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所谓选择

清晨，柏清还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苏小印已经悄声起床，拿了钥匙准备出去。

“这么早，干嘛去呀？”柏清悄声问道。

“我去跑步。”苏小印轻声说：“你去吗？”

“不去，我还要再睡会儿。”柏清说道，她是从来都不运动的，可是身材却一直保持得特别好，所以在她心里根本就不认为运动是保持好身材的关键。

“你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这时，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肖丹说。

“好啊。”苏小印答应着停住了脚步。

听着苏小印和肖丹出去，柏清想继续睡会儿，却再也睡不着了，看看手机，已经七点多了，不过窗帘把阳光挡住，所以才觉得天还没有亮。

“不行，我也要进入状态了。”柏清伸了个懒腰，想，“还有几天就要交论文了，我要再好好整理一下。”虽然这么想着，一时却还是不想起来，感觉心里装满了事：即将要交的论文，需要赶紧纳入日程的求职，尤其是，还有尘埃未定的感情……所有这些事情堆积着，似乎都在催促着她，但是因为事情多了，她一时反倒不知道最优先解决哪个了。

“论文应该问题不大了，不太需要分神。其实现在关键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求职，一个是找男朋友!求职嘛，问题也不大，只有找男朋友这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一想到现在每天泡在网上找人相亲，柏清自己都觉得头大，感觉这事越来越不靠谱：“难道我是命中就注定了孤独吗？”柏清突然悲哀地想，“连找人结婚都这么困难？”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先把手头的论文写完。先解决目前能够解决、最重要的事情！”想到这点，好像在茫茫大海中终于看到一点方向，于是就只有对着这方向走去，可是在这方向之后，柏清突然看到了一道温暖的光似的，这光照耀着她，吸引着她，让她不由得想要向这光走去。

她内心极深处清楚的知道，这光不是别的，正是杜衡，她不想承认但是也忍不住甜蜜的思想的杜衡。

正微微笑着，门开了，肖丹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真要那样的话，你可要注意身体了！”是苏小印和肖丹跑步回来了。

“这么快就跑回来了?”柏清问，不由又看下表，已经八点多了，其实并不是她们快，而是自己在床上赖的时间太长了。

“嗯。”苏小印答了一声，肖丹却点破了她：“我们真没多快，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你怎么还没起来呢?”

“姐姐我年龄大了，想多睡会儿行吗？”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柏清不由和肖丹开着玩笑。

“论年纪，你有小印年纪大吗？”肖丹说，“人家不也照样精力充沛，你都不知道，她跑步比我都快！我都怀疑她比我还年轻！”

“我是年纪足够大，所以才睡不着的好吗？”苏小印笑，“要论精力嘛，我可真不如你们，现在每天真是必须得打点起精神！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培训这两天，我都快累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知道吗，真的进咨询业的话是非常累的！M公司现在就是要进军咨询业的势头啊，”柏清说，“你如果在网上看到他们的年报，就会知道，作为上市公司，M公司去年的业绩实在是不够好。所以也难怪严志生在这把年纪还要亲自站上讲台，虽然做企业多年，他的确有经验可以传授，但是他也许并不是真有东西可讲，而是‘不得不讲’！”看苏小印很惊讶的看着她的样子：“虽然我没去听过他的课，但是听咱班同学说过，他讲的那些，其实只是企业管理中很小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高深可言。”

“但是很多参加培训的企业确实受益了。”苏小印沉吟着，“天津有一家民营企业，老总白手起家，辛苦经营20多年，现在是天津市知名的连锁企业，但是老板老了，儿女又不想参与公司管理，整个公司的业绩逐年下滑，来听了严总的课程，非常认可，然后就请他带着咨询组过去，按照给出的建议逐步实施，很快业绩就有增长啊。其实，理论还是要有益于实践才有价值，我其实更看重他课程的实用效果！”

“你这么想也对，不过我要提醒你，做咨询真的会非常辛苦，所以我是一定不考虑的！像你说的两天没睡好，那真的只是小case好吗？真到进项目组去企业调研、出方案的时候，恐怕不知道要比这个累多少！”柏清说。

“是啊，我也听说过，所以现在我也很犹豫：其实在北京找份工作真不容易，但是北京的咨询公司很多，像咱们学校毕业的，能选个咨询公司进去反倒很容易。不过，我现在也是尽量避免进咨询公司，听他们说着就觉得恐怖!总出差不说，加班、熬夜还是常事！”肖丹说着，眉头微皱，“昨天我回来那么晚，就是去一家咨询公司面试去了，你们都不知道，他们在面试里就要求出方案的！我做到快八点了，结果交上去的时候，别说人力资源没下班，公司还有许多人都没下班呢!”

“我也知道，不过不是我选择要做咨询，而是，”说到这儿，苏小印脸色黯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很多企业在招聘时会很直接，公布自己根本办不了户口，再看那些能办得了户口的，像我这样的年纪，我非常平常的资历，怎么和那些本科是重点大学，又正是年轻有为的毕业生相比？所以人家又怎么会看上我呢？----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我选择咨询，而是不得不选择！”

听苏小印这么说，柏清和肖丹一时默然：现实对于苏小印如此，对于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选择，归根结底是一场物真价实的等量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