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尴尬的团聚

时间过得真快，农历年很快就要到了。快过年了，爷爷奶奶打电话要俞小青一定回家，爷爷说，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弟弟都回来了，一家第一次那么齐齐整整过个年，她一定得回来。

俞小青学武正起劲，也不想见俞九雁，只得答应过年的前两天到家，爷爷听了很不高兴，觉得孙女变了好多，没以前听话了，再说了，别的孩子要是知道父母回家一定很开心，小青这样子真的有点过分。

大年二十八，吃晚饭时俞小青跟周家的人说明天回家，李子劲和软芸说好，俞小青在这这么久，他们已经接受家里有这个勤快的女孩子，两个都很喜欢她，周大叔自然更不用说。周大叔问:“小青，是啊，过年得陪家里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俞小青说:“初二就过来，不知道软芸姐姐和老师答应不？”周大叔说:“我答应就行了，他们也习惯有你，不会不答应是不是。”

周软芸说:“你来吧，我爸爸都把你当女儿了，我这个正牌女儿都靠边站，哪里敢说不肯。”

俞小青说:“怎么会，你才是大叔真正的女儿，是哥哥姐姐还有大叔你们看我可怜，收留我，我很感激，不会忘记的。”

李子劲笑了说说:“傻丫头，软芸姐姐开玩笑的，我们都喜欢你。”

俞小青眼睛红了，低下头吃饭，她很感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就他家对她最好，虽然自己交了钱，但天天在这吃他们的，其实只够伙食费，软芸姐姐还给她买衣服，教她做女孩子的生活常识，她在这里得到的，远远超过付出的，这怎能不让她感动，这些，她都记在心里的。

晚上，软芸姐姐帮她收拾东西，还在超市里买了很多吃的，又塞给她五百块钱说:“丫头，你跟家里说在市里打工，总得带点钱回去，这些吃的东西就给爷爷奶奶，也当你一片孝心。”

俞小青不肯接钱说:“软芸姐姐，你们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吃的我收了，钱我不能要。”

周软芸看着要哭了的俞小青说:“傻丫头，见外了不是，你没白吃我们的，你做了很多事情，如果没你，我也要请人的，是你帮了我们。”

俞小青抱住周软芸，叫了一声软芸姐，眼泪流了出来。周软芸拍拍她后背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回家了。”

俞小青等周软芸出去，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爷爷奶奶，没想到爷爷打了过来，她接了，里面却没反应，她知道是爷爷不小心放口袋里打了过来，她想挂了再打，却听到爷爷奶奶在聊天，她想听了回家整蛊爷爷奶奶，就索性听他们聊什么。

只听奶奶说:“你怎么还有三万块，当时小青说要读高中你又说没了，现在儿子要钱你就有，上次十五万，现在又给三万，陪我们一起生活帮我们做事的是小青，你儿子为你做过什么？”

爷爷说:“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他是我儿子，小青只是个孙女，再大点就是别人家的人，读那么多书干嘛，儿子孙子是俞家的种，传宗接代靠他们，不对他们好对谁好去。”

奶奶说:“我只记得我们家小青好，养猪种地，什么都帮忙干，这个家她才真有付出，就算她嫁了，也会对我们好，你看你媳妇，有钱给她就笑，回来可给你带过一丁点东西，两个孙子，理都懒得理你，嫌你乡下人脏。你看看小青对你多好，在家时，洗脸水，洗脚水都帮你倒，你既然有钱，她成绩又好，干嘛不送她读高中。”

爷爷说:“她读书是他爸爸的事，一代管一代，关我什么事，你再说我可生气了。”奶奶叹了口气，爷爷接着说:“有钱的事不要告诉小青，她牛脾气，知道了不好，你敢说莫怪我不客气。”

俞小青突然不想听了，她把电话挂断，也没准备再打电话回家了。她想‘三万块啊，她完全可以读高中的！要是在一中读，这里这些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她还是那个纯洁的她，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爷爷对她比奶奶好，每次爷爷给她钱总是问够不够，奶奶却叮嘱她必须节省，结果却意想不到。

第二天，她又为奶奶买了个暖手宝才上车赶往乡下，来村口接她的是奶奶，看到她下车，露出笑脸，过来一把帮她提过大袋小袋往家走。一进得家门，爷爷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在厅里，她只叫了一声爷爷，然后就拿出周软芸买的吃的东西打开给奶奶说:“奶奶，这是我打工的钱买的，给您和爷爷。”

奶奶说:“傻丫头，你打点工赚点钱也不容易，给自己买两件衣服过年就好，爷爷奶奶要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嘛。”

奶奶知道爷爷有钱也不给俞小青读书，心里一直难受，觉得对不起孙女。 奶奶打开食物袋对两个孙子说:“浩文，浩武快过来叫姐姐，姐姐买了好多好吃的零食。”

俞小青这才发现自己两个胖胖的弟弟一直用陌生戒备的眼神看着她，见奶奶喊，他们过来拿了喜欢的东西进了房间，桌上的东西立即去了一大半。

爷爷对俞小青说:“狼菊儿，还不叫爸爸妈妈吗？”

俞小青看了看那两个所谓的爸爸妈妈，在他们眼里，她看不到一点温暖，叫她叫人，她喊不出口，她只是说:“奶奶，我们进你房间。”

俞九雁和罗映红一直等俞小青叫人，看见俞小青冷冷的对待他们，俞九雁脸上挂不住了说:“书是从**读进去的不成，爸爸妈妈都不叫，你对得住生你养你的父母吗？拿着钱乱买一些没用的东西，一付败家像，还想读一中，读了有屁用，还读什么书，过了年找事做。”

奶奶忙说:“菊儿，叫爸爸妈妈呀！你这孩子傻了吗？”俞小青抿紧嘴巴，她也想叫，可是她叫不出口。

俞九雁说:“妈妈，你们在家都不会教育小孩吗？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养她，她倒好，把我们当仇人，你知不知道，当初生你，害我断腿，如今一到阴雨天就酸疼，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什么是孝，什么是感恩吗？”

奶奶忙说:“算了，算了，九雁别生气，我慢慢教她，走，和奶奶先进去。”

俞九雁说:“妈妈，你这叫慈母多败儿你知道不，小孩不听话就该教训该打。”

俞小青本来不打算说话，见爸爸伤害奶奶，她心里难受说:“您这话说得不错，慈母多败儿，只是我是孙女，不是败儿，只是爷爷奶奶辛辛苦苦一辈子，一点点积蓄都被搜刮去，您这句话真在理。”

爷爷一听急了忙说:“狼菊儿你说什么呢！”

俞九雁今年在南方亏了钱，年前又在市里买了房子，为两个儿子入学的事花了不少钱，这次开店虽然父亲给了一笔，还缺不少呢，他窝了一肚子火在心里，这时，又被女儿奚落，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听俞小青讥讽他，他恼羞成怒，抄起手里的凳子对着俞小青猛就砸了过去。

罗映红想拉住丈夫，却没能做到，俞小青旁边是奶奶，奶奶也没想到她儿子会如此暴力。俞小青只好用手去挡，俞九雁用了很大的力，凳子挡住却断了，凳面又砸到她头上。罗映红和爷爷赶忙抱住愤怒咆哮着的俞九雁，奶奶拉了俞小青进了自己房间。

奶奶拉俞小青坐下，看到她头上起了一个包，手臂也肿了，拿来红花油边揉边流泪，说:“傻孩子，叫声爸爸妈妈有什么难的，打成这样，奶奶心疼啊！”

俞小青说:“奶奶，没事，我不是不叫，我真不习惯，叫不出来。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每次电话回来，除了问你们要东西，可曾说过要和我说过一句话，小的时候，我也很想喊一声爸爸妈妈，可他们愿意听吗？我长这么大，从没叫过，叫我如何叫得出口。”

奶奶说:“菊儿，过了年你就出去吧！你爸爸这么打你，奶奶心疼啊！等他们搬到市里，你想回来就回来，奶奶知道，他们市里买的房子，没你住的份，在奶奶心里，你确实也不用喊他们。”

俞小青说:“只有爷爷和奶奶对我最好，奶奶，你才是我真正的妈妈。”说完，她紧紧的抱住奶奶，眼泪流了出来。

祖孙俩搂在一起，很久，俞小青平息下来， 她拿出暖手宝给了奶奶说:“这个我买的，给您暖手。”

奶奶说:“**儿，爷爷奶奶没钱了，你还要读书，奶奶虽然有点私房钱，只够给你交学费，以后生活费要你自己想办法，别浪费钱买东西了。”

俞小青说:“奶奶，我知道了，奶奶，你对我太好了，叫我怎么报答你啊！”

奶奶搂着她说:“傻丫头，要报答什么呢，你成绩那么好，奶奶没送你读一中，一直很内疚，是奶奶对不住你呀！”

俞小青搂住奶奶说:“奶奶，读什么都一样，人要生存，重要的是靠自己。”

奶奶叹了口气说:“唉！其实最贴心的只有我的狼菊儿，睡吧，跟奶奶睡，叫你爷爷借宿去。”

俞家因为把钱给了俞九雁，房子一直没翻修，总共三间房，他一回来，夫妻占一间，两个儿子住了俞小青房子，俞小青回来跟奶奶睡，爷爷就得借宿了。外面安静下来，俞小青也和奶奶关了灯睡觉，奶奶一直叹气，搂着可怜的孙女，心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