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别无选择

“把俄们的粮食还给俄！”

姜靖舜带着六弟、七弟，闯进小分队的驻地，开门见山，要求牛归田归还被陆洋用六丁搬运术搬运回来的十余万斤粮食。

粮食被烧，与小分队的联合行动失败，姜靖舜两手空空，无法复命，盯上了小分队手中的粮食，若能将这批粮食追讨回来，可以满足姜家大半年的口粮。

“我可以还给你一部分粮食。”牛归田说：“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之前商定的条件……”

小分队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在农场附近为山崽他们划出一块土地休养生息；

第二，山崽他们得到土地之后，要在那里为自己建立新的家园，家园建成之前，暂时驻扎在小分队的营地内，在此期间，农场方面要允许山崽的富余人员在农场打工，为自己挣一份口粮；

第三，小分队要在此地暂住几年，直到剿灭窝寇妖孽，在此期间，农场方面必须保证小分队的日常供给。

“你这是得寸进尺！”姜靖舜冒火地叫：“俄之前只说第一条和第二条可以商量，并没有完全答应，你怎么又冒出个第三条来？仗势欺人呀？”

“老弟，别冒火。”牛归田笑呵呵说：“坦率地讲，我们不相信姜家，妖孽不灭，国无宁日，你们姜家与妖孽不清不楚，我担心我们前脚走，你姜家后脚便与妖孽沆瀣一气，去找山崽兄弟的晦气。山崽老弟那边孤儿寡母一大堆，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在剿灭妖孽之前，我们要一直驻扎在这里，为山崽他们提供保护。”

“俄还没有答应你的条件！”姜靖舜愤怒地叫。

“这里是老祖宗留给我们休养生息的地方，不是你姜家的私产，不一定非要得到你姜家的同意。”牛归田依旧面带笑容，从容不迫：“今天一早，我已经派人前去勘察地形，争取在冬季到来之前，建立定居点。谁若胆敢从中阻扰滋事，我会将他视为窝寇妖孽严惩不贷！”

“你们……”

“至于第三条，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有那十余万斤粮食，我们足以维持三五年……”

“你们简直是一伙强盗！”六弟、七弟暴躁如雷。姜靖舜却是急怒交加，忧心重重。

牛归田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如果不接受第三条，就一粒粮食也不给他。没有粮食，他就不得不空手而返，而姜家上下千余口人，就要青黄不接饿肚子啦。

农场粮库已空，拿不出粮食，这批粮食是唯一的救命粮，想要得到粮食，就必须接受全部条件。

姜靖禹走了进来，叹息说：“二哥，即便牛队长答应给我们粮食，我们只怕也运不回去啊。”

“你这是甚意思？”

“妖孽狗急跳墙，烧了粮食，他们今年的口粮也没了着落，这批粮食一旦起运，俄担心，俄们会连人带粮埋葬在途中。”

“我们有三百多人枪，俄不相信谁敢前来捋我虎须！”

“二哥，你没见过窝寇妖孽有多可怕。”姜靖禹想起日前的经历，依旧心有余悸：“这些家伙，打起仗来刀枪不入，一梭子打在身上毫无反应，依旧如狼似虎往前冲。二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几天，小弟夜夜做噩梦，醒来之后，好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可是你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如果没有小分队不遗余力的保护，俄们一个也回不来。”

“可是永义却死了。”

“那是个意外。二哥，俄给你说过，俄们这次跟着小分队出去，一路上和我们作战的不是人，全是妖魅怪兽以及看不见的恶灵厉鬼。不是俄危言耸听，俄们都是凡夫俗子，别说三百人枪，即便有三千人马，也会被它们赶尽杀绝。”

“真有那种杀不死的恶狼？”姜靖舜打了个寒噤。他已经听姜靖禹简略讲过此次的遭遇，简直就像传奇荒诞的鬼怪故事，叫人难以置信。可是，姜靖禹是他的亲兄弟，八虎贲也是姜家的亲信，不会信口雌黄，编个故事来欺瞒他。

“它们的名字叫阴狼。”牛归田接言说：“严格地讲，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狼，而是一种被恶灵借体还魂的鬼物，普通刀枪根本杀不死他们。”

“这是真的，二哥，小弟和八虎贲就和这种东西交过手。”

姜靖舜呆了一呆，叹息说：“看样子，俄们别无选择了。”

“是的，二哥！姜家内忧外患，不能再耽搁了。”

姜靖舜的确是别无选择，若欲得到粮食，就必须接受条件，要想将粮食安全运到家，也离不开小分队的帮助。家中即将断炊，而且被石原搞得乌烟瘴气，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他瞅瞅其他几位兄弟，沉思片刻，说道：“俄可以接受你的三个条件，但你必须帮助俄们将这批粮食安全运到目的地。”

“乐于效命！”牛归田欣然说：“该吃早饭了，走！具体事宜，我们边吃边谈。”

后山密林中，两名大汉举着望远镜监视着小分队的营地，其中之一是金满田，另一个是陶田喷媚的亲信石川。

片刻，石川将望远镜递给金满田，指着楼顶上依稀可见的直升机说：“金田君，你的任务是，每天天一亮，就盯住这架飞机，直到天黑，片刻不得松懈，发现它起飞，就马上发出信号，明白吗。”

“属下明白！”金满田接过望远镜说：“这几天，每天天一亮我就盯在这里，自运粮队出发以后，它就没有动过。”

“其他人有没有异动？”

“没有。”金满田回答：“他们的队长昨天带着一部分人前往定居点勘察地形，其他人都在营地内。还有，运粮队出发的时候，属下亲自带着人核对过，运粮队里没有混入三教同盟的人。”

“支那人很狡猾，要提防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阁下放心，运粮队出发之前，属下便派出暗哨，守住了南下的所有路口，任何人离开农场，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你做的非常好！”石川满意地拍拍金满田的手臂：“我要回去复命，这里就交给金田君了，尤其要盯紧这架飞机，拜托了！”

“嘿！石川君一路走好！”

牛归田归还了十万斤粮食，姜靖舜搜罗了农场所有的骡马，满载着粮食日夜兼程往回赶。

路是人走出来的，没人走的路，修得再坚固，时间久了，也会被岁月抹去。

著名的太行山南北大通道早已不复存在，运粮队走的是一条羊肠小道。这条道，除了姜家的人，基本上没人走。

未晚先投宿，姜靖舜重任在肩，太阳尚未落山，便在河边的一片高地上安营扎寨了。

道路难行，骡马负重，十分吃力，一天只能走四五十里，必须按部就班地赶路，一点也勉强不得，累死一头骡马，便要损失几百斤粮食，急不得。

河对岸的山崖上，滔天喷媚遥望山下，对武藤章说：“这里地形不错，距离圣殿也很近，搬运起来事半功倍。传令下去，天黑以后动手，叫法师做好准备！”

“嘿！”武藤章带着几名手下走了。

滔天喷媚叫了一声“小德子”，忽然想起小德子被她留在了那座峡谷之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懊悔。这小子聪明伶俐，对她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忽然失去了他，给她带来诸多不便。

她回头说道：“石川君，你带两个人去那座山谷看看，小德子如果还活着，就给我带回来。还有那些祭物，三教同盟的人不会见死不救，估计都活着，你找个地方把这些家伙安顿下来，也许日后有用，速去速回！”

“嘿！”石川匆匆走了。

滔天喷媚退后几步，坐在一块岩石上，打了个手势。

两名大汉捧着食物走上前来，伺候主人进食。

夜幕降临，武藤章派人来报，万事俱备，请她前去坐镇。

法坛就建在崖顶的土丘后面，用泥土和石块垒起一个土台，土台四角各插着五根线香，**点着半截手腕粗得黑色蜡烛。一般的灯光都是橙红色，而黑色蜡烛吐出的光焰却是血红色，看上去十分诡异。

蜡烛前，堆着一小堆麦粒，麦粒前，摆着五个小碗，碗中空无一物。

一老一少两名法师低眉垂眼，伫立在法坛前，睡着了一般纹丝不动。

数十名大汉据守四方，鸦雀无声。

法坛旁边，一个五花大绑的年青人倒卧如毙。

脚步声传来，两名法师同时睁开眼睛，躬身相迎。

“二位法师，可以开始了吗？”滔天喷媚走上前来问道。

“随时可以开始。”老法师回答。

“马上开始！武藤君，注意警戒！”

“嘿！”武藤章在远处回答。

四面的大汉转身向外，长刀出鞘如临大敌。

老法师打了个手势，年青法师迅速点燃了法坛四角的线香。

老法师取出一张符箓，凌空一抛，虚空中忽然燃起一团火球，徐徐降落在麦粒堆上熄灭。

这堆麦粒，象征着姜靖舜的十万斤粮食。此刻，它处于老法师的法力控制之下，任何人都休想挪动半分。

老法师双手结印，念诵秘咒，走到倒卧的年青人身前，围着他用一种奇怪的步伐绕着他转圈。

片刻，倒卧的年青人忽然睁开眼睛，挺身而起。

年轻法师拔出一把匕首，打了个手势，五名大汉飞奔上前，从法坛上抓起小碗。年青法师一闪即至，挥手一刀，割断了年青人的喉咙，血箭狂喷。

五名大汉快速跟进，各自接了半碗鲜血，退到法坛前，捧着血碗不动了。

年青人仰面而倒，抽搐不已。

老法师视若无睹，来到法坛前，对着血碗指指点点，念念有词。

一声轻喝，五大汉手中的血碗忽然离手飞向回坛，落在原处，五大汉迅速退开。

老法师忽然跳起一种原始的舞蹈，一边跳，一边叽里咕噜唱鬼咒，他在请鬼。

滔天喷媚要在今夜故技重施，用五鬼搬运术盗抢姜靖舜的粮食。皇帝不差饿兵，鬼请来之后，先要喂饱它们，鲜血就是犒赏它们的美食。

老法师连烧五道符，灯光突然一黯，血红色的灯光变成了惨绿色，所有的人脸和周围的景物，都变得一片惨绿，仿佛进入了鬼蜮世界。

五团绿莹莹的鬼火凌空而降，落在小碗旁消失了。

鬼被请来了。

灯光如豆，老法师双手结印，伫立不动，周围一片死寂。

隐隐约约，传来“呱唧呱唧”的声音，好像有几只小狗崽在舔食。

依稀，碗中的鲜血迅速减少，很快便涓滴不存，连碗都舔得一干二净。

老法师的诵咒声突然高昂，迅速点燃一道符箓，然后伸出食指，虚空一划。

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条红线，落在法坛之上，一头搭在麦粒上，一头落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坑洼之中。

这道红线，便是为五鬼划出的搬运路线，五鬼将沿着这条路线，将姜靖舜的十万斤粮食搬运到圣殿粮库之中。

老法师趺坐在法坛前，双手结印，快速念诵秘咒，年轻法师接连烧了十五道符箓，然后双手结印，站在老法师身后不动了。

滔天喷媚徐徐吐了一口气，注视着法坛上的麦粒，目不稍瞬。

搬运已经开始，待到法坛上的麦粒颗粒不存，便大功告成了。

她并不担心姜家闹事，姜靖舜即便心中明白是她所为，但无凭无据，只能哑巴吃黄连，打掉牙齿往肚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