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孰是孰非

正在吃菜的杜衡看到走过来的李志斌不由一愣，再看柏清，柏清已经窘得满脸通红，握筷子的手气得发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的情景。

“你是？”为了不至于太尴尬，杜衡问道。

“柏清的前男友啊，”李志斌故意用大大咧咧的口气说，“怎么，柏清没有给你介绍我吗？”

“哦，请坐。”杜衡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对刚好过来上菜的服务员要了一瓶酒和杯子，“好啊，请坐，一起吃点儿吧。”

看杜衡淡定的样子，李志斌反倒一时不知所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着杜衡打开酒瓶，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示意要给柏清倒，柏清却慌得用手捂住了杯子，“杜老师，我不喝！”

杜衡端着杯子站起来，轻轻地和李志斌碰了一下，“好，既然过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喝一杯。”说完一饮而尽，看着李志斌犹疑地把酒喝了。杜衡看一眼柏清，见柏清仍然是又怒又气，于是又看着李志斌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既然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柏清是个好女孩，看你呢，我想也不会错到哪儿去，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伤害彼此了，好吗？”话说到这儿，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志斌，李志斌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颓然地转身走了。

柏清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慌乱地拿纸巾擦了，却仍是止不住，手仍然气得发抖，摸到酒瓶给杜衡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对着杜衡说道：“杜老师，谢谢您！”

“好了，都过去了。”杜衡喝了一小口酒，劝解着说，“不要再想了。”

听着杜衡柔声相劝，柏清的眼睛流得更厉害了：“他纯粹是胡闹！您别往心里去！”

杜衡微微一笑：“我没往心里去啊，你看，难受的是不是你？是你自己往心里去了啊！”

柏清听他这么说，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心里不由一轻：“我是觉得很尴尬!”

“你尴尬什么呀，犯错的是他，他也不过是仗着一时的酒劲儿，等酒劲儿过去了，说不定他比你还尴尬呢！”杜衡脸上突然现出孩子般的笑容，偷眼往李志斌坐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开心地笑起来，“你说等他酒醒了，会不会向你道歉！”

看杜衡风清云淡的样子，柏清的眼泪不由慢慢收了，想了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道歉有什么重要的？如果还能一起往前走，我又怎么会轻易就分手？结束一段感情，其实女的一方才是最伤心的！”这样说着，眼睛看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笼罩住了渐浓的春色，温暖的风在窗外轻轻地吹着，窗边的树在屋内灯光的笼罩下，缓缓摇曳着淡金色的嫩叶。和李志斌好像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情，结束的时候自己心痛到了什么地步又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不忍住这痛，恐怕以后还有的是心痛的时候！她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久，回过头来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我原来以为只要自己变得更好，就能够找到更好的，可是看起来却并不是这样！”

“感情嘛，终归讲究的还是缘分。”杜衡说，“不是可以强求的，也不是可以乞求的。顺其自然当然是最好的。”看柏清依然不能释怀的样子，想了想又慢慢说道：“至于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能找到更优秀的人？在感情方面，我的理解可不是这样。就像原来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男生多，女生少，20多个男生，8个女生，还没到大三，7个女生就都有了男朋友，当然都是我们自己班的，只有1个到快毕业的时候都没有找男朋友，你猜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很丑？”柏清问。

“恰恰相反，别说在我们班，就是在我们整个系，她都是最漂亮的，按照有些学生的说法，那就是系花了！另外，不光是学习好，还多才多艺呢，学校、系里有个什么活动她的节目都很受欢迎！”杜衡说。

“那怎么会没有男朋友？”柏清好奇地问。

“她太优秀了啊，别人都只能私下爱慕，没人敢追！”杜衡说。

“难道，像您这么优秀的也不敢追？”柏清转着眼睛想了想，笑着问道。

杜衡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不敢追，而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哈哈。”柏清原本想问：“那您喜欢什么类型？”但是想到斯人已逝，自己再去问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合适，于是及时地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结果到我们毕业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我们班聚会时，我们这女同学请了她男朋友来参加，我们班同学看了，好多男生都顿足捶胸的，这个后悔啊！”杜衡接着说。

“为什么？”柏清听着已经完全把自己的事忘了，只顾着追问。

“她那个男朋友啊，是我们邻校的，个子不高，长得也不怎么样，后来有同学打听到，听说学的专业也很一般！用很多同学的话形容，当时他们的感觉，整个就是觉得一朵鲜花，插到了那个什么上！”

看杜衡很斯文地八卦着，柏清被他的神情逗得忍不住地笑，接着听杜衡又说：“后来我就跟那些想追她又没敢追的同学分析，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胆子太小了！你瞧瞧她那男朋友，他有什么资本啊？听说当时就是一个敢追，真下功夫啊，每天大早上就到她宿舍楼下等着，送她喜欢吃的早餐，中午一有时间就跑过来请她吃饭！--多俗的套路啊，都是我们班同学都没好意思对她用的套路，人家都敢用，而且，居然，没想到，结果就真追上了！”杜衡看着听得入神的柏清说：“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你听明白了吗？”

“啊？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啊？”听杜衡突然问自己，柏清不由一愣，“我一直就当故事听的，这能说明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