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现世安稳，消防处突，战血风采

马建国回到天津的家里作康复训练，从隆冬到第二年2017年春天几个月里，对他来说稍稍有些漫长，医院中他刻板的躺下和坚持输液，他自认为比他行军的旅程还难受，却还是渡过艰难疼痛的日子，每天坚持照顾丈夫、将自个熬成熊猫眼、脸黄肌瘦的妻子严莉最终看到丈夫死里逃生，不禁暗自泣下。

在干燥乏味的时光中，马建国凭着顽强的毅力和溃烂的肌肤治疗作斗争，直到大面积的伤口结痂，医生告诉他，“马先生，你可以出院了！”马建国才喜不自禁。

回到家第一件事，马建国打开马妍取回的一盒录播视频，他看着笑着，不禁泪流，他喃喃地说，“兄弟，我终于放心了，军儿成家了。”

马建国忆起和彭郎一起并肩作战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两家关系融洽，生活上如同亲人，严莉和彭郎的妻子朱芹是一对同学加闺蜜，生活上不仅有来往，还互相扶持照顾。

1994年，中国进入改革年，关键年，也是攻坚年，2月1日，中国引进外国资金、先进设备和技术建设的第一座大型核电站――广东大亚湾核电站一号组正式投入商业运行，8日，中国新型运载火箭“长征三号甲”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首次发射成功。

6月，由33座隧洞联结86。95公里长的“引大入秦”总干渠全线贯通；7月12日，《台海两岸关系说明书》表示坚持统一目标，“坚决主张‘一个中国’，反对‘两个中国’与‘一中一台’。12月19日，香港回归倒计时牌在天安门广场矗立。

这一年，消防抢救火灾（不含森林火灾）３９１２０起，死亡２８３１人，受伤４２３６人，直接财产损失１２．４亿元，也就是那年，1994年，彭军出生了。

彭军出生前几个小时，挺着大肚子的严莉，还陪伴即将临盆的朱芹等候在医院不安救助，彭郎告诉朱芹，他很快会来医院看她，和马建国一同出警，可是严莉怎么也想不到，在她进入生产室前，疼痛难忍闹了一天一夜难产的她，被送去急救室，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严莉跟着小跑，边跑，边掉下眼泪给接通电话了的马建国说，“老公，为什么彭郎的电话打不通，为什么？”

马建国拂面而哭，旁边放置着彭郎的尸体，白布掩着，他不能告诉妻子眼前残酷的真相，“老公，你说话啊！”马建国听到电话凄厉的声音，他沙哑地回，喉咙有根箭刺着，说也说不出话来，“老婆，我。。。”

“老公，朱芹难产，被推进急救室，医生告之，腹下大出血，生死难定。。。”

马建国一听完，整个身体全身**，禁不住号啕大哭，严莉以为吓坏了老公，她平复情绪告诉，“老公，会没事的，茱芹会没事的，你把电话给彭郎，好不好？”

马建国听老婆这么一说，眶里眼泪又止不住流，心想，老婆啊，彭郎，再不会跟我们说话了。严莉那时很生气，助产士来报，叫严莉赶紧进去，朱芹要见亲人最后一面，严莉口中爆发一句惊人的力量，“老公，你回我行不行，朱芹可能有难了，你赶紧把电话给彭郎，我求你了！”

马建国掀开白布，把电话靠在彭郎的耳边，用免提，告诉，“老婆，你听到了吗？彭郎睡下去了！”

“老公，你说什么啊？”严莉扑哧地哭出来问，突然预感到什么，她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马建国声音小得还是让严莉听见：“彭郎因公殉职了！”

前面助产士在催她，“朱芹的亲人在吗？”

“来了，来了！”

“赶紧！”

严莉跟跑到朱芹抢救室，几个医生和护士还在忙着手脚抢救，朱芹脸色苍翠，脑门上的汗水把她额前的头长浇得粘在一起，她的脸色被折腾得很难看。

助产士催促：“快点，把电话给她！”

严莉把手机递给助产士，助产士靠前给朱芹拿电话，朱芹喘着气，低弱的声音，“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出生了，你开心吗，啊，你怎么样，不好吗？啊。。你等我，等我好吗？我来了，我的爱郎。。。”。严莉这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朱芹深深闭上眼睛再无声息。严莉呆立在一旁泪流如注。

事后，医生说，“朱芹生产那刻很不稳定，腹下血流，瞳孔放大，汗流不止，整个人抖动不已。严莉但凡想到青年时期，朱芹和彭郎热恋一起，美丽的姑娘朱芹跟他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严莉一想起，她摇着脑壳悲伤地哭诉，”难道孤儿出世，她俩早有料到？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天啊，我可怜的姐妹兄弟，你们心电相通吗？”

一生二去世，这一天，马建国无法忘记，他和妻子严莉在严寒的风雨中，搂着嗷嗷待哺，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孤儿，感受天阴地黑，双脚灌铅似的。马建国掏出彭郎身藏递给他的徽章，放在彭军的胸前，孩子哭声慢慢小去。

再遇那场火灾，马建国不敢回忆。彭郎奄奄一息，他全身被烧得血肉模糊，头盗残缺，眼珠暴突，漆黑不已都认不出人来，几个特警从燃烧大火，伴随噼哩啪啦爆炸的声音恐怖的场面抬他出来，马建国握着全身还燃烧过的彭郎，彭郎被炸，丢了一只腿，他烧得像黑炭的手僵硬地摸索身上，从腰里的内兜抖索拿出一枚还闪闪发亮的徽章，双唇嗫嚅地说，“给朱芹，一定要给她，章在人在。。。告诉她，我爱她！”

求爱那刻，意气风发的马建国亲见为人诚恳的彭郎把父亲传给他的徽章送给朱芹，朱芹是舞蹈工作者，她接受徽章的一刻会心地笑了，笑得就跟跳《天鹅湖》—天鹅之死芭蕾舞的白天鹅，马建国在旁边打气给彭郎鼓劲，“朱芹，你接受了它，那可要跟着我兄弟一生一世啊，这可是彭家的功勋勋章，我彭叔抗战打鬼子、抗美援朝，这是见证历史的珍贵荣誉纪念品！”

朱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提起裙摆，踮起足尖飞旋，一个马步鞠躬回礼，“我收下来，谢谢彭郎的真心实意！”

年青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却好似还在眼前，1994年，朱芹走得仓促，彭郎走得突然，留下烈士的孤儿，马建国和严莉夫妻的心事沉重，为了实现兄弟彭郎生前的遗愿，“假如你生女，我生男，我的儿子就叫彭军，军为民来民为军，“《四言赠兄秀才入军诗其二》鸳鸯于飞，啸侣命俦。朝游高原，夕宿中洲。交颈振翼，容与清流。咀嚼兰蕙，俛仰优游”去娶你的闺女；假如我生女，你生男，我女儿叫彭艳，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建国，怎样？”

马建国笑呵呵，心意相通地回对彭郎：“假如你生男，我生女，我女儿叫马妍，“《一半儿》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纤腰舞自偏，笑倚玉奴娇欲眠，粉郎前，一半儿支吾一半儿软”嫁你的儿子；假如你生女，我生男，我儿子叫马歌，喜传捷报唱凯歌！怎么样，是不是绝配？”

两位妻子听丈夫各是一说，都禁不住眉开眼笑鼓掌称赞，四人一起，兴趣大同，青春偶遇，风华正茂，热血歌吟，多姿多彩，诗歌赋词，全囊括其中。

2017年5月15日，马建国录播视频，他推向轮椅，拉开楼宇落地窗纱。屋外，阳光洒落在石板上，翠绿的叶子摇晃窗前，被折射的光线夺目耀眼，远处，车来车往，高楼耸立，马建国眯着双眼，靠在轮椅上，静心冥思，口中念念而语：“现世安稳，国富民强，彭郎，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