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拳脚相见

第十六章拳脚相见

新兵营第一次实弹射击之后，龙飞的情绪低落。

龙飞一直自诩是这届新兵里的佼佼者，无论从体能还是在各科目军事训练上，都是各个带新兵骨干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这谈论中掺杂很多龙飞是如何的皮，皮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疼，但是在新兵之中，龙飞的训练成绩还是名列前茅的，尤其是经历了第一次实弹射击之后，龙飞在射击方面的天赋一下子显露出来，更是为兵们所乐道。

好几天龙飞都闷闷不乐，走路的时候总是觉得在背后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没有人，第一次和石二磊两个人偷偷在服务社抽烟被白钢盔纠察拎回来之后，新兵们就老是在背后谈论这个“敢为新兵先”的新兵龙飞，那个时候的龙飞很受用这种背后的议论，他觉得他站在了一个其他新兵无法企及的高度。

星期四的下午，新兵们在各自连队和老兵排一起学习安全教育，会议室的液晶电视屏幕闪动，一起起各类有关安全的短片相继播放。

龙飞所在的新兵排坐在人群的右侧，龙飞坐在一列人的中间，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节目。突然在队伍左后侧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这声音不高，但是在龙飞听来却格外刺耳。

那声音谈论的对象正是龙飞。

“你看那个兵，对，就是新一班中间坐着那个，他就是龙飞”

“你说的是那个老叶他们天天夸的龙飞吗？”

“逑嘞！夸个锤子！还新兵连树立的典型呢，可不是典型么，全新兵营开大会给他通报处分，多好的典型啊，新兵蛋子！”

两个老兵窃笑起来。

这声音离龙飞并不远，也就隔着三四个人，虽说他们谈话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被龙飞听得真真切切。龙飞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老兵排的两个兵，都是上等兵，在新兵的口中被称为“老兵”的那个群体。

对他俩龙飞并不是太熟悉，只知道一个叫周彪，一个叫李然，他俩在老兵排的训练成绩很差，都是河南人，同年度入伍，因为是老乡，彼此本就比别人亲切，加之两个人的各项成绩都在连队垫底，所以两个人整天厮混在一起。

骂龙飞是新兵蛋子的正是老兵周彪，李然在旁边正敲着边鼓。

龙飞扭头看了一眼过后，发现是这两个兵正在谈论自己，扭回头小声骂了一句“屌兵！”然后回过头继续看电视节目。

周彪和李然断不会想到一个新兵蛋子敢堂而皇之的骂自己是屌兵，这是作为老兵所不能容忍的，他们认为自己比新兵多吃了一年军粮，理应受到尊敬和崇拜。而桀骜不驯的龙飞那一句屌兵显然触碰了他们作为老兵尊严的底线。

由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不敢发作，低头耳语了几句，然后在本子上刷刷写了两行字，一张纸条传到了龙飞手中。

龙飞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新兵蛋子！你骂谁屌兵？晚饭后格斗训练场见，让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人！”

龙飞心里暗笑，妈的这世界真是有意思，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啥样的人都敢站出来约架了。那好，那就看看到时候谁是谁老子！后面的安全教育节目龙飞并没有记住演的什么，半个小时过后，教育节目结束，各班带回，简单的休息过后，晚饭的号声响彻营区。

龙飞吃的很饱，并不是龙飞很饿，而是因为心里始终憋着一股火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两个老兵的挑衅正好给了龙飞一个发泄的点，至少晚饭的时候龙飞这么认为，所以吃的很饱很香。

晚饭后，龙飞在班里踱步，想着怎么教训这两个背后议论自己的屌兵。新一班叶勇强在连部开会回到班级，龙飞想了个理由向班长请了假，然后独自一人溜向操场角落的格斗训练场。

格斗训练场里挂满了沙袋，各个连队都会不定时的组织人来这里打沙袋，有的时候是为了训练，有的时候是为了发泄兵们过剩的精力。

龙飞来到格斗训练场的时候，周彪和李然已经在扶着沙袋抽烟了。

龙飞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率先发问：“两位约我来这里，是想谈谈吗？”龙飞双手后背，跨步站立，如果身上不是穿着军装，而是一袭长袍马褂的话，倒颇有几分侠义之风。

两个人看到龙飞如约而至，并且率先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不甘示弱，周彪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刚才你骂谁屌兵？”

龙飞把背在身后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笑着答道：“谁在背后讲究人，我就骂谁是屌兵”。

周彪见龙飞并没有被吓到，气急败坏，将手中的半截香烟仍在地上，招呼李然，“揍他狗日的，教教他怎么做人。”

周彪和李然一左一右两面夹击，挥拳冲向龙飞。多年的武术素养让龙飞临阵并不畏惧，右脚后撤，躲过李然的一记拳头，然后伸出右手将李然打向自己的手臂抓住，左脚顺势抬起，踹向周彪的腹部。

龙飞的功夫是经过多少次实战验证的，对付一些练家子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对付两个屌兵呢！

龙飞的左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周彪的小肚子上，疼痛和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彪站立不稳，向后摔倒，龙飞的右手正抓着李然的小臂，踹到周彪之后向后一带，李然踉跄着冲出好几步，险些摔倒。

龙飞的反抗让两个老兵气急败坏，周彪爬起来骂道：“他妈的龙飞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揍死你！”说完嗷嗷叫着冲向龙飞。

交手的快感瞬间点燃了龙飞的斗志，也使得龙飞压抑多日的积愤得以发泄。龙飞并不答话，迎着周彪也冲了上去，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十分钟后，三个人出现在新一连连长黄涛的办公室，排长马东海正给两名头戴白钢盔的纠察点烟，满面陪笑。

“黄连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人我们交给你了，我们暂时不会向军务股汇报，你们自己处理吧！”两名白钢盔的纠察抽完烟走掉了。

屋子里只剩下新一连连长黄涛、老连队的连长王英，排长马东海和叶勇强以及两名老兵的班长。正中站立着三个人，右眼封喉的周彪，鼻子流血的李然，还有灰头土脸的龙飞。

屋子里静的出奇，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啪！

新一连连长黄涛一拳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

“他妈的你们要造反啊！两个老兵向一个新兵约架，还打到了训练场，让纠察给拎了回来，像什么样子。”

周彪的右眼留着眼泪，：“黄连长，不能怪我俩，是龙飞先打我们的”。周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很委屈的说道。

老连队的连长王英此刻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跳起来给周彪和李然一人的屁股上赏了一脚，

“给我闭嘴！丢人丢到家了。两个老兵欺负一个新兵，你们真是反了天了！还狡辩啥？不管谁先动的手，打架就是不对。”

“王连长，这事儿你看怎么办比较好？”黄涛的意思是不想把这个事件扩大，老兵和新兵打架，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王英想了想，“都先各自带回吧，龙飞你留下，马东海你也留下。你们俩去连部等我”。王英指着两位鼻青脸肿的老兵说道。

“两位领导，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龙飞立正站在新兵连连部的屋子里，向两位连长汇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龙飞，这个事情首先你要认识到错误，打架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对的。他们俩向你发出挑战，你可以报告给班排长，让他们来解决，私下里约架，扭打在一起，成什么样子啊？如果我们遇到类似的事情都私下里拳脚相加，那部队还有个部队的样子吗？那不成了黑社会火拼了吗。还有，实弹射击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犯了错误不可怕，能够认识错误，积极改正错误，就还是好同志嘛！”新一连连长黄涛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既有批评又带着教导。

“那么龙飞，毕竟你把周彪和李然打的不轻，咱们做出个姿态，给两位老兵赔个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怎么样？但是打架的后果你必须要承担，连队会对你作出的处分，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

黄涛的话语中带着询问的命令口吻，龙飞想了想自己这次也没吃到什么亏，而且确实给两个老兵打的不轻，也就点头同意了。

“王连长，两个老兵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龙飞先留在我这，一会儿我等你们过来。”黄涛给王英递了一支烟，笑嘻嘻的说道。

黄涛和王英私下里的关系非常不错，两个人还是军校的同学，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图。

王英抽了一口烟，“行，黄连长的工作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两个，你们在这等我吧！”

王英转身离开了新一连的连部，回到老连队，王英劈头盖脸的把周彪和李然臭骂了一顿。

部队历来是强者的天下，像周彪和李然这样游荡在倒数的而且不思进取的兵，是不受待见的。

狂风暴雨的训斥之后，王英又语重心长的对两个老兵进行疏导，让他们认识到在背后讲究新战友是不可取的，私下里约架的事情不对的，并且王英说道龙飞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要给两个人赔礼道歉，这让两个老兵有些无地自容，打架打输了，而且思想认识还没有一个新兵高，两个人强烈要求让王英带着他们去新一连连部给龙飞道歉。

新一连连部里面，三个兵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都在各自承认着自己不对。王英和黄涛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烟雾中两个人会心的相视一笑。

自从和老兵打架事件发生之后，周彪、李然和龙飞一人背了一个记过处分，算上之前那个记大过处分，龙飞在还没下连队的时候，就背了两个处分了。

龙飞在新兵连的名气大增，这种正面的舆论宣传让龙飞很受用，总有一些练家子要找龙飞比武，龙飞都婉言谢绝了。

两个老兵也因为这次打架事件，洗心革面，训练的时候也开始拼命，后来居然也参加了集团军特种兵集训，不过很快就被淘汰了，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