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捉襟见肘

“我没有粮食！”柴太郎一口回绝了石原要他为内藤提供给养的要求。

这群妖孽不事生产，全赖抢劫维持生计，叶凡逃走之后，他们得到了大批粮食，但坐吃山空，时隔大半年，库存业已所剩无几。

一年前，他们曾经强占了几个农场，缴获的粮食早已消耗殆尽。此时已是暮春季节，农场刚刚下种，要吃到新粮，还要等待几个月。附近的猎物也早已被猎杀殆尽，要找到猎物，必须远出一百公里甚至更远。

他有近二千人马，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张开大嘴等着他来喂。军中缺粮，他无法填满它们，只能半饥半饱捉襟见肘，突然要他拿出粮食供给别人，有如要从他身上割一大块肉，如何舍得？

“我的人半饥半饱只能勉强能维持两个月，把粮食给了他们，我的人吃什么？”他愤怒地责问。

石原胸有成竹，说道：“我们都是从矿区过来的，那里的农场这两年收获不错，储备了不少粮食……”

柴太郎抢着道：“可是，路途遥远，往返需要两三个月……”

“我知道。”石原摆掌道：“请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正值春夏之交，万物复苏，原野中有不少野菜，把你得存粮分一半给内藤君，采集野菜补充口粮，完全可以维持一两个月。另外，那几个农场有数百菜人，也可以调来一部分给大家改善伙食……”

“不行！你这是竭泽而渔！”柴太郎跳了起来：“田间管理，以及收割播种，需要大量的劳力，你把菜人都吃了，农场不要了？”

“我知道，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这的确很愚蠢。”石原的叹息说：“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就会活活饿死。先解决燃眉之急，待矿区的粮食运到之后，再从别处捕捉菜人，补充农场的劳动力。”

柴太郎想了想，的确无计可施，如果固执己见，闹翻了吃亏的一定是他，叹息道：“罢了！也只好如此了，但有言在先，存粮有限，只能按人头分派，每人每天半斤粮，多一两都不行！”

“柴山君，你太没有远见了！”石原寒着脸说：“内藤君手下的二百多名科学家，是我大儿奔帝龟硕果仅存，独一无二的科学精英，是我大儿奔帝龟雄起的唯一支柱，我们必须最近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

“可是……”

“不要可是！其他人的口粮可以限量，而这批科学家的口粮，必须足量供应。柴山君，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也许很快便要返回圣殿复命，这里的最高长官，将是内藤魉夷阁下，而你，将是内藤阁下麾下的警备部队的指挥官。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你好自为之！”

柴太郎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层，张口结舌，桀骜自负的性格令他不甘心雌伏一个陌生的头领，呆了半晌，言不由衷，说道：“我是佐藤将军的麾下，石原君的使命已经完成，我在这里的使命也完成了，我想前往圣殿，继续追随佐藤将军。”

石原眼神一动，和颜悦色，说道：“我会将你的愿望尽快转呈圣殿，在此之前，请你务必与内藤君和睦相处，切勿任性妄为因小失大。”

柴太郎的眼睛里迸出了火星，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打算交出手中的权力，却被石原抓住了把柄，如果是真的被他呈报到圣殿，他极有可能会被解除兵权，卸甲归田。他追悔莫及，但一言既出，难以更改。

石原看在眼里，心中暗笑，问道：“柴山君昨夜率众出城，请问干什么去了？”

柴太郎心中一沉，暗暗叫糟，内藤魉夷是大本营的最高长官，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昨夜曾经亲临事发现场，隔岸观火见死不救，不必呈报圣殿，一定会马上解除他的一切职务，甚至将他就地处决，他有这个权力。

他灵机一动，反诘道：“特使阁下可知昨夜的大爆炸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石原明知故问。

“就在阁下曾经栖身的大地堡，地堡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土坑。”

“我刚才见过石井君与北野君了，他们昨夜出城了。”石原心虚地说：“我得到消息说，那座地堡已经被三教同盟的人占据，石井与北野曾经吃过他们的亏，说服内藤前去偷袭，结果中了埋伏。”

“是吗？”柴太郎意味深长地笑：“特使阁下曾经从城里偷运出去数百公斤炸药，藏在地堡下面，阁下回城之后，将炸药留在地堡中，很不幸，这些炸药落在三教同盟的手中，并用它炸得内藤大人人仰马翻，狼狈逃窜。如果被内藤大人知道，这些炸药是特使阁下提供的，他会怎么做？”

不必问，后果一定非常糟糕。内藤是一方诸侯，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石原呆了一呆，突然放声大笑，笑毕说道：“柴山君，你我共事数年，不是朋友，也是朋友，凡事我都会为你遮掩一二的。”

“只要阁下不去落井下石，我也会与阁下同舟共济。”柴太郎微笑说。

“好！我们同舟共济！”石原满意地说：“你我都是下属，内藤君的命令不容违抗却，请将粮食马上送去。”

上命难违，柴太郎不敢继续违抗，命令武运，将粮食运往小城堡，同时再送几个菜人过去。那口气，就像吩咐手下送几只鸡鸭猪羊。

向天啸料定妖孽必定会穷追不舍，将弟兄们埋伏在半途，准备予以毁灭性的一击，不意内藤因为大爆炸伤亡惨重，不敢追击，仓皇而退，等待半宿，不见妖孽追来，遂撤出埋伏，前往新的营地。

新营地在东北方，也是一个地堡，隐没在灌木丛中，即便走到近前，也很难发现，十分隐秘。

按照事先约定，牛归田将在今天返回，向天啸通过无线电，报告了新的藏身之地。

中午时分，飞机的引擎声由远而近，在地堡上方盘旋一周，准确地降落在旁边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同伴们涌上前去，准备搬运物资，甘霆突然失声大叫：“咦！头儿，这是什么武器？”

同伴们循声望去，只见两边的舱门旁，安装了两架奇怪的武器，它的外形很像舰船上的多管速射炮，但体型很小。

“它叫加特林急射小机枪。”牛归田笑答。

加特林机枪是史上火力最猛的枪，这种机枪的发射速率，比其它的机枪都要高很多，这种传奇武器的破坏力之强，令人称奇，因此而被广泛运用于各种空战中，舰船上广泛使用的多管速射炮，就是加特林机枪的衍生物。　最为著名的加特林机枪要数急射小机枪了，它的摧毁力尤为可怕。

它有六个枪管，每分钟可以发射3000——6000发7.62毫米子弹，射程可达1500米，被称之为世界上射速最快的机枪，被人们称之为“火神炮”。

叶凡在大本营的仓库里发现了它们，将它们带到矿区，希望用它武装草根他们的游击队，后来发现这种枪必须用电力驱动，游击队根本无法使用，便将它们丢在隧道仓库之中，忘在了脑后。

牛归田曾经在太行山储备了大量武器弹药和飞机燃油，其中就有加特林急射机枪，这次前往隧道补充弹药燃油，然后前往太行山，却在隧道内中发现了叶凡遗忘的宝贝，如获至宝，安装在飞机上带了回来。

同伴们从未见过实物，但久闻大名，爱不释手。

“妖孽们到了吗？”牛归田问道。

“到了，昨天到的。”向天啸回答，讲了昨夜的遭遇。

“这是说，他们能够准确地感应到你的位置？”

“是的。”向天啸取出珠子，说：“他们接近到大约两公里的时候，这东西也有了反应，提醒我们躲过了袭击。”

牛归田接过珠子，看了看，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它需要你用心血温养，才能完全为你所用。你们转移到此地，估计内藤魉夷已经感应到了我们的方位，因此，此地不可久留，要尽快转移。”

“这是说，老大不准备马上行动？”陆洋问道。

“时机未到。”牛归田说：“我们不仅要彻底摧毁实验室，还要釜底抽薪，将他们的实验人员一网打尽。妖孽初来乍到，这帮家伙个个老奸巨猾，生性多疑，会再次对小城堡进行彻底排查，在此之前，不会马上进驻，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老大准备去哪里？”

“西边，进山！”牛归田向西一指：“我已经找好了地方，并将物资卸在那里了，此地不可久留，马上转移，登机！”

10分钟后，飞机起飞，先向北飞，再折向西，倏忽远去。

一小时后，百余杀手包围了营地，扑了一空。

内藤魉夷接受了石原的建议，将所有人员撤出小城堡，对小城堡开始了深入细致的排查。

这里将成为千百万圣战武士的诞生地，宁可延缓数日，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内藤与石井、北野三人，接受了石原的邀请，暂住在石原的小院内。

接连三天，搜查队掘地三尺，一无所获。

“石原君，正应了支那人的一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哈哈哈……”内藤开怀大笑。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便可搬进小城堡，马上开张，无数的圣战武士，将从这里源源而出，横扫全球，大鞨民族主宰世界，指日可待，想想便令人心旷神怡，意气奋发。

“换做在下，我一定不会将实验室拱手相让。”石原依旧忧虑不安。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内藤笑容一敛，不快地说：“你搜了半个多月，我又彻查了三天，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这是我的直觉。”石原说：“它从来没有骗过我。我建议，将实验室搬出大厦，另找地方重新安置。小城内有很多空房子……”

“这不可能！”内藤否决了石原的建议：“我检查过了，这个实验室完整无损，可以马上开始工作。而搬迁寻找选择地方，拆迁安装调试设备，费时费日，至少需要两三个月，而我们恰恰没有时间，必须马上开工！”

石原眼神一动，说：“既然内藤君心意已决，在下不便多说，但我保留我的建议。此外，自今日起，在下正式将这个大本营移交给阁下。此后，大本营内的一切事务，完全由阁下负责，在下不再过问，我将择日返回圣殿复命。”

“石原君辛苦了。”内藤拍拍石原的手臂，赞赏地说：“阁下殚精竭虑，成功地控制了这座世界上唯一的、最先进的实验室，为我大儿奔帝龟的雄起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石原君将名垂青史。”

“阁下过奖了，在下不敢当。这是圣殿大总管犴狈先生领导有方，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石原谦逊地说。

“石原君不必急于起程复命。”内藤说：“待我复制出第一批圣灵武士，我陪你前往圣殿复命报捷。”

“阁下准备何时开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内藤踌躇满志，满面春风：“我准备明天开工，开足马力，复制出千百万圣战武士，迎接圣主降临。”

石原与石井、北野等人热血沸腾，欢呼雀跃。

“石原君可知，圣主复生之日，定在什么时候？”石井问道。

“在下不知。”石原摇头：“除了圣殿大总管犴狈先生，没有人知道。这是我大儿奔帝龟最高机密，请诸位谨言慎行。”

三人脸色一整，内藤道：“石原君说得是，此事事关我大鞨民族的雄起，的确不可私下猜测，妄加议论。”

“多谢石原君提醒。”石井与北野鞠躬行礼。

“二位太客气了。”石原躬身还礼。

内藤说：“我们一路之上没有看到老鼠和大猫，这是怎么回事呀？”

石原说：“鼠王已经被大猫俘虏，老鼠王国已经崩溃，所有的老鼠在大猫的奴役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对我们毫无威胁，而那些大猫，作为我们配合作战，清剿1108的回报，已经与我们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大本营周围500公里范围以内，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什么条约，一张废纸而已！”内藤对条约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

石原微笑说：“请放心，这些大猫并不如想象的那样聪明，它们甚至不懂得如何尽快建立自己的行政机构。要统治一个王国，必须从从上到下，建立一整套管理机构，這一切，在这个所谓的大猫王国，一个都没有，一切都靠那个叫克一号的猫王发号施令，一切都杂乱无章，真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一个新型智慧物种产生、崛起初期所共有的特性。”内藤以行家的语气说：“人类管理国家、管理社会的能力，来自于长期的经验积累。一个以克隆方式复制出来的智慧物种，它们也许会拥有很高的智商，但它们并不具备长期的知识积累。它们的知识，仅仅来源于它们的复制者。譬如这些大猫，克一号的知识来源于1108，以及它们所能接触的几个人，而别的大猫，它们的知识则来源于克一号。后天的知识积累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大猫的出现，仅仅数年，在这短短的数年之内，要想掌握人类积累千百年的知识和经验，简直是异想天开。”

“内藤君所言极是。”石原恭敬地说：“ 那些老鼠就不同了，它们依附人类，以人类为伴，暗中观察、模仿、学习人类的行为千百年，所以能够异军突起，有效地取代人类，控制整个世界。”

“但它们的王国，依然被人类摧毁了。”

“内藤君是说，摧毁老鼠王国的，不是大猫？”石原怔怔地望着内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