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荣上正

李开天张了张了嘴，李少群眼睛一瞪吼道：“我让你松绑”

站在李少群身边的那个人走到王志杰面前俯下身子道：“王桑，你不认识我啦？”

王志杰抬起头看看，半天说出一句话：“你是荣上君？”

那人笑道：“是地，是地，我是荣上正，王桑你到了上海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说完回头看着李少群说：“李主任，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的老同学吗？”

李少群忙笑着说：“荣上副院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同学，再说了，我们请王医生来这里也是例行询问，没有别的意思！”

“例行询问？有这么询问的吗？”荣上正指了指被捆在椅子上的王志杰问。

“赶紧松绑，松绑，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是王医生早点说和您是老同学，我们也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了，对不起，对不起！”李少群说着冲着李开天使眼色。李开天赶紧命人给王志杰松开捆绑的皮带扶着他站起身走下台阶来。

荣上正走过来扶住王志杰关切的问：“王桑，你没事吧？”

王志杰点点头，摸了摸刚才被华盈盈打得脸说：“没事，没事，谢谢荣上君！”

荣上正推开李开天扶着王志杰走到门前回过身来看看李少群说：“我会给涩谷平郎打电话的”

李少群异常尴尬的点点头：“我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荣上正摆摆手说：“李主任，你这样对待我的同学，我很不高兴，这件事我们日后再说！”

看着荣上正扶着王志杰走出去，李少群嘟囔了一句：“这个荣上正怎么突然跑来了？”

“主任，他不就是那个日本陆军医院的副院长荣上正吗？他凭什么带人走啊？”华盈盈走过来问。

李少群看看她说：“荣上家族在日本那是皇亲国戚，就连涩谷平郎还有影佐祯昭都得给他点面子，你说他能不能带人走呢？他的父亲是日本天皇的御用医生，表面上看他是陆军医院的副院长，其实，他就是院长，那个小野二郎院长就是个摆设！”

“嘿，真没想到，这个王志杰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同学，他妈的，便宜他了，不过这小子一定有问题！”李开天骂骂咧咧的说。

“那就暗中查，总会找出点什么来吧？”林暮晓看着李少群说。

李少群看看他一笑说：“暮晓，你的审讯技术真的不敢恭维啊！”

林暮晓低下头说：“我本不善此道嘛”

“算啦，都回去吧，既然荣上正出面了，我们也没办法，这件事让涩谷去交涉吧”李少群说着背着手走出去。华盈盈心有不甘的看看李开天道：“可惜了，你的看家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叶雨菲拿着手上的夹子递给李开天说：“这个给你，你们刚才问得都记录在案了”

李开天接过去扫了一眼笑着说：“屁用没有”

叶雨菲看看林暮晓说：“这活，以后你还是别参与了，省得让人笑话”

林暮晓谦虚的点点头：“叶副处长说得对，丢人了，丢人了！”

荣上正扶着王志杰走出来，指了指停在门前的小轿车说：“王桑，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当王志杰坐进车里的时候，看见陈梦也坐在车里，荣上正笑着说：“是你的夫人陈梦女士来找我的”

王志杰看着陈梦埋怨道：“谁让你去麻烦荣尚君的？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他们会放我回去的！”

“王桑，这你就不了解他们了，你没听说吗？进了七十六号的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你还是第一个呢！今天要不是我来，你呀，你真就出不去了！”荣上正说着进到车里。

王志杰看看他说：“我一不犯法，二不反日，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再说了，我……”

荣上正摇摇头：“王桑，你还是这么耿直倔强，这是七十六号，是特务机关，这里没有理说得！”

王志杰叹口气说：“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总不能乱抓人，乱杀人吧？”

荣上正看看他说：“我们大日本帝国就是在尽力维持大东亚的共荣，维护上海的良好秩序，这种情况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在你王桑身上了，我会跟涩谷平郎去讲的，王桑，你就不要再说了”

陈梦伸手拉住王志杰看着他脸上的伤问：“他们打你了？”

“王桑，我们去哪里？你的住在哪里？”荣上正问。

“哦，回我的诊所吧，在霞飞路上”王志杰说。

荣上正开着车还一直把王志杰送到了诊所。王志杰便邀请荣上正到诊所里一坐表示感谢。荣上正进到诊所四下看着笑着问：“王桑，你这诊所太小了，根本配不上你的精湛医术，还是去我的陆军医院吧？”

王志杰微微一笑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医生，开间诊所，为民除病，也算是不枉学一回医了。去你的陆军医院，我可不敢想，你们医院里医术高超者数不胜数，我这点本事根本排不上用场，还要占一个位子，这会让你为难的”

荣上正看着他问：“你何时到上海的，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哦，我刚到不久，来了就开始张罗这间诊所，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愿意求人，再说了，你们陆军医院那都是军人，我做不了军人的，天性懒散惯了，这样挺好的，想做就看几个病人，不想做就挂牌休息，倒也安稳！”王志杰说着让陈梦给荣上正倒了一杯水。

荣上正笑了笑又问道：“你在协和医院不做了？我记得你在北平还有家人的，他们都好吗？”

王志杰低下头半天才说：“他们都不在了，被炸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荣上正走到王志杰面前深深一躬说。

王志杰摇摇头：“都过去了，过去了，不提了！荣上君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吧？”

荣上正摇摇头说：“不不，你收拾一下，我请你出去吃饭！请你喝我们日本地道的清酒，请夫人也一同前去吧？”

王志杰赶忙摆手说：“这怎么可以呢？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得死在里面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我得请你呀！”

荣上正笑笑说：“王桑，你我是好朋友，又是老同学，你这样客气就不对了，我记得我们在美国读书期间，都是你吃我的，怎么现在你发财了吗？哈哈！”

王志杰笑了笑说：“惭愧呀，这年头上哪发财去呀？能混口吃喝就不错了！”

荣上正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今天就让我这个老同学好好请你吃一顿”

王志杰看看陈梦，陈梦忙说：“你们去吧，我还要在诊所里守着，就不过去了，感谢荣上君的救命之恩！”

荣上正看着陈梦笑着说：“王桑，你好福气啊，夫人这么漂亮，是哪里人啊？”

“她就是上海人，父母早亡，以前在圣约翰教会医院做护士，是我让她来诊所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帮着教会医院做些日常事务，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也就……”王志杰看着荣上正说。

荣上正不住地点着头说：“很好，很好，王桑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位美丽贤惠的夫人，非常令我羡慕！”

王志杰笑了笑：“穷人家的女人，没什么本事，也不懂规矩，谁能想到她会去找你呢？”

“找我就对了嘛，你不找我，难道你想让七十六号的那帮人把你打死吗？”荣上正看着王志杰说。

王志杰点点头：“谢谢荣上君，志杰感激不尽！”

荣上正拉着王志杰说：“走吧，我们去喝酒！”陈梦看看王志杰问：“志杰，你要不要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这帮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让涩谷收拾他们，太不像话了”荣上正看着王志杰说。

王志杰点点头：“那你给我简单处理一下吧”

荣上正走到门前回过头来说：“王桑，我在车上等你”

看着荣上正出去，王志杰低声问：“你怎么会想起去找他呢？”

“这是暮晓的意思，他说也只有他能把你从七十六号捞出来，否则，他只能拼死救你出来了”陈梦附在王志杰耳边说。

王志杰点点头：“也是啊，进了七十六号还能再出来的人是少之又少啊！不过这个荣上正也不是好对付的，此人不必李少群和涩谷平郎简单啊，甚至要比他们还要阴险”

陈梦低声说：“你一定要小心，一看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应付的，我走之后，你把诊所先关了吧，休息一天！”王志杰嘱咐陈梦说。

陈梦点着头：“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他等久了，这个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仿佛要把人一眼看穿似的”

王志杰笑了笑：“放心吧，我跟他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怎么应付他”

当王志杰走出诊所的后，看见荣上正站在车前，一手拉着车门毕恭毕敬的样子便说：“荣上君，你这，让我怎么受得了啊！”

“老同学，你客气的不要，请上车！”荣上正一脸笑容，弯腰鞠躬的样子，让王志杰觉得他背后一定有着更加令人难以揣测的目的。

王志杰被荣上正带到一家日本餐馆，荣上正点了一桌子日本料理，两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的一直喝到月上中天。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王志杰看看荣上正说：“荣上君，不能再喝了，已经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我送你回去”荣上正说着歪歪斜斜的站起来，王志杰一把扶住他说：“我自己回去吧，你也喝多了”

“不不，我一定要送你回去，王桑，你的喝多了，我的没有事情，我送你回去的干活！”荣上正硬是拉着王志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十几分钟后，荣上正把车停在了诊所门前。一直在担心王志杰的陈梦，听到汽车的声音就连忙从阁楼上下来，她顺着门缝向外看，见荣上正停车下来。陈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连忙跑上楼去。

当陈梦换了一身丝质睡袍，把头发弄得凌乱之后，这才打着哈欠慢慢推开门道：“怎么喝的这么晚啊？又喝多了吧？”

荣上正看看穿着睡袍的陈梦道：“非常抱歉，嫂夫人，王桑有点多，我把他送回来了！”

陈梦刚要上前去扶王志杰，荣上正摇摇头：“嫂夫人前面走，我来扶他上楼”

“这怎么好意思呢？荣上君”陈梦说。

“我们是老同学的干活，应该的！”荣上正根本不容陈梦反驳，便扶着王志杰往阁楼上走，王志杰冲着陈梦使了个眼色，陈梦便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