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谈判

江海涛心中暗笑，满脸幸灾乐祸，一唱一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妖女，你知罪吗？”

“都怪你们！”小莲跳将起来爆发地叫：“我家小姐若是死了，你们两个一个也休想活！我会把你们的脑袋割下来祭奠小姐，然后自杀谢罪！”

张诚说：“余小凤现在的处境虽然极其凶险，但并非无救。”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小莲满面疑云，眼睛里充满了戒意和期待。

张诚大声说：“只有我们才能救她，当然，如果你想害死她，然后取而代之，那她就唯有死路一条啦。”

小莲看看卧室的门，冷笑说：“你这么大声，显然是在挑拨离间。我家小姐聪慧过人，岂能被你们的雕虫小技所左右？哼！”

张诚压低嗓音说：“如果是你，被你的侍女灌了毒血，你会不会记在心上？你会不会相信这是无心之过？”

小莲脸色微变，将心比心，如果她大度一些，也许不会追究，但会生出戒心，主仆间亲密无间的关系从此会出现裂痕。

“你有什么办法？”她也降低了音调。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们死了，你们两个也休想活。”张诚大声说，他相信，余小凤尽管正在运功祛毒，但一定能听到他的话。

“你的废话真多！”小莲颇不耐烦：“说具体的！”

张诚偏是不说，回头问道：“海涛，天都晌午了，我饿了，你饿不饿呀？”

“我早就前心贴到后背了。”江海涛回答。

张诚说：“小莲呀，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你要我救你家小姐，也要让我们吃饱了才行，还有，你家小姐待会儿也要吃饭，你说是不是呀？”

“你想吃什么？”小莲似笑非笑：“你的背包里好像还有几块干粮，要不我喂给你吃？”

张诚说：“干粮太干太硬，我们啃不动，你家小姐更啃不动。厨房里还有早上吃剩的兔肉和山鸡肉，劳驾你煮一锅肉汤给大家当午饭，你说好不好呀？”

小莲折腾了一上午，也感到饥肠辘辘，冷笑说：“姑奶奶我只伺候我家小姐，你们要吃，自己去做，姑奶奶不伺候！”说罢走了。

“老张，有把握吗？”江海涛低声问道。

“由不得她！”张诚低声回答：“少时，我会设法逼迫她们给你解毒，只要你出去了，便五行有救了……”

“你们在说什么？”小莲突然跳了进来。

张诚急中生智，怪笑说：“海涛说，有个不要脸的妖女非礼了他，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有朝一日，他也要……哈哈！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男人就该这样，小莲姑娘，你说是不是呀？”

小莲脸上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海涛，转身走了。

“那丫头真的强暴了你？”张诚怪笑着问。

江海涛满脸通红，瞪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问道“余小凤真的变成了老太婆？”

“我明白了！”张诚嬉皮笑脸：“不错，不错，千古奇遇!我怎么遇不上呀？”

“你少给我东拉西扯！”江海涛怒叫：“回答我！”

张诚神色一整，低声说：“千真万确！而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娘的就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待会儿你仔细看看，也许能窥破她的前世今生。”

不一刻，小莲端着一碗肉汤进了卧室。

余小凤闻到饭菜味道，睁开了眼睛，问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样？”

小莲将锅盔馍泡进肉汤，说：“被我修理的半死不活，但一时半刻死不了。小姐，来，吃一点，我喂你。”

余小凤的胃口不错，连吃带喝，霎时将一碗肉汤泡馍吃尽，说：“别他们弄死了，还有用。”

小莲说：“你放心，等我吃完了，我会每人灌他一碗刷锅水。”

余小凤淡淡一笑，说：“你真的强暴了他？”

“小姐……”小莲局促不安，但毫无羞愧之色。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沾沾自喜。

只有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没有错误的行为，能够强暴一个身手、道行都比她高明的强壮男人，值得引以自豪。

食与性人和畜生没有什么不同，在人类文明时期，人类用各种法则约束了自己行为，而人类文明覆灭之后，人类为自己制定的所有行为法则也随之不复存在，人类被禁锢了千万年的兽性被彻底释放，男人强暴女人，女人强暴男人的事比比皆是司空见惯，没有人会觉得羞耻。

“你怎么能这样做？”小凤不悦地责备

“嘻嘻……”小莲嬉皮笑脸：“小姐，这王八蛋……”

余小凤脸色一沉，轻叱：“不许说粗话！”

“是！这混蛋老用邪恶的目光看我，经常对我说一些不着调的混账话，如果一刀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只有这样，他才会一辈子记着我。小姐，三教同盟的人个个法力无边，眼高于顶，今天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你说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余小凤笑笑说：“有句话叫五味杂陈，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好啦！扶我出去！”

张诚正与同伴窃窃私语，看到小莲半搀半倚，搀扶着余小凤走了出来，二人都仔细打量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老太婆。

“老太婆”并不真的很老，看上去约四十岁上下，真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小凤在椅子上落座，吩咐道：“小莲，给他们把饭端来。”

小莲不敢违抗，瞪了一眼二人，将饭菜连锅都端来了，将锅重重地蹾在二人面前，说：“二位请用餐，自己吃，别客气。”

张诚笑笑说：“小凤丫头，你现在能动吗？”

“多谢垂问，能动了，就是四肢无力。”

张诚瞥了一眼小莲，说：“小莲说，我是你的人，她不伺候，我不能动，你能喂我吃饭吗……”

“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这话啦？”小莲像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惶急地说：“小姐明鉴，小婢打死也不敢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余小凤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小莲呀，这些人个个工于心计，一个比一个精，你永远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在他们面前，弄巧不如藏拙，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自讨苦吃。”

“多谢小姐教诲，小婢记住了。”小莲恭顺地说。

余小凤点点头，说：“张大哥，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些，说吧，什么条件？”

“你吃饱了？”

“哦，对不起，小莲，伺候二位大哥吃饭。”

小莲不敢不从，坐在二人面前，左一口，右一口，伺候二人进餐。

江海涛说：“丫头，小心点，我满口的牙齿被一个妖精弄松了，如果弄掉一颗，我保证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拔下来就饭吃。”

小莲巧笑嫣然，夹起一大块兔肉，粗鲁地塞入他口中，说：“江大哥，慢慢吃，千万别把舌头都咬掉了。”

饭毕，张诚开言道：“你下毒困住了我，我用法阵困住了你，平局。”

余小凤说：“我知道，你要和我谈判，说吧，什么条件？”

张诚说：“你为我们解毒，我们带你出去，像往常一样带着你们去游山玩水。”

“这不可能。”余小凤拒绝接受。

阴阳陉近在咫尺，会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如果放了二人，必将生出无穷的风波，坏了大总管的大事。最好的办法斩草除根，马上杀了二人，可是，她此刻没有心情杀人，而且，杀人之后，她们也将困死在此地同归于尽。她知道这种法阵的厉害，如果被陷其中，触发了法阵，即便有七十二种变化，也难以脱困。也许，她或者可以在最后时刻选择兵解，然后从头开始重新修炼。然而，修炼的过程十分艰辛，再次修炼成形，少则需要数百年，这对她来说，太漫长了，而且，她将永远失去这个近乎完美的肉体。

张诚说：“这家小院里，曾经住着一对老夫妻，男的死在门前水池旁，女的死在你睡的那张床上。夫妻俩死后无人掩埋，化作一堆白骨，在那里躺了数百年，是我和海涛将他们合并下葬，入土为安的。”

余小凤对死人司空见惯，不以为意，说：“这里有几十家小院，我相信每一家都有几具无人掩埋的白骨。在这个时代，这种事很常见，不稀奇。”

“说的是。”张诚说：“那两具白骨被我们掩埋了，不久之后，这里又将出现四具新的尸体。小凤丫头，你说，我们死后，有没有人前来掩埋我们？什么时候来掩埋？”

余小凤面皮一抖，默然无语。

张诚说：“明天天黑之前，如果得不到鲜血做药引，你的病情会加重，后天天黑前，如果依然得不到药引子，你将重伤不治，到第五天，你将走火入魔，气散功消，形神俱灭。当然，小莲可以帮助你兵解，可是，你的元神已经受损，修炼起来事倍功半，能否再次修炼成形都很难说。”

江海涛忽然失声大叫：“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张诚问道。

江海涛瞥了一眼余小凤，说：“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一组照片，相信你也见过。”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照片？”余小凤问道。

张诚心中灵光一闪，说：“对，我也见过。”掩饰说：“我们老觉得一见到小凤姑娘，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一直想不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余小凤含笑问道。

“是呀……”

张诚和江海涛都认出了余小凤的前世身份，她便是二战时期认贼作父，代寇为奸，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号称“东方女魔”的女汉奸川岛芳子。

少女时代的川岛芳子容貌清秀，亭亭玉立，虽非绝世美女，但也姿色不差，不过，较之现形前的“余小凤”，差了不止一分两分。

他老爹是大清王朝的一位亲王，满清王朝覆灭之后，老东西做梦都想复辟，将年仅五六岁的女儿送到窝国，企图借窝寇之力复辟大清王朝，结果培育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女汉奸。

眼前的“余小凤”是川岛芳子修炼成形的真身，还是借尸还魂抢夺来的假身宿体？目前还难以断定。

张诚和江海涛都见过一些女汉奸的生活照，临刑前的那帧照片上，正是眼前的这副尊容。

无论是真身，还是宿体，这是个人隐私，不能问，至少现在还不能说破。

而且，眼前的妖女是否真的就是那个女汉奸借体还魂，还不能完全确认。

二人不知道是否应该憎恨这个女人，该不该以汉奸罪杀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汉奸。著名女汉奸川岛芳子已在战后以汉奸罪被处以极刑，就今世而言，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余小凤有什么罪恶，仅仅以她是窝寇妖孽的爪牙，便不问青红皂白杀了她，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南王姜家，倒王蔺家，皆与妖孽勾勾搭搭，不清不白，如果余小凤该杀，这几家是否也该夷九族？

人类法律只适合活人。

二战结束之后，大汉奸川岛芳子已经以汉奸罪被处决，在人类的法律中，她已经是个受到法律惩罚的死人，死人毋须再为自己生前的行为承担责任。

人类律法中，没有前世罪恶，在转世为人之后，继续重复接受惩罚的规定。

她可以遗臭万年，但却没有被处决一万次的道理。

所以，即便眼前的妖女真的是川岛芳子借体还魂，在尚未发现她助纣为虐，犯下新的罪恶之前，不能以她前世的罪恶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