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挺身而出

戏台侧后方山崖下的残垣断壁间，搭起了一顶帐篷，这是井三和孙女井沿儿的临时栖身地。

帐前，井三正在篝火前仔细地炖着一锅兔肉，不时撕下一小块舔进嘴里，然后砸吧砸吧嘴，舀一勺肉汤一边吹，一边喝，聚精会神，其乐融融。

井沿儿则站在旁边的岩石上，饶有兴趣地观望着姜家营地前的纠纷。

俄顷，她忽然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叫 ：“爷爷，他们要打起来啦！”

“打起来好啊，”爷爷头也不抬地说：“两只狗都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一见面总要相互咬几口，爱打打球去，管他哩，你把佐料放哪里了？”

井沿儿说：“就在背包里，爷爷，那边真热闹，我去看看。”

井三找出佐料包，捏起一撮撒进锅里，说：“老话说，打架的莫劝，有热闹莫看，小心殃及池鱼。肉熟了，民以食为天，下一顿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来！吃饱了再说！”

井沿儿跳下岩石，说：“我担心两家一旦动起武来，会搅黄了招亲大会。”

井三舀起一勺盛在碗里，说：“肉进了锅，烂了也在锅里，没关系，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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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六姑娘靖萱挺身而出，举起手中的齐眉棍说：“我打的！”

其实，暗中出手惩戒蔺梓文的是包一山，六姑娘唯恐老包暴露，慌忙趁乱抢过齐眉棍挺身而出。

“你？”蔺老妖满脸的轻蔑与不相信，目光在旁边的男人身上搜寻着可疑目标。

姑娘的身后聚集着数十名家丁，一半荷枪实弹，一半拿着棍棒刀斧之类的冷兵器。冲突随时会爆发，如果对方开枪，姜家自然会毫不客气地迎头痛击，如果只是拳脚相加，冷兵器便能大显神威。

“对，是我！”靖萱姑娘大声说：“蔺大哥，你儿子太不像话，竟敢当众耍流氓在俄妹妹身上乱摸，小女子看不惯，就给了他一棍子。请放心，伤不重，歇一两天就好了……”

小丫头信口开河自以为是，将蔺家曾祖曾孙俩当成父子，开口叫大哥。她没见过蔺榭桦，更没见过老东西，反正看年岁差不多。

男不予女斗，蔺老妖自恃身份，无意与后生晚辈小女孩争执，沉喝：“谁是永泰？出来！”

永泰吃了一惊，他见过蔺榭桦，但没见过老东西，料定是蔺家老一辈人物，上前抱拳行礼：“在下永泰，见过老前辈。”

老东西上下打量永泰，露出一抹莫测的微笑，说：“你打伤了蔺榭桦？”

永泰首鼠两端，沉吟不语。打伤蔺榭桦的是魏天鹏，而不是他，如果直认不讳，老东西法力无边，伸出一根手指头，也足以叫他生死两难。

“前辈是什么人？”他闪烁其词，答非所问。

“你用什么方法打伤了蔺榭桦？”老东西依然面带笑容和颜悦色：“我知道姜家八虎贲英雄了得，但即便你们八个一起上，也不是蔺榭桦的对手，可他偏偏伤在你的手里，真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永泰老弟，我不相信你能打伤蔺榭桦，我们两个过几招，你若能胜我一招半式，这笔恩怨便一笔勾销，好不好？”

永泰被逼进了墙角，绝望地扫视着身边的袍泽，打伤蔺榭桦的是小分队的魏天鹏，可他不知道魏天鹏此时在哪里。目光掠过文祥和包一山，毫不停留，落在老东西脸上。

文祥和包一山暗中进入姜家，肩负着保护姜家三四百人身家性命的重任，决不能叫他们出头露面，替自己分担危机。

他“哈哈”大笑，说：“老人家，回去吧，你年岁大了，老不以拳脚为能，俄不能以小欺老伤害你老人家。”

“没关系。”老东西笑容可掬和蔼可亲：“老夫的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骨头够硬，能挨得起你的 拳头，请赐招。”

永泰从老东西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机，只要一出手，老东西便会取他性命。心中发慌，求助的目光落在文祥身上。

文祥脚下一动，便要上前，姜婧瑶拦住他，上前拉住永泰的手，暗中将一枚桃木钉塞进他手中，大声说：“永泰呀，这位大叔既然执意要和你动手，盛情难却，那你就和他过几招。老人家年岁大了，见好就收，千万别伤着，伤了两家的和气。”

说罢，使个眼色，低语音说：“用它狠狠地扎他！”

永泰心中暗喜，他曾跟随小分队前往深山寻找被盗的粮食，亲眼目睹过桃木钉的威力，胆气复生，说：“小的遵命！五小姐，请退后！”

五姑娘转过身来，说：“老人家，永泰是个粗人，请你老人家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老东西皮笑肉不笑：“老弟，请赐招。”

永泰客气地说：“您老是前辈，您老先出招。”

老东西也不客气，说：“如此，老夫失礼了。”说着，朝永泰胸口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

如果单论武功，永泰自幼习武，在姜家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凭真才实学与老东西这类高手拼拳脚，虽然无法取胜，但自保有余，三五十招之内不至于丧命。可怕的是老东西的妖术，他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但他的掌心却隐藏着一股至阴至柔潜力，触到对手身体的任何部位，潜力便会在瞬间突然爆发，摧毁对手全身的经脉。

老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杀了永泰，姜家兄弟必然会露面，只消将姜家兄弟悉数拿下，小分队将不得不出面，四周埋伏了无数圣殿杀手，小分队一露面，便会遭到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全军覆没。

永泰深知这些老魔头举手投足皆可杀人，不敢大意，将桃木钉藏在指缝间，迎着老东西的掌心一拳捣出。

老东西的嘴角浮出一抹残忍的狞笑，不避不让，拍向永泰的拳头。

电光石火，拳掌相触，蓦地，老东西触电般一个倒空翻退出七八步外，看看掌心，看看永泰，满脸惊惧。

桃木钉露出指缝三分，先一步触到老东西掌心肌肤，强大的雷力蓦然透入肌肤，贯入手臂的强大潜力一泄而散，老东西大惊失色，爆发出高超的应变反应，逃过了一劫。

望着掌心的红印，他忽然明白了，撒库拉何以被一个小姑娘一拳打出了原形。小姑娘和永泰的手掌中，一定藏着某种威力强大的法器，刚才若非他见机快，保证阴沟翻船， 不死也会灰头土脸。

“前辈，怎么不打了？虚张声势吓唬人呀？”永泰笑呵呵问道。

老东西朝掌心吹了一口气，掌心的红印登时消失，满面笑容说道：“永泰呀，老夫忘了问你，你用什么兵器重伤蔺榭桦的？”

魏天鹏重伤蔺榭桦之时，永泰就在旁边，蔺榭桦暗箭伤人，打伤了瞿亦峰，魏天鹏挟怒出手，用桃木神剑挑断了蔺榭桦腿弯的大筋。神剑是小分队克敌制胜的法宝，不能暴露，随口说道：“用刀呀。”

“很好！”老东西脸色一变，从家人手中接过一把东洋长刀，恨恨地说：“蔺榭桦是老夫之孙，你用刀伤害了他，老夫改变主意，也要用刀砍断你的双腿为他报仇！”

永泰一拳击退强敌，信心大增，大声说：“好啊，有本事你就上，看谁砍断谁的腿！拿刀来！”

一名家丁迅速递上一把绣春刀。

绣春刀是前明时期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专用制式兵器，刀身狭长而带有一定的弧度，刀尖长而锐利，是近战的利器，属于雁翎刀的形制。

正在这时，包一山接到队长电话，小分队已经各就各位，各小组可以择机行事，保护各自的目标。

他朝文祥打个手势，上前说道：“老大，把刀给俄，俄来领教蔺家的不传之秘。”

永泰知道自己的斤两，慌忙将长刀递给了包一山。

老东西深注包一山，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是俄的兄弟，”永泰抢着回答：“叫永顺，八虎贲之一，刀法一流，请赐教！”

蔺老妖将信将疑，说：“年青人，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了，还望手下留情。”

包一山接过绣春刀挽了个刀花，感觉不错，很乘手，说道：“老小子，别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说，是点到为止，还是生死之战？”

“你真是八虎贲之一？”蔺老妖疑云大起，眼前的年青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年纪，却称自己为“老小子”，身份可疑。

“蔺榭桦卑鄙无耻，暗箭伤人，我的同伴出手惩戒，只伤不杀，已经手下留情，你这老东西如果想替他报仇，就快出手，老子替他接着。”

“你承认了，很好！”老东西感觉到了包一山身上涌发的强大炁场，“哈哈”大笑：“小子，老夫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终于现身了，吃我一刀！”

刀声震鸣，刀光犹如一道闪电，蓦然划空。

“速退！”包一山沉喝，扭身一脚，“噗”一声，扫在老东西的小腹上。

老东西狂叫一声，倒摔出两丈开外，直滑到一道断墙根下，滚了一身泥土，挣扎难起，这一脚的力道可怕极了。

蔺梓文死死地瞪着包一山，似乎仍然无法接受，他一脚将老太爷摆平的事实。

老太爷功臻化境，法力无边，已经修成了半仙之体，寻常的打击和普通兵器根本伤不了他，竟然被对手一脚踹倒在地，真的太可怕了。

正在后退的姜家男女看到包一山一招制敌，停下脚步欢呼雀跃。

周围的围观者也是欢呼声雷动，叫好声吸引了更多的人，与会者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观赏这场斗殴，在他们眼中，这场生与死的决斗，只是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

“这家伙，真没用。”戏台旁的井沿儿摇头叹息。

“这叫阴沟翻船，大意失荆州。”井三打着饱嗝说：“他的自我感觉历来不错，应该能够讨回颜面。”

包一山看到围观者越聚越多，急声沉喝：“文祥，强敌将至，叫他们快退！”

“他们要杀人了，大家快走，免得伤及无辜……”文祥带着姑娘们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胆小的人听说要杀人，急急走了，但大部分人没有见到血，并不害怕，退开几步，又站住了，说什么也不走啦！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东西羞刀难入老脸像猪肝，跳将起来，吸口气功行百脉，腹痛感渐止。

“王八蛋，你敢伤我太爷爷！”蔺梓文腿疼渐止，怒叫着扑上，右手疾扬，一串金钱镖鱼贯破空而出速度快得目力难及。暮色苍茫，相距仅丈余，没有闪避的任何机会。

刀光闪烁，爆炸的金钱镖化为碎屑，每一枚金钱镖皆被刀锋挡住，斩成碎片八方飞溅，金色的碎屑在四面篝火的映照下金光闪闪，蔚为奇观。

蔺梓文人随剑进，撒出重重剑网火杂杂抢进，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