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遇见一个疯子

韩振宇在心里默念着，越来越觉得这里面藏着玄机奥妙。

莫非是老和尚在有意暗示自己？

思索了半天，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自嘲道：韩振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醉猫老和尚的几句疯话有什么好琢磨的？

上班之前，他给周小南打了电话，告诉她，一个人悄悄离开宾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直接坐小客车去一趟雨洼村，以寻亲的形势，去打听一个叫崔春苗的女人。

周小南问他：“我可以知道一点内情吗？”

韩振宇对她说：“这事儿绝对保密，只是你知我知，不许告诉任何人。”

“知道了，韩队！”

“要你去寻找的这个人是冒领女尸的人留下的，在那样的处境下，填写资料的人根本来不及编造，肯定是凭记忆写上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韩队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周小南稍加装扮，把自己捣扯成了一个单纯的女生，穿着时尚简单，背一个双肩包，脚步轻快地朝着汽车站走去。

她觉得这事来黄阳市最美好、最轻松的一天，连阳光也变得灿烂起来。

也难怪，一连几天来，她都猫在那个阴气森森的宾馆里，时时刻刻想象着那具让人胆战心惊的女尸。

更让周小南深感宽慰的是得到了韩队的充分信任，既然给她安排了任务，就说明他已经完完全全接纳了自己。

周小南坐上一辆灰头土脸的小客车，向着目的地进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停在了下庄居委会，又一路打听，步行来到了那个叫雨洼村的地方。

这个村名起得很贴切，一溜慢坡走下去，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丘陵，环绕四周，完完全全把村落包围了，俨然是一个硕大的盆子。

村子不大，街道上冷冷清清。

周小南一边观察，一边往里面走着，到了村中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突然，她听到有一个男人在喊：“花媳妇……花媳妇……”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侧不远处的墙根下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看到是个穿着邋遢，蓬头垢面的男人，看上去怪怪的。

他意识到这个人有些不正常，刚想往回撤，那个人却噌一下站了起来，边朝她走着边大声叫唤着：“媳妇……媳妇，我要媳妇……”

疯子！

他是个疯子！

周小南脑袋猛一下大了起来，撒腿就跑。

疯子紧追不放，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情急之下，她钻进了一户开着门的人家，随手把门掩了，不顾一切奔到了院子里，倚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槛前道：“这是谁家的闺女呀？”

“奶奶……奶奶……我……”

“哦，不是我们村的呀，你找谁呢？”

周小南气喘吁吁地说：“我，我被外面那个，那个……”

“看看……看看，是被那个疯子给吓着了吧？”老太太走过来，抓起了周小南的手，说，“孩子，没事的，别怕。”

“奶奶，那真的是个疯子呀？”

“是啊，好人哪有那样的。走吧，到屋里去，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唉，那个赖疯子真是没治了。”

周小南默默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屋，坐在了一张矮木凳上，这才知道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问老太太：“奶奶，那个疯子怎么呆在街上呀？”

“没事，习惯了。”

“那多吓人呀。”

老太太叹一口气，说：“没人疼，没人爱的，他能去哪儿？”

“他家里人呢？”

“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

“那他平日里怎么生活？”

“唉，毕竟是个性命，谁也不会看着他饿死吧，多亏了乡里乡亲的轮番着给他一口吃的，要不然早就饿死了。”

“那他们家人呢？”

“这孩子命苦啊！他爹死的早，娘怀里还抱着个小的，不声不响就走了，那个女人心也太狠了。”

“是这样啊。”周小南接过老太太递上来的一碗白开水，问道，“村子里咋会会这么冷清呢？街上除了那个疯子，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个村子太偏僻了，年轻一点的差不多都搬出去住了，嫌这里穷。眼下只剩了些老弱病残，用不了几年工夫，村子就空了。”老太太皱巴巴的脸上浮起了伤感的神情。

周小南喝一口水，才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问老太太：“奶奶，，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个村子里。”

“哦，你说吧，找谁？”

“她叫崔春苗。”

老人一怔，问道：“你找她干嘛？”

“有点事儿。”

“闺女，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找她干嘛？”

“是这样，她是我妈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方亲戚，好多年没打交道了，我妈突然想她了，让我过来看看。”

老太太嘘一口气，说：“照你这么一说，看来那个疯子的心脉还活着呢，他竟然知道你是他家亲戚。”

“奶奶，您的意思是？”

“那个疯子就是你家亲戚，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您是说，他是崔春苗的孩子？”

“是啊，她大儿子。”

周小南心头一揪，看来是天意，竟然轻轻松松就遇到了崔春苗的儿子，虽然他是个疯子，但起码说明崔春苗这个女人是真实在着的。

既然有这么个人，就说明资料上所写的不是凭空捏造，至少说明填写卡片的那个人认识崔春苗，还知道她的基本情况。

老太太接着说：“不过吧，那个女人已经改嫁多年了，从来没回来过，恐怕很难找得上了。”

周小南问她：“他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那个疯子了。”

“奶奶，村子里有没有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老太太想了想，说：“对了，她还有一个堂弟，可也已经搬走了。”

“他搬到哪儿了？”

“搬到镇上去了。”

“你说是下庄吧？”

“嗯，就是那儿。”

周小南又跟老太太聊了一会儿，问清了崔春苗堂弟的姓名和住址，便起身告辞了。

她想再去一趟下庄，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