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妖魅乱舞

六只硕鼠全部被击毙，丢下六支步枪，向天啸和乔元亨翻上卧牛石，将步枪收集起来，拆作一对零件四面乱丢，看到二人要争吵起来，忙道：“二位，该动身了，拾掇拾掇走路！”

孙大成“哈哈”一笑，拍着陆洋的手臂说：“老弟，我们都是三教同盟门下性命相交的兄弟，我刚才口无遮拦，说话粗鲁，莫怪，莫怪！”

陆洋淡淡一笑，说：“不妨，不妨，是我出言无状在先，应该我先道歉。”

“二位有完没完？”向天啸催促道：“还走不走呀？走起！”

“我来开路！”孙大成越过卧牛石，一马当先向前走，众人紧随其后。

行进数百米之后，岩洞拐弯向右，越走越狭窄，腥臊味越来越浓，令人窒息。陆洋将避秽丹分给同伴们，含在口中继续前进。

前方传来低沉的咆哮，四人两边一分，贴在岩壁上凝神细听。

咆哮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令人捉摸不定，不知是何鬼物。

“向队，这是什么？”乔元亨用脚拨着地上的一团物事低叫。

向天啸放低火把看去，只见是一推灰黑色的粪便，半干不湿，用脚碾碎，其中有不少毛发与碎骨头。

“是狼粪。”向天啸见多识广，一眼看出这是狼的粪便，打开手电筒向前照去，只见前方有不少狼粪，一直伸向黑暗的纵深。

乔元亨从未见过狼，低声问道：“向队，狼是什么模样？”

“你见过狼狗吗？”对面的孙大成问道。

“见过，”乔元亨回答：“当年，我家就在警察局隔壁，从窗户里就能看到他们训练警犬……”忽然想起了遥远的亲人遥远的家，声音有些哽咽。

其他人也情不由己，想起了那个遥远的、难以企及的家和早已作古的亲人，恍如隔世，心中黯然神伤，陷入了沉默。

片刻，向天啸低沉地说：“狼狗的祖先是狼，它们的形态基本相似。狗是人类最忠实朋友，而狼是一种猛兽，传说中，它贪婪、凶狠、狡诈，其实这是一种偏见，佛祖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无量相好庄严照明，以彼性故，一切众生得般涅槃。这里的一切众生，不仅仅是指人，而是一切生命。经云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佛兄，你别误导人好不好？”孙大成不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出现了狼粪，说明里面还有被恶灵附体的狼群，大战在即，你老兄在这种时候大谈什么狼有佛性善根，想害死大家呀？”

向天啸呆了一呆，自嘲地说：“道友责备的是，倒是我过于执着了，罪过，罪过！我来开道！”说罢，取出降魔杵，抢在前面大步向前走。

前面出现了一群黄鼠狼，这一次，它们不再攻击，而是步步后退。

孙大成抢步上前，举枪要打，陆洋拦住他，说：“别浪费弹药，用霰弹枪！”口中说话，抬手便是一枪。

隧道宽不足两米，这群黄二大爷躲无可躲，被击毙了四五只，余者一哄而散，飞一般向纵深奔窜而去。

“啊嗷……”凄厉的嗥叫声蓦然接近，黑暗中蓦然窜出两头恶狼，四人一见，吃了一惊，接着忍俊不禁，几乎笑出声来。

只见这两条畜生，一个头上竟然戴着一顶二战时期大儿本黄军士兵那种脑后带屁帘的军帽，另一头身上则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破军装，领口的中佐军衔依稀可辨，不伦不类十分滑稽，令人跌破眼镜。

陆洋大叫：“诸位 注意，正主儿现身了！”抬手便是一枪。

两头恶狼一头向下一伏，躲过了弹雨，戴军帽的一头则咆哮如雷，腾空而起飞扑而来，奇快绝伦。

“孽障，看打！”向天啸飞身而起，举起降魔杵迎头猛击。

降魔杵尚未及体，强大的雷意、雷力、雷的威势、雷的暴烈已然临体，寄宿于狼体内的恶灵犹如受到天火的锻炼，险些脱窍而出。如果被击中，即便击中身上的绒毛，俯身于狼体的恶灵和宿主，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这畜生知道厉害，岂敢轻樱其锋，身躯一扭，凌空一个横翻，躲过致命一击，后爪在岩壁上一蹬，窜到向天啸身后，朝紧随其后的乔元亨抓去。

附身于这头恶狼身上的恶灵，是一名儿军少佐，它的爪子只要能抓住乔元亨，它的阴灵便会在瞬间转移到他的身上解体还魂，成为一个半人半鬼的凶煞。

乔元亨在不久前曾被三个鬼灵附过身，心知厉害，岂能容它得逞，但他不敢开枪，向天啸就在前面，开枪会伤到他。他火速弃枪，拔出雷击神剑一剑挥出。

“咔嚓！”一声，天炼神剑的剑锋削在狼爪上，强大的雷意直撼心脉，狼体内的恶灵如同落进了炼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嗥，石头般往下落。

锋尖灵活地续进，吐出淡淡的虹影，排空直入，捷逾电耀雷击。

“噗通”一声，恶狼落地。

剑尖闪电般突入，剑虹疾吐，“噗”一声贯入了恶狼的胸肋。

恶狼的全身猛然一阵颤栗，一双凶厉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乔元亨，喉咙里挤出一句鸟语：“巴嘎！”全身一软，瞬间化为一堆白骨， 是狼骨。

这就是所谓的形神俱灭，形是被恶灵附体的恶狼，神是附身于狼体，并借狼的精血阴养自己的儿军军官的魂魄鬼灵。狼的肉体早已被它吞噬殆尽，仅存一具白骨，而它自己也被神剑强大的雷力消灭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呼吸之间，向天啸看到恶狼窜到了身后，惟恐乔元亨吃亏，火速旋身，恶狼已经摔落在地，接着被乔元亨炼化了。

“小乔，不错！”向天啸冲他赞赏地笑笑，转身向前冲。

身着儿军军服的恶狼看到同伴形神俱灭，发出一声狂暴的嗥叫，四头恶狼飞奔而至，它们的身后，黑压压全是体型硕大的黄鼠狼，倾巢出动啦！

“来得好！”孙大成大叫，打出一发照明弹，弃了火把，端起突击步枪一路扫射，一路向前猛冲。

“老孙，别挡着道，让开一点！”陆洋大叫，换上鹿弹弹夹，奔上前去，与孙大成肩并肩大步向前推进。

弹夹打空，向天啸与乔元亨飞身抢进，迅猛冲刺。

猛烈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剧烈地回荡，如山呼海啸，如狂风骤雨，以不可遏止的威势推进、推进、再推进！所经之处波开浪裂血雨缤纷。

洞窟中杀气弥漫，狂野的枪炮声中，迸发出死亡的惨嗥与血腥，曳光弹划出的弹道痕迹耀眼生花，弹片撕裂肢体的嘶鸣声惊心动魄，好一场爆烈冷酷的屠鬼之战！

洞窟中横尸遍地，其中有三头恶狼的尸体，皆是白骨，在枪炮与赤硝的共同锻炼之下，附身于这些野兽上的儿军鬼魂阴灵，全部形神俱灭。

仅存的两头恶狼夹裹在黄鼠狼群中，潮水般向后退，身后的弹丸潮水般向前倾洒，无情地吞噬着后方的狼群。

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巨大的洞厅，黄鼠狼群窜入四面的石缝踪影俱无。

枪声平息，手电筒的强光束交叉扫射，搜寻着漏网之鱼。

忽然，四只手电筒的光束集中在对面铁崖下的一个青石台上。

青石台上，矗立着一只用黑曜石雕刻的巨大蝙蝠，它的眼睛仿佛是用红宝石镶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它身后的崖壁上，密密麻麻，悬挂着千百只蝙蝠，一双双眼睛在强光的反射下，犹如满天星斗，布满了整座岩壁。

这些蝙蝠，皆是血肉之躯，并未被恶鬼附身，在刚才的屠杀中，它们受惊之后四面乱飞，但猛烈的枪炮声干扰了它们的声波接受系统，有些被弹丸击毙，更多的则撞在崖壁上粉身碎骨，活着的仅有十之三四。

这个洞窟，是这群蝙蝠的栖息之地，它们在此已有数千年，那只黑曜石蝙蝠雕像，是蝠群的蝙蝠王。当年，儿军随军神官进入洞窟，生擒了蝙蝠王，用密咒将它的魂魄禁锢在黑曜石雕像中，利用蝠王的神识发出信息指令，驱役蝠群出洞采集鲜血，供养洞窟中的儿军士兵的阴魂。

在蝠群的意识中，它们的“王”依旧存在，蝠王发出的指令得到不折不扣的服从。

人的鲜血是阴养鬼灵的上品，鬼灵属阴，而人的精血蕴含着充沛的阳气，那些无形质的鬼灵用人血阴养到一定程度，便会逐步凝聚成形，进而修炼成为半人半鬼的鬼煞。可是，吸血蝙蝠极少攻击人类，只能用飞禽走兽等畜生的血供养这些鬼灵。所以，时隔千余年，这群鬼灵只能依附在野兽身上，成为半鬼半畜的鬼畜，没有一个恢复人形。

四人举着枪步步迫近，身上所发的强大气势与杀气弥漫了整个洞窟，蝙蝠群感受到了它们的“王”受到巨大的威胁，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瞬间腾空而起，朝四人扑来。霎时间“吱吱”的尖叫声刺人耳膜，甚嚣尘上。

“速退！”向天啸沉喝，带领同伴们飞身后退，退到了大厅出口。

威胁解除，蝠群并未乘胜追击，重新回到岩壁上倒挂起来。

“那尊雕像有鬼。”孙大成低声说。

“那是蝠王。”陆洋说：“我感受到它的体内有生命的神识存在，我们接近它，使它感受到了威胁，它因此而发出了命令蝠群攻击的指令。”

向天啸说：“你们在此警戒，我去试试。”说罢，放下枪，全身放松，双掌合十，念诵经文缓缓向前走。

“点火把！”陆洋轻声说，点起火把插在石缝里，孙大成与乔元亨依法炮制，洞厅中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