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负伤住院

第十二章负伤住院

随后的一个月里，龙炎武与王吉祥配合默契，躲避在丛林深处射杀了数十名敌方士兵。七月份，越军休整了一个多月后，卷土重来。此时龙炎武部驻守在松毛岭附近，松毛岭是指老山主峰东侧向东南方向延伸的一条山腿，因山上有松毛林而得名。我军在驻防一线设置密集炮火阵地，射击诸元精确，弹药充足。6月19日，越军又以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松毛岭防御阵地发动大规模攻击，企图从我老山防御线的东线打开口子向老山主峰进攻。最终在我军的顽强抗击下越军又遭到惨败。

这场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天完全黑下来，弹道发出的光亮密如雨丝，统统指向对面的越军阵地，枪声减弱，见势不好的越军开始向后方撤退，战斗渐渐平息。

猫在山腰上的龙炎武抱着手中的七九式狙击步枪，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笑着转头和王吉祥说

“越南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了，一群王八蛋。”，

王吉祥摸出兜里的红塔山香烟点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一条胳膊弯曲着拄在地上，舒坦地吐出一口浓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拿着香烟的胳膊向外展开，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说道“再有一年我就该复员了，到时候回家安排个工作，娶个老婆，再生个大胖小子……”

王吉祥的话突然被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子弹打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的山石上，火星四溅。吓得王吉祥赶忙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一骨碌翻身趴在地上，突然的变故让王吉祥呼吸变得急促。

“炎武，咋回事，吓死我了，对面好像有狙击手”

枪响的同时龙炎武极力地在瞄准镜里搜寻对方的位置，可是天实在是太黑了，龙炎武凭着经验朝刚才响枪的地方升腾起微弱的那一簇火光开了一枪，然后拉起王吉祥就跑。

他们刚一起身，敌人的子弹又到了，这次滚热的弹头贯穿了龙炎武的右腿。

幸好天比较黑，距离较远视线受阻，敌方的狙击手也是凭借香烟的亮点和龙炎武那一枪的火光瞄了个大概方位开了这两枪。

龙炎武下意识的举枪想要还击，可是腿上的剧痛让他无法站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王吉祥随后也卧倒在地，爬向龙炎武，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惊慌中他并不知道敌人的这一枪打中了龙炎武哪里，他担心龙炎武会不会就此光荣的牺牲，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炎武，你怎么样？哪受伤了？你说话啊！你他妈的说话啊！”

王吉祥边喊边用力的摇晃龙炎武的身体，双手在龙炎武的身上摸来摸去。

“咳咳，老子还没死呢，你他妈的哭什么丧，一枪打老子腿上了，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别咱俩都交代在这了”。

龙炎武晃晃摔的发蒙的脑袋朝着王吉祥说道。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王吉祥摸出三角巾给龙炎武受伤的右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离心脏远着呢，一时半会儿老子还死不了，你不用管我，你赶紧走，从小路回去，别暴露了”

“我不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上，要走一起走”

然后不容龙炎武拒绝的背起他向山下摸去。

黑暗的天空更黑了，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已经弥漫了整个天空，这时候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风又刮起来了，在山间高低不等的林木中穿梭，发出令人恐惧的呜咽声。

雨点噼哩啪啦的开始从天空坠落，密密麻麻的，砸在王吉祥和龙炎武的身上。

前沿阵地的山路实在是不好走，都说蜀道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时的王吉祥觉得真应该让写这句话的古代老头来到老山走一走这条山路。

本来就崎岖难行的山路，在如此风雨交加的无边黑夜里显得更加漫长，更加难以行走。

王吉祥背着受伤的龙炎武，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龙炎武趴在王吉祥的背上，雨水打湿了包裹着伤口的三角巾，鲜血像寻到了出路一般，随着雨水渗出了绷带，然后慢慢的汇聚成一丝丝一缕缕，沿着小腿流下。

“炎武，你挺住啊，千万别睡，咱们很快就到家了，你可千万别睡着啊”

“···嗯···嗯··”

龙炎武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身体，也许是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也许是因为风雨夹击下难以抵御如此的寒冷。

王吉祥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眼眶中流出，顺着雨水滑入嘴里，咸咸的，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突然王吉祥脚下一滑，泥泞的土地上被蹭出一道长长的脚印，王吉祥摔倒了，他背上受伤的龙炎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顺着山坡滚下。

王吉祥大张着冻得颤栗的嘴唇，任凭雨水灌进他的嘴里。

“炎武！炎武！”

他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朝着龙炎武滚落的方向也躬身滚了下去。

索性山坡不是很陡很长，王吉祥骨碌到山脚下，模糊的看着龙炎武躺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上，一动不动。

“炎武，你怎么样？”

王吉祥手脚并用的爬到龙炎武身边，龙炎武的嘴唇发白，略带着青紫色，双眼紧闭，雨点掉在他的脸上溅起水花。

王吉祥赶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龙炎武裹上，然后一把将龙炎武搂在怀里。

“炎武你醒醒，你醒醒，别睡，别睡，你挺着点，我老王拼了命也要把你带回去”

王吉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双手用力的摇晃着龙炎武的肩膀。

龙炎武慢慢苏醒过来，气息微弱的说

“吉祥··，没事，我··死不了，我还··得给你闹··洞房呢··”

王吉祥背起龙炎武又钻进风雨中。

也不知这半宿摔了多少次跤，直摔的龙炎武在半昏迷中咿咿呀呀的骂娘，王吉祥也磕破了头，擦破了手，身上的军装被荆棘划的全是口子。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兵，终于回到了驻地。

战友们七手八脚的把两个人抬进医务所，伤势严重的龙炎武已经昏迷，王吉祥望着躺在床上的龙炎武，眼泪再一次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