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李志斌VS鲁林

第二天，柏清还没起床就接到了柏珊来的电话，“姐，妈妈血压升高，住院了。”

“住哪家医院？我马上回去。”柏珊的话让柏清一下子清醒了。

“就在社区医院，医生说得输一星期液。”柏珊说。

“我马上回去。”柏清赶紧穿衣服，匆匆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这时她突然想起上次回去妈妈让她这个周末带李志斌回去，想到这她的手上不由慢了下来：如果妈妈身体好，万一对李志斌不满意，还可以和她据理力争，这一下子病了，本来血压就高，万一不满意的话，连争辩的机会都不敢争取了。那，究竟带他回去还是不带他回去呢？正犹豫着，电话又响了，她一看，正是李志斌。

“干嘛呢？”李志斌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柏清知道他肯定是刚跑完步回来。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妈病了。”柏清说。

“不严重吧？”李志斌问。

“老毛病，血压高。”柏清说，终于犹豫地问，“那你说你是去好还是不去好？”前几天她已经和李志斌说了放假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家。

“当然是去了。”李志斌没有一点儿犹豫，“我先去买点东西，半小时后我在你们宿舍下边等你。”

“行。”柏清答应着，听着李志斌非常坚定又迅速地做决定，她心里踏实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柏清和李志斌已经来到了柏珊家附近的社区医院，按着柏珊电话里说的房间号，柏清很快找到了妈妈所在的病房。

门虚掩着，柏清隔着门玻璃往里一看，妈妈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柏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又看一眼旁边的李志斌，柏清又犹豫了。

“是这间吗？”这时李志斌问她，柏清点点头。

李志斌长长吸了一口气，“那个，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柏清没想到李志斌现在居然胆怯了，不禁笑了一下，“行，那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说完自己推门进去了。

“妈，好点儿了吗？”柏清看到妈妈手上扎着针管，脸色也不如上次见她时好，心里不由一阵心疼。

“姐，”看到柏清，柏珊站了起来，示意姐姐先坐下，“昨天已经输了一次，妈说她感觉好点了。”

“就是老毛病，没什么事。”看到柏清，妈妈微微笑了一下，“你今天没课？”

“我们放假了。”柏清说。

妈妈往门口看了看，“你自己回来的？”

柏清想，到底还是躲不过这一关哪！“不是，志斌他在外面呢。”

“那你还不让他进来？哪有人来了让人在外面等着的？”柏妈妈说。

“妈，”柏清犹豫着，终于又说道，“那咱们能不能先说好，不管您满意还是不满意，您都和我直接说，可不能让血压再升高。”

“看你说的，那血压升高不升高是我能控制的吗？”柏妈妈说。

“我的意思是说，您就算不满意也不能着急上火，咱们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此刻，柏清像哄小孩子。

“行，你快让他进来吧，让人在外面等时间太长了不好。”柏妈妈说。

“哎。”柏清答应了，就要往外走，心想，也不是我要让他在外面等的，是他自己太紧张了。

“姐，我先看一眼去。”这时柏珊轻轻跑到门口，隔着门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马上又缩回头来，回头对姐姐说，“长得还挺帅的。”说着又看了一眼，脸色稍微一变，“妈，要不咱们让他和我姐先回家吧，等您回家再见他。”

“你看看你们俩，”柏妈妈哭笑不得，“那人家都到门口了，还不让人家进来？咱们这是摆的哪门子谱啊？什么时候咱们家有那么大规矩了？”

柏清看了柏珊一眼，知道柏珊担心的是什么，于是走到门口，轻声对柏珊说，“要不你在门口等着，看妈妈有血压升高的迹象你就去叫医生。”

“知道了。”柏珊答应一声，看柏清打开门走了出去。

打开门，柏清看到李志斌正坐在椅子上，神色带着些不安。看到柏清出来，他微微一笑，看着他那自己所熟悉的样子，柏清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如果妈妈不同意，是不是我们就得分手了？”想到这儿，心中不由不安起来。

“进来吧。”柏清拉起李志斌的手，她觉得李志斌的手心里湿湿的。

李志斌看她一眼，低声说，“我怎么比上考场还紧张啊。”他有些尴尬地一笑，提起手边的东西。

门开了，是柏珊隔着门玻璃看到两人走过来提前打开了门。

“这是我妹柏珊。”柏清介绍着。

“你好。”柏珊觉得李志斌这声招呼打得过于绅士风度，于是点头微微一笑，“快进来吧，妈等着呢！”

“阿姨，”看到柏妈妈，李志斌连忙问好，“您感觉好点儿没有？”

“哟，”柏妈妈看到李志斌进来，先是轻轻叫了一声，柏清的心不由随着一沉，接着听妈妈说，“来了？”

“嗯，早就想来看您了，就是一直上课。”李志斌的脸微微一红。

“那个，珊珊给让个座，珊珊，你回家去看乐乐吧，别老让健德一个人看着了，看再耽误了他上班。”柏妈妈突然转脸对柏珊说。

“哎。”柏珊答应一声，一边和姐姐对视一眼，转身走了。

“清清，你去医生办公室看看，问问今天有什么特别医嘱没有？”柏妈妈继续对柏清说。

“医嘱不是每天都一样吗？”柏清问。

“让你去你就去。”柏妈妈把脸一沉。

李志斌回过头来对柏清说：“没事，我看着阿姨。”

柏清忐忑不安地走出病房，向医生办公室走去。一路走着，她脑海里接连跳跃着几个词：“中年丧偶，半生操劳，高血压，貌似女儿前夫的女儿现任男友。”她把这几个词在脑海里做了一个简单的相加后，突然觉得后果有些不堪设想，于是走着走着，她不由就停住了。

“请问，您没事吧？”这时一位护士走过她身边，看她神情有些恍惚，问道。

“没事，不，有事，请问高血压患者如果受了刺激会怎样？”她问。

“当然会引起病情加重了！”护士回答，“不是，我就奇怪了，明明知道病人血压高，干嘛还非得故意刺激她呀？”护士的脸色既不解又不满。

“我不是要故意刺激她，”柏清觉得自己有些说不清楚，“能不能提前预防一下？比如能请您在我妈病房门口等会儿吗？”

“行，我和你去看看。”护士奇怪地看了柏清一眼，和她一起向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护士要推门进去，柏清连忙摆摆手，用手指了指门玻璃，小声说，“您先从这儿观察一下，行吗？”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护士了。

护士从玻璃里向里看去，一边观察着一边小声说：“现在看还不错，病人面色平和，情绪没有明显波动。液体滴落速度正常，挺好的。她正吃香蕉，香蕉不错，很适合高血压病人。”看完，她转向柏清，“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小伙子是她儿子吗，正给弄吃的呢！”

“好，谢谢啊。”柏清连忙向护士道谢，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医嘱吗？”

“没有，就是注意饮食清淡，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就行。”护士说完又看一眼病房内，“放心吧，病人的情绪很稳定，暂时应该没事。”

柏清忐忑不安地在门外等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于是推门走了进去。妈妈看了她一眼，柏清突然觉得妈妈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妈，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医嘱。”柏清说，“注意饮食清淡就行。”

“嗯。”柏妈妈答应一声。

“柏清，你坐这儿。”看柏清进来，李志斌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她，站了起来。

柏妈妈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握着柏清的手，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那个什么，”李志斌见状忙说，“我出去一下。”说完走了出去。

“清清，”看李志斌出去了，柏妈妈轻声说，“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柏清不解。

“为什么非得找个和鲁林长得那么像的人？你就那么对他念念不忘吗？你说他什么时候对你好过？”柏妈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严厉。

“妈，不是。”柏清想完了，唉，本来这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嘛，怎么还能希望蒙混过关呢！她想辩解却又觉得无从辩解，一时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其实我能理解，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都恋旧。”柏妈妈说着，话锋却又突然一转，“好在，这个李志斌只是表面上看长得像鲁林，性格和他可一点儿都不一样。”

“妈，您这么短时间都能看出来？”柏清几乎是带着惊喜看着妈妈，“我都是和他相处了好长时间才看出来的。”

“你到底还是处世经验少。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性格也还行，看起来他是那种说话办事都很稳重的人。”柏妈妈慢慢说着，想起刚才柏清出去后李志斌有些神不守舍但不得已坐在自己面前还得做出很情愿的样子，不由微微笑起来。

“妈，您同意了？”柏清惊喜地问。

“你都领到家门了，我还能不同意？”柏妈妈看着柏清，“唉，清清，你要是没结过婚，找他这样的绰绰有余。可是，不是妈嫌弃自己闺女啊，你是二婚啊，就像现在你这条件能找到他这样的，就算有福气啊。”

“妈，哪有你这样说自己闺女的？”柏清一听“二婚”这个词头就发胀，怎么那么有歧视意味呢？但是此刻看妈妈同意了，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不由撒起娇来，“你闺女条件够好的了，条件稍微差点儿的我还看不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