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元直的血样

晋升到觉海中期境界，柳宏全和方琪的六识更加灵敏，柳宏全通过两只玉麒麟对元直的感应也更加清晰。以前只是通过元直颈中佩戴的麒麟子，模糊地感应到他的位置。现在只要柳宏全手握麒麟公用心观想，几乎能“看见”元直周围三尺的情形。

元直也没有三岁时那么顽皮好动。方琪决定不让元直再上幼儿园学前班，直接报了小学的名。

等到9月开学，元直毫不意外的，成了班上年纪最小的小朋友，个头也是。

不过和上幼儿园之初完全不一样，元直比同龄的、甚至比他大一岁的小朋友，自控的能力更强。上课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下了课也撒欢儿般的闹腾，成了学校老师最喜欢的小朋友。柳宏全和方琪终于长出了一口大气，相视而笑。

这年10月，白云堂收到一封奇怪的书信。没有寄信人的地址，收信人那里写着：柳元直（小朋友收）。

信是写给柳宏全和方琪的，方琪拆开信封，先取出来的是一张四寸的半身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军官，方琪和柳宏全对望一眼，两人同时说了一句：

“是她！”

五年前柳宏全和方琪带着元直初到西洲市，刚刚安顿下来，社区居委会的大妈和管辖这片社区的片警立刻上门来，要登记外来人员信息。柳宏全打发走热情的大妈和片警，回到医馆找到刘经理，刘经理说道：

“这是个小问题。我青城山道法神妙，这些年还是有几位师叔成就道果，入了仙山再无俗世牵挂。师兄既然没有俗世身份，我就寻一份和您年纪相仿的，让人去制作便是。嫂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问题。我青城山没有女道仙，别家总是有的。以前有真人们下山历练，也是这般做的身份文件。倒是侄子的身份，不知可曾有登记？”

柳宏全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也很是高兴，他对刘经理说道：

“我们元直刚生下来，两、两个多月，没有登记过。”

“那就好！后天你们去趟市一院，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可以帮助你们登记信息。估计你们也没有出生证明，我明天一块儿给你们办了。”

柳宏全还是留了一个心思，问道：

“刘经理，孩子要登记些什么信息呢？”

刘经理随意答道：

“就是父母的身份信息，我明天去办回来。孩子还要做个血检，在医院留下生命信息的档案。您放心，这些都是小事情。”

柳宏全心里想着元直的血液该不会有些古怪，说不得还要使个障眼法才行。当下也不再询问，只是真诚地表达了谢意，留下了元直的出生日期便要告辞出去。柳宏全想了想，又对刘经理说道：

“我和师妹领了宗门的责罚要入世历练，估计以后也难回宗门了。刘经理万不可再以修界之礼相待，就当、当我们只是普通人吧，宏全告辞。”

柳宏全说完飘然而去，只留下刘经理在身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这才想起柳宏全名字里的宏字，喃喃说道：

“是师、师叔啊~~”

第二天，刘经理果然办回了柳宏全和方琪的身份文件。

都是自幼上山，在道门里修行的道人，如今还了俗下山。就连方琪在青城山下县里某医院的孕检档案、孩子的出生证明也一应俱全。柳宏全和方琪带上文件资料，隔天便抱着元直去了市一院。

柳宏全二人刚入尘世，还不能理解修行宗门在世间的强大力量。刘经理说这些都是小事，便以为真的是小事。只是当得知刘经理的朋友就是西洲市第一医院的院长，院长还亲自派人代为办理了一干事务，才渐渐觉得这刘经理也是了不得的一号人物。

院长放下茶杯，对柳宏全笑着说道：

“柳先生，走！我陪你去给小公子做血检吧。”

柳宏全想着元直血液的古怪，觉得也不方便身边人太多，于是他微笑着回应道：

“就不麻烦院长先生了，已经耽搁您太多时间了，我们自己带孩子去做吧。”

方琪也连连推辞，院长不再客气，找了一个小护士带着二人去一楼的检验中心。小护士帮着在检验中心登完记，又带着二人要去四楼的VIP区。她一边走一边给柳宏全解释道：

“今天可真不巧，不过也还好。平时VIP区人也不多的，今天早上临时接到一批体检，听说是联邦空军航校的新生呢。不过他们都挺守纪律的，很安静。”

柳宏全看看一楼等着做检查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笑笑也不搭话并不在意。方琪接过话来，天南地北地跟小姑娘聊开了。说着大家便到了四楼，楼道里各个房间外面，等着做体检项目的人不多。这些年轻人十七、八岁年纪，男男女女都有，都穿着联邦空军的学员服装。

他们端直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不斜视，互相之间也并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只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楼道里才次第地响起一声声轻轻答到的声音。

“许美丽！”

“到。”

走廊的另一头，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从长椅上站起来，转身进了一间诊室。

这些年轻的军人来得早，都已经取完了血样，有个带队的军官正在门口签字办理手续。柳宏全拦住要上前说话的小护士，示意自己可以等等。小护士笑了笑，仍然对正和军官办手续的同事说道：

“小张呢？来给抽个血样吧。”

“小张，抽血！”

和军官交办手续的护士抬头看看，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又对柳宏全他们说道：

“进去吧。”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护士，她从内屋出来，赶紧招呼大家进了屋坐下，自己去把刚收拾好的器具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你的项目做完了？”

“嗯，我第一个做，结束得最快！”

“注意你的回答！”

“报告教官，许美丽完成检查科目，前来报道！”

后面传来一阵对答，接着是那个教官哈哈大笑：

“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样正式哈哈哈！来，帮我拿这些表格。”

说着后面三个人也进了屋内，不知道还要办什么手续。却听到姑娘笑道：

“呀！好漂亮的小孩啊~”

元直脸有些瘦，头发特别灰黄，眼瞳也有些发灰显得很没有精神。也许在方琪眼里是个可爱的婴儿，但绝对算不上漂亮。那个叫许美丽的女军人不知道怎么，看上去真的很喜欢小元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想要抢过来抱抱。

元直不哭不闹，似乎听懂了许美丽的话，居然向许美丽伸出手去。

方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母亲的天性使然，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漂亮，自然就有了好感；也许是小元直向许美丽伸出的小手，让方琪有种理应如此的心情。总之出于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方琪居然就把元直递给了姑娘。姑娘欢喜地接过元直来，笨拙地抱住眼睛都笑眯了。

“好了，你们谁抱着孩子啊？”这时候，小张说道。

“呀！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要给他体检啊？”许美丽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元直的小脸。

“就是取个血样，我们家元元还没有建档呢。”方琪说道。

“圆圆？小脸儿是挺圆的，男孩儿？真好听！他有一岁了没，怎么还没建档啊？要不我来抱他吧？”

许美丽用一个手指轻轻戳了戳元直的小脸，终于肯抬起头来望着方琪说道。方琪点点头，许美丽赶紧抱着婴儿坐到护士的桌前。她轻轻拿着元直的小手，举到护士的身前，皱着眉说道：

“轻点啊，作孽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没生个好的法子来，不让小孩子挨针扎。”

小张一边操作，一边笑着说道：

“姑娘说笑了，不扎针怎么取血啊？再说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觉得疼的。一~，他真的不知道疼啊？”

小张动作熟练很快就取了婴儿的血样，小小元直真的是一声未吭安静得很。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包括扎针的护士小张、就连许美丽本人也没有感觉到：这针，是扎在许美丽自己的手指头上，小张给婴儿取的血样，自然是取自许美丽。

取完血样，许美丽不舍地把婴儿还给宏琪，被军官催促着要离去。

她走到门边，还回过来问方琪：

“你们住在哪里啊？如果有机会，我还能来看看他吗？”

方琪正要回答，被柳宏全抢先说道：

“谢谢许姑娘，我们在乡间游走行医，居无定所。今天路过西洲，才带孩子来采血建档，以后有缘再相见吧。”

许美丽还要再说什么，想了想只得和军官一起离开。

此后代替元直采了血样的许美丽就像一个过客，消失在人海里。

没想到今天却收到了她写来的信。信其实是写给柳元直父母的，许美丽在信中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是一个联邦空军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