐莅临。

孙家驹虽属街头混混之流,没有文化,素质低劣,但他的智商不低,溜须拍马奉上压下的高手。他敢把李司令不放眼里,自以为有日本人撑腰,便来了底气。他带领十数名亲信如期赴会,到达司令部前,卫兵阻拦只准他一人进去,其余兄弟挡在门外。

结拜兄弟黑四劝说:“大哥,来者不善,还是打道回府吧。”

孙家驹强打精神,自个壮胆。

“大哥官位不高,也是一方土地神,脚一跺四门晃动的主,量他不敢怎样。”挺胸昂首装出气势。“你们在外面等着,会议不会太长。”

走到二道门,马弁搜身卸下他的枪支。

孙家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想退走已经来不及,强打精神走进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台面和椅子,墙上挂着滁州军用地图,室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显得阴森恐怖。他不由得打个激灵浑身寒战,如梦初醒方晓的上当受骗。

片刻,李司令从门帘后走出。

“孙队长遵守时间,讲究信用,准时到会。”李司令叼着烟斗,呵呵冷笑。

“开会人呢?时间不会看错吧。”孙家驹疑惑。

“今天的会议只有我和你两人。”李司令坐到**位上。

“两人算什么防务会议,荒井少佐没来?”

“防务会议要开的,不过为时过早,编制还没扩充坐实,没有兵员谈何防务。这兵员扩招需要军费。我俩研究研究先从哪儿着手筹集军费,一步步做起吧。”李司令慢吞吞说。

“李司令的话,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明白,有人给你解释。”他打个响指。

高副官走出。

“整师编制,廖县长一下筹备不齐。今年又是灾荒年,李司令体恤民情,不愿让滁州的老百姓为军费家破人亡,请富可敌国的孙队长捐献款项支持军务。”

“孙某公职,一不开厂二不经商,哪来财富。”孙家驹哭穷。

“你的赌场妓院烟馆,一年的抽头拿出不算多吧,也算为滁州的防务做出一点贡献。”高副官点他的死穴。

武三赖还要争辩,李司令咳嗽一声,冲出几个虎背熊腰的马弁将他按倒捆住。

“不来点强硬不行,关押起来,拿钱赎人。”李司令下达命令。

“你们这样对待政府要员,我到荒井哪儿告你们。”孙家驹吼叫。

“荒井也需要防务,大东亚共荣圈。”李司令呵呵冷笑。“荒井少佐叫我们想方设法自筹资金,孙队长捐款出资荒井点头同意的。”

孙家驹半天没出来,黑四不时打听,卫兵传话防务会议没结束,直到傍晚。黑四知道坏事,回去通风报信。带着侦缉队登门要人,遭城防军驱赶。

相持三天,杳无音信,孙家驹的大老婆知道情况不妙,收拾家中金银财宝细软贵重,连夜逃走,从此埋名改姓过起富婆的生活。铁杆兄弟黑四,拆资聚财,把赌场烟馆妓院的钱财汇总,还有几家粮行,用十数辆大车送到司令部,要求换人。

几经交易,李银奎觉得出了不少血,打算先放了孙家驹,回去继续筹款。孙家驹小鸡啄米连连点头。保住性命要紧。

高炳文提醒。

“打蛇不死,凶恶十倍。一不做二不休,铲草除根,不留后患。李银奎不知哪根筋搭错,发出慈悲心,放虎归山。

回想此事,李银奎后悔不及。

孙家驹回来立即去日军本部,向荒井汇报此事。荒井沉默不语,对这头没有驯化的野狮,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兵吃粮这是常理,日本军都得靠沦陷区的财政养活,怎么会出钱养活这些二鬼子?日本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收留他,并没给什么甜头,用时拉出来当炮灰,不用时破抹布一块扔到一边。他的大部分伪军都守防在城外,看护津浦铁路。荒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胡作非为掠财养活自己。

孙家驹一副奴才相,苦苦哀求,孙某是苍蝇脑子丁点大的头绪,若要供养皇协军,对大皇军就……

孙家驹话没说完,荒井圆眼怒睁,什么,你想对大皇军的供给打折扣?

孙家驹说,孙某当然不敢,希望大皇军阻止皇协军非法敲诈。

荒井模棱两可回答,你说的事,皇军知道了。

荒井年轻时,早稻田大学还没毕业,他甘愿当一名浪人漂洋过海来到中国,他的目的学习中国的文化,了解中国的政治,为以后日本人强挣豪夺中国提前做好准备。他走遍中国的山山水水,访遍几乎所有的民族,最后确定留在南京。这是中国的首都,政治文化的中心,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江南鱼米之乡。

荒井深知中国人的特性,知书达理,礼仪之邦。谯城沦陷后,日本陆军部任命以荒井为首的十二人成立“宣抚班”,旨在宣传安抚,维护社会安定秩序。荒井使用亲民安抚一套软手段,先是把市民召唤回城,鼓励商家开门营业,市面上渐渐恢复生气,接着建立伪政权,谯城逐步走上正轨。

孙家驹是第一个向他献媚的中国人,而且忠心耿耿,对主子俯首帖耳,叫他干啥就干啥,对待抗日分子或者不接受日本人统治的百姓凶残无比,因此受到荒井的欣赏和重用。孙家驹身兼数职,最有实权要数维持会长和侦缉队长。维持会长最先行使县长的权利,后来成立伪县政府增设县长一职,孙家驹排在二位。但他成立的侦缉队职权广泛,不光维持社会治安,而且负责收集各方面的情报,用荒井的话说,是中国人的特高课,直属荒井领导。

孙家驹满以为皇军主子对自己器重,在他们的心目中举足轻重,第一次张嘴求援,竟然毫不留情拒绝,他的心情失落。

孙家驹自认在谯城位高权重,跺跺脚谯城都会颤抖,自称皇军第一他第二。李银魁进驻谯城,首先拿他开刀,实际杀鸡给**看,让谯城的权贵们,认清他李银魁才是谯城的**。孙家驹咽不下这口气,采用软抵抗。

三天后没有将余钱送到司令部,第四天高炳文带领手枪营闯进谯城最大的赌场青瀚会馆,三百多人将馆舍团团包围。赌场老板韩麻子出面说话。你们知道青瀚会馆是谁开设的吗?

营长刘胡子用枪口顶住韩麻子的额头。老子管他是那个王八羔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弟兄们卖命打仗没钱花,你们花天酒地耍钱玩,不该出出血吗!

韩麻子一点不慌张,一字一句往外吐字,说出来你们甭尿裤子。维持会长、侦缉队长孙家驹听说吗?这是他老人家开办的赌场,日本人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你们吃熊心豹子胆了,也敢来讹诈。

刘胡子说,老子认钱不认人,要的是真金白银。说着,挥挥手,数十个如狼似虎的伪军冲进赌场,将赌徒的身上钱搜光,用麻袋扛走。

接着,孙家驹接管的数家烟馆妓院的老板也纷纷前来告急,说李银魁的二鬼子上门捣乱,说每月要交给他们防务费,否则关门停业。孙家驹再次面见荒井,荒井不耐烦。你们支那人的事自己解决,大皇军着眼“大东亚共荣圈”,鸡毛蒜皮的小事无暇顾及。一脚把这条狗踢出圈外。

孙家驹对李银魁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一箭之仇,他要求侦缉队重点目标搜集李银魁的情报,特别是亲共通共,只要抓住一条,就能置于他死地。功夫不负有心人,黑四终于侦缉到一条重要线索。说李银魁的三姨太与乌衣镇三番子堂主张世番有瓜葛。

孙家驹把黑四骂的狗血喷头。废话,张世番那老东西老谋深算,神通广大,他想在谯城地盘上混世,不攀棵大树乘阴凉能行?日本人他攀不上,只能攀二鬼子。孙家驹不爱听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黑四说,问题是张世番那老东西与新四军也勾勾搭搭,他借助三番子的势力,在新四军与皇协军之间穿针引线,两边通吃。

黑四往深处里进一层。孙家驹顿时振作精神,甭说半语子话,简单扼要,一针见血。

黑四说,从皇协军口中打听,新四军经常从李银魁防务的地盘,护送**,和军用物资。

孙家驹眼睛陡然发亮,有确凿证据吗?

黑四说,只是传说,没有抓到铁证。

孙家驹骂道,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没有铁的证据,李银魁会百般狡辩,甚至会反咬一口,偷鸡不着蚀把米,做出赔本的买卖。

孙家驹领教过李银魁的滋味,说话办事处处小心。

黑四汇报又一条新情报。前不久,刘胡子带领手枪营下乡抢劫,被新四军装进口袋,一个不剩全部俘虏。

孙家驹急切问,后来怎么样?

黑四说,数天后全部放回。

孙家驹说,咱们侦缉队也有人被俘虏过,这事儿值得大惊小怪。

孙家驹刚振奋起的精神,又像泄气的皮球,软瘪下来。

黑四说,问题是这些人经过**的洗脑,个个都崇拜佩服**,说抗日根据地才是劳动人民的天下。

孙家驹尽管对黑四搜集来的情报不满意,他还是归纳重点,添油加醋,三天两头不时向荒井汇报。荒井有些不耐烦。你以为特高课是吃干饭的,你汇报的这些情况,大皇军早就掌握。一定要抓到铁的证据,使李银魁无法反驳,老老实实认罪,才好一棍子打死。这些鸡毛蒜皮,道听途说,只会打草惊蛇,激怒李银魁反叛,站在大皇军的对立面,不利于“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

孙家驹提出自己的看法。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要想得到真实可靠的情报,一定要深入三方面军的内部。

荒井笑说,英雄所见略同,我和孙队长的想法不谋而合。

荒井拍拍孙家驹的肩头,大加夸奖。大皇军对李银魁大大的不满意,早有铲除之心,孙队长若能取而代之接管城防军,如虎添翼,谯城固如金汤。我将你安插进李银魁的内部如何?

孙家驹说,李银魁的部队是家族乡亲裙带帮,孙某孤身单影难以立足安身。

荒井说,任命你为城防军督察处长,侦缉队全部进驻,任务监视控制李银魁,发现异常行动不必请示,立即处决,由你取而代之。

荒井正为桀骜不驯的李银魁犯愁,孙家驹主动请缨,荒井喜出望外,当场表态,封官许愿。孙家驹见到一块肥肉悬在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一时激动,满口应承答应下来。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他一走近李银魁的司令部,预示到一股敌对的杀气,李银魁脑后有反骨,这头没训服的野狮,日本人都有些畏惧,他怎么会把流氓地痞出身的孙家驹放在眼里。

从上到下似乎都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孙家驹心惊胆寒,大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似觉得荒井把他推进万丈深渊。

刘胡子公开挑衅,黑四不知深浅的应招,显然把一层窗户纸捅破,双方对立公开化。

孙家驹不想把事情僵局,他深入城防军的内部,目的吹灰找缝寻到李银魁通共的铁证,然后消灭政敌取而代之,轻而易举成为中将级的城防司令。

然而,这只是**征程的第一步,名义上挂着督察处长,危机四伏,需要时时提防,你要人家的心肝,人家也会要你的五脏。他首要的工作,熟悉城防军内部情况,诸如:机构设置,人员编制,军官成分,派别纷争。从中挑拨是非,浑水摸鱼。

孙家驹一路信马由缰,胡思乱想,不觉来到电讯室门前。他站在门前伫立,这可是李银魁心脏部门,所有秘密的集散中心,他打定主意,要先从这儿入手,卡住李银魁的生死命门。不多一会刘晓丽出门。

“这位是新上任的孙处长吧?”她满脸笑容,宛如绽放的桃花。孙家驹一下被这个漂亮秀美的女军人姿态着迷。

“你是……”孙家驹愣怔一会才问。

“电讯室秘书刘晓丽,欢迎孙处长光临指导。”

孙家驹好色之徒,他见到李银魁的三姨太,被她的美丽容颜和高傲气质征服,想不到他的下级还有如此美貌的女色。

“刘秘书年轻漂亮,堪当重任,李司令慧眼识才。”孙家驹言不由衷的夸赞。

“电讯室是苦差事,出力不讨好。不像别的部门,做出点成绩,全军皆知,请功受赏,升官晋爵,名利兼收。”刘晓丽把孙家驹请进接待室,像遇见久别的老友,诉起苦水。

“你们是无名英雄,传递电文,监视敌台,没有你们军队作战如同耳目失聪寸步难行。”孙家驹的双眼不停往内室瞥视。“电讯室重地,保密性强,是军队的千里眼顺风耳。”

“孙处长要是我们的上峰就好了,你这样体恤下级,咱们再苦再累也心甘。”刘晓丽嗲声嗲气,摆出娇滴滴的样子。

“听你口气,李司令对你们不公道了。”孙家驹问。

“外弯不知内弯事,名义上都是三方面军,上下有分,内外有别。李司令老班底是核心,其次沾亲带故,街坊邻里。咱是无线电培训班毕业的外地人,横竖都攀缘不上,被看作是小姨娘养的,吃苦受累有份,嘉奖领赏无门。”

“李司令不能一碗水端平,势必影响城防军的战斗力。”

“军中分成几股势力,勾心斗角,互相拆台。”

“李司令不整饬军纪吗?”

“他在和稀泥,若是事情闹大了,双方敷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情况有这么复杂吗?”

“前不久,手枪营的刘胡子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箱飞马牌香烟,他没有上交而是私吞。战利品不如数上交,该当军法论处。长枪营把这事儿通到司令哪儿,司令恼羞成怒大发雷霆,要严惩刘胡子……“

“刘胡子处罚了吗?”

“司令雷声大雨点小,刘胡子只停发一个月的军饷,秋毫无损。”

“飞马香烟是新四军烟厂生产,刘胡子从哪里得到?”

“据长枪营的弟兄透露,是三番子堂主张世番奉送的。”

孙家驹暗中惊喜,他对刘晓丽十分赏识,这个身在重要岗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好像没有什么心机,心直口快,信口开河,口无遮拦,初次见面三言五语不费吹灰之力,就套出一条重要情报。苍蝇不盯无缝鸡蛋,他决定在刘晓丽的身上下功夫,从她这儿作为突破口,钻进深入肯定能获取更多重要的线索。

李银魁统治的城防军,外表貌似铁板一块,其实内部千孔百疮。刘晓丽这个外乡人首先对李银魁拉帮结派不满,而且事实证明黑四禀报的情况千真万确,李银魁与三番子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有了这条线索,他会深挖细找,放长线钓大鱼。

孙家驹与刘晓丽随意聊会儿家常,得知她出身在上海闸北区一个贫苦家庭,自小在外飘荡,高中毕业后为了尽早工作养活自己,她报考民间商会开办的无线电速成短训班,三个月的学习,以优异成绩被国军第五战区战地服务团招收,分配到李银魁部当电讯员。刘晓丽喜欢吃穿,追求时尚,向往高等富人的生活。她有自己的理念,一个人来到人世间,几十年光阴,自己不能亏待自己,要尽力满足自己的需求,过上天堂一般的生活,这样才不枉来人世间一遭。

孙家驹看中她的单纯狭隘和贪婪的欲望,女孩子一旦纸醉金迷,男人满足她的要求,很容易操纵掌控之中。孙家驹不缺钱,宁愿在她身上花费金山银山,只要抓住李银魁通共的证据,扳倒李银魁,他就成为最大的赢家。

“听刘小姐的口气,业余生活非常丰富,体育文娱样样爱好。”孙家驹顺着刘晓丽的话音随声附和。

“哪一样都要金钱支撑,一个穷文职,除了吃喝花销,剩不了几个子儿,娱乐场所哪是咱们这号人消费得起。”刘晓丽哭起穷。

“孙某请刘小姐去美人蕉舞厅,愿意赏光吗?”孙家驹试探发出邀请。

“孙大处长这么看起下属,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进入那等高级场所,高官富贵扎堆,美女佳黛如云,穿戴寒酸了,要被人耻笑的。”

“那还不容易,这个休息天俺带你去珠宝银楼和成衣店选购几样,你打扮鲜亮,俺脸上也增光。”

“多谢孙处长痛爱关照。”刘晓丽趴在孙家驹的肩头,朝他脸上亲一口。

意外的收获,使孙家驹欣喜若狂,正应了那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和电讯秘书刘晓丽拉上关系,等于遏制住李银魁的咽管喉道,随时都能将他掐死。他不甘心停滞不前,继续试问:

“刘小姐的正常工作不会太忙吧?”

“按照常理应该不忙,秋季扫荡还没开始,各路军队正在集结。不过南京最近的电报异乎寻常的多。”

“哦,都说些什么?”

“通报南京政府上层的政治动态,要求‘和平建国军’各部加强防务,有条件的地方建制扩军,曾强训练。”

“有打大仗的气氛。”

孙家驹对常规工作的电报不感兴趣,他情绪低落玩弄起手指上的钻石戒指。

“今天早晨,发现一个异常电讯讯号,发往西山区二百公里外。”刘晓丽换出新话题吸引孙家驹。

“哦,有这种情况,你是说谯城有人向**新四军的驻地发电报?”孙家驹顿时睁大眼睛,急切问。

“不敢断定,也许是商业电台,或者是军统都有可能。”

“继续监听,发现可疑信号提前向俺报告。”

孙家驹把手指上镶宝石的大钻戒脱下,塞进刘晓丽的手心。

0
QQ客服 书友交流 在线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