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高遇袭

她来得早，吃得少，很快就放了碗筷，从兜里找出餐巾仔细地擦着手，好像手上沾满了油污似的。

小白脸也放了碗筷，对着坐在对面的周小南说：“不好意思，给一个餐巾纸用一用好吗？忘记带了。”

周小南微微一笑，说声不客气，然后递给小白脸一张餐巾，顺便也给高大炮递了一张。

小白脸道一声谢，故意搭讪道：“小姑娘，感觉好面熟，哦，想起来了，我们是住同一层。”

“是吗？我住3层，你们呢？”

“也是，也是，我们这不成邻居了嘛，呵呵。”

有一搭无一搭聊着，装出刚刚认识的样子，一起朝外面走去。

当他们走过客房大厅时，周小南一怔，止住了脚步，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很像是二叔安排接站，并把自己送到这家宾馆的那个傻小子。

那人见周小南正盯着自己看，稍一愣神，赶忙转身出了大门。

高大炮高汉民扭头问道：“你认识他？”

“没太看清楚，只是觉点眼熟，好像是二叔安排接站的那个人。”接着又自我否定说，“也许只是长相差不多，不敢确定是不是。”

高汉民不再说什么，低头走着，等进了电梯，见没有其他人，才对周小南说：“你下了电梯快走几步，把那册子从门缝里塞出来。”

“不是说让我去吗？”周小南问。

“算了，还是我去吧，顺便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那我呢，干些什么？”

“没什么具体的安排，随便走一走，活动一下，趁机留意一下身边的人，多跟宾馆的工作人员接触，早一些混熟了，也好了解一些情况，但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高汉民语速很快，一脸严肃地说。

周小南心里犯起了叽咕：说好是让她去送东西的，这会儿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难道是信不过自己？难道……边琢磨边出了电梯，快步走在了两个男人的前边。

进了房间，把门虚掩着，留出了一条缝儿。

她解开衬衣口袋的钮扣，取出了那本神秘的小册子，弯腰从门缝里面塞了出去。

然后站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着，高大炮蹲下来，装出系鞋带的样子，顺手把东西攥在了手里。

周小南心里乱起来，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继续琢磨着高汉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难道真的是信不过自己？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吧？

会是什么呢？

……

直到隐约听到高大炮出门的声音，才自我开导起来：老高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就无需去多虑了。

周小南出了房间，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楼大厅，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观察着每一张脸上的表情。

突然，有一个环卫工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对着前台的服务员说：“出事了，出事了，有人在院子南面的竹林边倒下了，脸上全是血，怪吓人的。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这边住宿的啊？快，快打110报警吧？”

周小南豁然站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是：高汉民出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出事的正是高大炮高汉民。

周小南撒腿跑过去，拨开围观者，看到高汉民双目紧闭，气息微弱，额头处仍在汩汩流着血。

急救车及时赶到，医护人员跳下车，简单察看了一下伤情，然后用担架抬上了车。

医生问周小南：“你是家人吗？是的话就一起上车！”

周小南二话没说，跳了上去，钻进车厢最里面，半蹲着，双手紧紧握着高汉民伸张着的左手，嘴里不停地轻声叫唤着：“老高……老高……”

到了医院，高汉民被送进了急救室。

周小南正跟医生交涉着入院手续时，刑警队长韩振宇风风火火赶来了。

看得出他走得很急，气喘得有些粗，额头上挂满了明晃晃的汗珠子，大着嗓门问医生：“人呢？老高他人呢？怎么样了？”

有位医生告诉他：“正在里面检查，情况很难说，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到底怎么个难说法，你说给我听听啊！”韩振宇急不可待地吼道。

医生不再理他，只管埋头写着什么，过一会儿才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目前的情况是呼吸微弱，心跳缓慢，血压降低，医生正在急救，你们谁是家属？先缴费用去。”

周小南走向前想接过单子，却被韩振宇拦住了，气愤地说：“钱……钱，你们就知道钱，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他伸手从医生手里接过了单子，朝着交款处走去。

办完手续，韩队把周小南喊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周小南本来就紧张得要命，这时候站在满身怒气的韩振宇面前，愈发地局促不安了。

沉默了几分钟，韩振宇低声问道：“你发现的那个东西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应该没有，不，是绝对没有！”

“你就那么有把握？”

“是啊，我发现后就把它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了，还扣紧了钮扣，根本就没跟外人接触，包括电话联系。”

韩队点点头，打量了周小南一眼，问她：“你紧张什么？”

“没……没，我没紧张。”

“看看你的脸，那是不紧张吗？”

“我……我没想到老高是这样。”

“警察工作就是这样，有很多不可预见的东西，既然选择了这行，就得坦然去面对。”

那你呢？

为什么朝着医生吹胡子瞪眼？

那是坦然面对吗？

可这些问题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周小南肯定没胆量说出来。

韩振宇叹息一声，转身朝着急救室走去。

走出几步后又折了回来，对着周小南说：“小周，你现在就回去，不要呆在这儿了。”

“不，我不回去，我要等着高大哥醒过来。”

“不行！”韩振宇脸色陡变，压低声音命令道，“你必须给我马上回去，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可要是有人问起老高的情况呢？”

“你就说不知道。”

“可有人看见我上了救护车。”

“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再说了人都伤成那样了，搭把手，帮帮忙也很正常。回到宾馆后，你就跟没事人一样，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跟老高熟悉。”

韩振宇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周小南望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默默走出了医院急诊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