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情河 第一章 变心的父亲

一 变心的父亲

又到了春天了，很快又是姹紫嫣红的季节，我喜欢春天，喜欢那种生机勃勃的世界，我喜欢躺在阳光下闻鸟语花香，那天，是一个春天的午后，我在书房里看书，偶尔翻看我年轻时的那些老照片，看到那些人，看到那些景，我想起了我的老家，想起了那些我不愿意回忆却深藏在记忆里的东西，曾经的伤害，曾经的记忆，一点点在我脑海里浮现，特别是那条河，那条记忆中受过河神诅咒的河，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就在眼前。

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我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我出生前我的父亲是一个小厂的工人，母亲就在我老家的小山村教书。我在我哥哥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意外的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到来，固然给父母带来惊喜，然而，随后而来的却是灾难。因为父母都不愿意舍弃我，首先，母亲丢弃了工作，而后父亲也因为计划生育被厂里开除了，母亲美丽工作，父亲也回到老家，家里瞬间失去了经济来源。

那时后计划生育还株连，刚参加工作的哥哥怨父母再生育，给自己丢脸，也怕牵连自己，他和家里也不来往了。

回到农村，父亲也不能干农活了，父亲回到城里下海经商。我父亲聪明，脑瓜灵活，他借母亲娘家的钱，从开始开小饭店做起，很快做大做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但还了岳父岳母的钱，我们家里率先在山村里建起了小洋楼。父亲发财了，说是我给他带来的运气，自父亲此对我很好。

母亲死的时候是八五年，那年我读三年级，记得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样子，不仔细算了。母亲本来身体很好。但是是因为生我，家里本来条件不好，加上为了躲计划生育，在山里躲了几个月，没有补充营养不说，还得了一身的病。后来又丢了工作，家里困难，忧心家里，身体每况愈下，几年下来，人老了很多，母亲本来比父亲大，由于生病，看上去比更是父亲老很多。

母亲生病后一直在家休养，父亲由于生意才上轨道，很少回家，他就算回家，也是来去匆匆，对母亲很少关心。等母亲病重了，更难见到父亲。父亲开的是饭店，店里很忙，每次回家也是教我怎么做饭做菜，怎么洗衣服做饭，他说我是男子汉，要学会承担，照顾母亲的重担便落在我的肩上。

因为父亲的不归，母亲更加郁郁寡欢，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母亲从不抱怨父亲，只是眼中全是失望和淡淡的哀愁。记得她快去世的那一个月，总叫我在她床边，摸我头说:“遥遥，妈妈快不行了！可是妈妈放心不下你啊，你爸爸很少回来，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唉，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啊，你叫妈妈怎么放心，怎么舍得你啊！”

我那时不懂得怎样安慰母亲，只是喊着妈妈，陪着她默默垂泪，有时候不免恨父亲，恨他对母亲的冷漠，恨他很少回家，可是恨归恨，我每天盼望的，还是他的归来。

我每天总是做好早饭去上学，中午又赶回来做饭给母亲和自己吃，放学后便洗衣服打扫卫生，洗衣服还好，有洗衣机，母亲勉强起来帮我，但我总是不让她起来，她便痴痴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

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医生来打针，要母亲去医院住院，母亲不去，后来我才慢慢明白，那时父亲已经变心，母亲察觉到了，对人生了无生趣，想着死了算了，只是她舍不得我，整天以泪洗面。

母亲走的那天，她把我叫到床头，看着我说:“遥遥啊！妈妈要走了，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但没照顾好你，还要你照顾了妈妈几个月，可怜的孩子，妈妈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以后如果爸爸找了新妈妈，你要保护好自己，妈妈不放心你啊！崽，妈妈真的舍不得你。”

母亲说这些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我也跟着哭，给她擦泪。她奄奄一息，只是不舍。

我哭喊着妈妈，哭得声嘶力竭，可是妈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她没有喊父亲的名字，我后来才明白，她对父亲已经绝望了。母亲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子，如果她不是怀了我，她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生我。她那样不放心走，我也预知我人生必定苦难重重。

父亲是抵岳父，我的外公职进的厂，他辜负了岳父，我的外公，也辜负了母亲，外婆生我母亲难产死了，我外公没有再婚，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他把父亲弄进厂里，原想着为了女儿能幸福，没想到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死后，他不久也过世了。

但那时我是不明白的，不明白父亲的背叛，不明白母亲的痛苦，记得那时，我六神无主，还是村里一个叔叔骑单车找回我的父亲回来为母亲处理丧事的。

母亲的死，我很悲痛，但对父亲来说是一种解脱，他给母亲风光大葬，那种排场，多少年后村里都拿出来说的，但对我没有一点意义，我那时只是哭，哭得嗓子失声了，哭得村里人个个垂泪，可是再哭，也哭不回我的母亲，我久久的跪在坟前，还是父亲把我硬抱回家的。

哥哥回来了，但办完母亲的丧事就回城里了。父亲在家呆了三天就说要回市里，他在村里找个女人来照顾我起居，我执意不肯，母亲在世的时候我都能照顾得很好，更何况现在我一个人。

父亲见我固执，也拿我没办法，只好说:“儿子，爸爸店里真的很忙，不能在家陪你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店里太忙了，我也没办法。”

我有点恨他，只是冷冷的说:“爸爸你去吧，记得有空就回来看我就好，我习惯一个人在家，我没事的。”

爸爸摸摸我的头，也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爸爸走了，日子还是要过的，我上学放学，一个人打发着日子，就那样打发着时光。每天，我一放学，便会去山上母亲坟前坐一阵子，就像母亲生前，我陪伴在她床边，我会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虽然再也没有回应，但我喜欢那样。山上回家后，我去书房做作业，自己做饭吃了，然后看阵子小说便睡觉。

那时，我最大的娱乐就是看小说，童年的时候乡下娱乐少，孩子们晚上都要在户外玩一阵子，我和他们不同，我一直有阅读的习惯，很少去玩，我更愿意呆在家里。

如果只是这样的日子，或许我会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日子就这样打发着。但命运总会捉弄人，生活总有不如意，以后的命运会怎样，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