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一错再错

方琪又转过头看着王园长，她冷冷地问道：

“王园长，有多少家长要求元直调班，是全部吗？”

王园长道出了退学的意思，似乎也豁了出去，她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

“不是全部。尽管不是全部，但也是很多家长来找我说过的。元直妈妈，每个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的心头宝，我们幼儿园实在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那个女子听见王园长下了决心，也站起身上前几步，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欺负人，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

“你闭嘴！”方琪狠狠地看着年轻女子，厉声呵道。

方琪的声音并不高，只是随着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仿佛有三记铁锤重重击打在女子心脏！女子连退两步坐倒在椅子上，手里的茶杯也翻倒在怀里。她被烫得惊声尖叫，用手连连扑打着胸前的水渍，王园长赶紧拿出毛巾来给她擦拭。

方琪看着她们的丑态，轻声说道：

“我们会考虑一下。”

方琪说完也不等她们回答，自己转身走了。小张老师在后面追了出来，对方琪说道：

“元直妈妈，对，对不起！”

方琪停下脚步，对小张老师笑着说道：

“小张老师，是班里家长们的意见，还是这个家长的意见？”

小张老师红着脸说道：

“主要是子轩妈妈的意思，不过的确也有些家长提过。。。”

方琪又问道：

“难道幼儿园也不讲道理？”

小张老师低声说道：

“我们，我们园长也有难处啊。”

方琪对小张老师笑了笑，微微点头致意后转身走了。小张老师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她想告诉元直妈妈这种事情可以给区教育局投诉。又想起园长略微提及子轩家的关系、幼儿园的风险，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在方琪身后无力地挥了挥手。

园长的办公室里，子轩妈妈只会尖声嘶吼，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终于她觉得脖子一松，憋在喉咙里的话立刻冲了出来：

“怪、怪物！一家都是怪物！她以为她是谁啊？声音大了不起啊？！退！退学，一定要让他们退学啊！”

王园长给她搽干了衣服上的水渍，惶恐地说道：

“子轩妈妈，我看她的意思，可能不会答应的啊。”

年轻女子自觉被方琪的气势吓住丢了面子，她一字一顿，恨恨地说道：

“不答应？这，可，由不得她！”

方琪回到医馆，一五一十地把在幼儿园的所见告诉柳宏全，她最后担心地说道：

“师哥，按说这事情我们家是亏着理，其实我也常常担心着元直哪一天闯了大祸。只是这样被人欺负上门来，实在有些。。。我听王园长的意思，这学是一定要退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柳宏全没有方琪想的这么多，他笑笑回答道：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元直现在收不住劲儿是个大问题。你再辛苦一年，等元直明年再大一岁，再去幼儿园吧。”

方琪黯然说道：

“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心里就觉得特别憋屈。如果他们好好说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柳宏全拍拍师妹的肩头，自己上楼去做事情，并不当一回事情。柳宏全认了账，方琪死活想不通。想来想去，她还是拉着柳宏全一起去找了医馆的刘经理。刘经理胖乎乎的看起来50来岁，笑起来就像是一尊菩萨。他听方琪说完来龙去脉，笑着对柳宏全说道：

“师叔，咱们虽不跟寻常人一般见识，可也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社区幼儿园教学质量不高，要不咱们送市政府机关幼儿园去？如果方姐是想着社区幼儿园方便，就让那谁家退学去其他幼儿园，不会再给师叔添麻烦。”

刘经理在西洲市算个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这一点柳宏全一家刚来西洲市需要登记身份信息，就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

他说得出，自然是做得到的。

刘经理明里是青城山脚下西洲市白云堂的经理，其实是青城山在世间医馆这支生意的总管，说是青城山在世间的一个代言人也不为过。他在修行上没有什么天分连觉海境都没有，可是八面玲珑经商开铺倒真是一把好手。

柳宏全看起来40来岁有些出老，方琪却显得年轻得很。刘经理给他们一家三口办过身份手续，清清楚楚知道这两位都是年近40之人。就从他对两个人不同的称呼来看，也知道他是一个老于人情世故之人。

可是刘经理给出的处理方案过于简单粗暴，柳宏全和方琪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刘经理不清楚两人的来历，只凭自家宗门一封书信，把两人奉为上宾。此刻见柳宏全显得不知人情世故，更明白两人是初出仙山，不曾在红尘游历过。

他掂量掂量，尽可能简单地解释道：

“两位师叔的宗门，弟子不敢揣测，想来定是不曾在世间行走的。如今天下太平，正气浩然鬼怪辟易。我道门佛家无须出手降妖伏魔，可是千年来守护天下，自是余威尚存。各朝各代、现今的联邦政府，都有设立机构与我们专门联系。

何况各大山宗的产业在世间留传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是极广的，政府也和我们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咱们不会依仗这层关系去欺负人，可也不是阿猫阿狗能招惹上门来的。”

柳宏全和方琪都不是跋扈之人，也是真的很担心小元直收不住手伤了小朋友。听了刘经理的解释，方琪的气也顺了。柳宏全和方琪都不愿意把小元直送到更远的幼儿园，他们婉言拒绝了刘经理的好意，只说让孩子再大一点，能收住劲儿再考虑去幼儿园。

刘经理也不啰嗦，知道师叔一家并非常人，于是回应道：

“那就按师叔的想法来，不过方姐就别再提辞职的事情了。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又回来上班就是，工资我们一样是要开的。我照顾不周师门责罚下来，可是担待不起啊。再说师叔在我们医馆坐诊，我可是三生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方琪以前在医馆占了个闲职，如今升了职做了抓药师傅，工资自然也是涨了上去。

两口子觉得再多推辞也是不美，也就应承下来。

柳宏全和方琪不想追究，刘经理也不想多生事端，本来这事儿也就不算个事儿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就有人为了不失面子，要来找回面子。下午晚些时候，医馆里人有些多。方琪正忙着给病患配药，突然听见卷帘门被人拉得哗哗响。有个声音高喊着：

“临时检查！无关的人员都出去，白云堂暂停营业！”

旁边的同事很奇怪，对方琪说道：

“咦！卫生局这些人失心疯了吗？平时好好的客气得很啊，今天发什么神经啊？”

原来是区卫生局的人来医馆检查。

方琪上午才听刘经理吹白云堂怎么样怎么样，下午就被人上门打脸。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家惹上了是非。方琪有些好奇，看刘经理如何处置这些人。可是不久就见到一个年轻女子，一脸鄙夷的样子，跟在后面走进店来。

年轻女子四处张望，直到看到方琪，她眼里流露出恨意、得意，继而张狂得似乎想要大笑。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走过去，一边低声和她说着什么，想要拉走她。年轻女子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

“急什么！我看看就走！”

那个年轻人似乎很无奈地走开，和同事一起开始检查的例行程序。年轻女子挑衅地望着方琪，方琪平静地望着对方，望着这位子轩妈妈。女子达到了目的，终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扭着腰得意地走出店去。只是她刚要抬腿跨过门槛，却不知为何脚跟一崴，尽然跪倒下去。

女子的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尖叫：

“啊！唉哟！”

年轻女子疼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一时竟然没起得来。刚才那个年轻人赶紧跑上去，嘴里喊着：

“嫂子！怎么啦？”

他把年轻女子扶起来，坐在墙角的条椅上。女子歇过气来，又发出一声哀嚎：

“唉哟，疼死我了！你还不赶紧去搜！给我关了他，什么破店！”

刘经理从二楼下来，正好看见年轻女子与方琪恶狠狠的对视。七窍玲珑的他，立刻就明白了此刻的是由。只是自从他接任白云堂经理以来，还没遇见过上门找事儿的。历来刘经理要代表宗门处理俗务，都是和西洲市政府的领导打交道，实在没把区里这些部门放在眼里。

话说回来白云堂不图也不愁盈利，依法纳税、公平买卖，也无须去讨好各种监管部门。没想到今天却来了帮瘟神，刘经理不怒反笑，他冷哼一声对年轻男人说道：

“哟呵！陈科长，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年轻男人直起腰转身对刘经理说道：

“老刘，有人举报你们卖假药，我们要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