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爱的律动，春天的种芽

严素娥盼望彭军早点从闽西北林区返回，她非常思念他，害怕他出事情，哪怕是演练，她担忧他免不了的。

南方三月的天气大部分处于梅雨季节，阴雨绵绵，或淅淅沥沥下起豆粒大的雨来，叮叮当当敲打着屋棚。窗外那一簇竹子，雨点掉落在叶片，晶莹的水花溅到窗上的印花玻璃，发出脆耳的嘀嗒声。

屋内，严素娥放着《kiss the rain》，悠扬的轻音乐和着外面嘀嗒的雨点，严素娥的心早象雨中展翅的小鸟飞到彭军身旁了。

严素娥翻开手机，里面有很多她和彭军一起时的自拍照，她感觉彭军就在跟前，和她耳鬓厮摩，窃窃私语。

清晨的周六，严素娥起床披着微卷的长发，她身穿浅粉长袍，走到窗前，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细雨随着风声飘落进来，她闻到春天清新的芳草香。室内都是思念的味道，严素娥想去红树林小道上走走，她换下粉色长袍，套上一件灰色竖纹的针织大衣，腰带系了一个蝴蝶结，拿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下楼了。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她，严长江和张惠英都出门了。严素娥下了楼梯，来到洗手台，洗涮一番后，走出庭院，打开木门，轻轻掩上，外面的世界，种子盈育着生机，爱的律动，疯狂地长出一波一波的芽苞来。

红树林的叶子都清新透亮，冬日枯去的杂草长出新绿，娇艳的小野花探出长长的茎，沐浴着春雨，越发出水芙蓉地靓丽。

池中的野鸭族三三二二的浮游在水中，雨水掉落在它们的羽毛上，它们张开双翼拍拍几下，身上又油光滑亮，不沾一点水。它们有时半侧着身体，朝天空张望，雨点纷纷扬扬，它们嘎嘎嘎地伺机雨中跳舞，仿佛春天的雨季带来的情趣是它们引项高歌、蠢蠢欲动的因子。

我的母亲产下了我，它在一个巢穴里，象用干草铺成的婴儿床，父母脱落的绒毛做成一件保暖衣裳覆盖在我身体上，我还只是一个蛋，母亲窝着我，父亲就在他的旁边，它们互相深情为对方用嘴啄着身体，等待着我能破壳看世界。

严素娥打着油紫伞，象丁香一样的姑娘，穿上红靴子踩在两旁都是鲜花簇涌的石子路上，她走到我的父母常嬉戏的池塘。

在三三两两的水鸭中，找不到我的父母，严素娥凝视水面很久，她在找寻什么，中间凸起的沙地长满着芦苇，密密麻麻，芦苇开花了，起风一阵，絮花飞飞扬扬。裸露出的一大片的黄沙，站立着一群白鹭。厦门是白鹭的栖息地，它因白鹭为家，被神圣称之为鹭岛，在白鹭州的水上耸立一块雕塑，命名为白鹭女神。

严素娥走过去的时候，白鹭纷纷起飞，轻盈有如仙鹤，迎着风，沐着雨，展翅腾空。我的父亲嘎嘎叫，它看到熟悉的身影，闻到熟悉的味道，它从妈妈的身边飞了起来，扑进了池水中，高兴地扭动着脖子，为恭迎严素娥的到来跳起一段令人神魂颠倒的沐浴舞。

“嗨，达克爸爸，你好吗？”

严素娥细长的声线为父亲所听见，它嘎嘎叫地应和着，母亲也听到了待客之声，从巢穴走出，飞了出来，它不偏不倚站稳在父亲的浅水边，两鸭欢怡引颈，高歌春之音。

严素娥脸上现出细微的表情，眼神荡漾春波，眉梢飞扬，她是高兴了，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

她发现了我，蹲下身体，拨开红树林掩盖的草丛，躺着一颗蛋，她的手温暖细腻，覆盖在我的身体上，我听到她的心跳，透过蛋壳，我能感应到，她极象妈妈的身体，有热度，恰当适宜，贴在我光滑的身体表面。

“可爱的宝贝，我叫你达克，DUCK，哦，你听到了吗？我真为你高兴，你是爸爸妈妈的结晶，你太幸福了，我为你感动！”

严素娥抚摸一会，把我用绒毛盖住，她的脸上喜悦地挂着笑容，这是她的一个新发现，爸爸妈妈结合生下了我。我的父母为了防止人类伤到我，赶到了我的身边，他们看到严素娥是一善良柔情的女人，他们并没有害怕她，他们或许是告诉她，“这是我的孩子！”

严素娥回应我的父亲，她说，“你们很棒，我给你们的孩子起了一个名字，DUCK，它叫达克！”我的父母一应一和嘎嘎叫，象是回复和同意了严素娥聪明的说法。

春天，雨，下个不断，春雨绵绵，春雨淅沥，严素娥对彭军的爱，如春季这场绵绵不绝的雨点，它们会持续到梅雨结束，真正等到彭军归来那刻，也许他们会拥吻着，象**，触碰着，燃烧着蓄积多时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地缠绕，天圆地方的交融，象我的父母浓情满满之时诞下我，我想，他们也会有他们自己的孩子。

严素娥拍拍身体上的雨珠，她沿着池塘继续行走，栖在路上的青蛙跳进丛林，蚂蚁湿漉漉爬上树干，春天，林子散发醉人的木气芳香。她轻轻地踩着脚步，微风撩动她的黑发，在细雨的飘洒下，楚楚动人，思念不已。她有时低头，时而朝向不远处。

林子另一边是一幢幢商品房，商品房的户型几乎是座南朝北，从北面的落地窗就能一眼望到红树林，东面的客厅，透过窗户能望到潮涨潮落的大海。如不是彭军闯进她的心房，严素娥没有太大注意早就耸立而起的新社区。

严长江希望严素娥和彭军有个新家，他自己盖的房子不是没有房间，他想彭军和女儿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爱恋和生活的一隅之地。在谈婚论嫁的那个时期，严长江跟严素娥提及，他说，“闺女，你和彭军恋爱水到渠成，该有一个两人的窝了，爸爸妈妈家的大门随时向你俩敞开，红树林旁的社区户型爸爸看过，我给你俩定了一套小户型，就当你和彭军的结婚礼物，爸爸送给你俩！”

严素娥当时眼眶一红，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父母庇佑了二十几年，就象他们的身体一块肉，直到她待嫁，他们才把这块肉割舍，告诉她，你是个体了，如果你受伤可以随时回来，你是别人的人了，那就去享受着人类结合、繁衍的幸福吧，爸爸严长江和她聊天，用父爱真正和她用心交流很长时间。

严素娥踩在沙砾上，听着咔嚓咔嚓的脚步声，雨点掉落在池塘、树叶和路面的节奏，如同生命跳动的节奏。晨雨掩映她的背影，走出雨帘，三月渐行渐远，四月朝花夕拾，**明媚的人间四月天，她该会集满思念迎接到了她心爱的男人彭军了吧，那时两人相见，一定是天雷勾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