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突变

春去秋来。

叶文在里约训练营已经煎熬了三个季度。

为了变成一个合格的兵，他付出的不仅仅是汗水和心血。

还有常人所认为的尊严。

叶文不知道老狗花了多少费用，在营区租借了一个合适的训练场地。

但他终于明白了瘦猴那句债多不怕他不还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了。

白天。

他们是老狗在训练场上的提线木偶。

晚上。

他们是瘦猴舒展筋骨的人肉沙包。

老狗和瘦猴总会以教官的名义，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蹂躏他们的痛苦之上。

充实而又煎熬的一天天，叶文的身体在高脂肪营养与高强度苦练下，更加清瘦了。

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随之焕然一新。

胖子越养越壮，越吃越胖。

不过，越练越敦实。

小七这丫头总算长高了许多，只是越练脾气越大，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有刺儿。

除了对叶文还是一如既往的依赖，性子都冷清了不少。

当然，相较皮肉之苦，更让他痛苦的训练，就是枯燥而乏味的练枪打靶。

这是一个秋末的雨夜。

叶文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早就听说这个训练营可不是个单一的训练营，这里还是里约热内卢雇佣兵圈子里任务发布点之一。

有大大小小的雇佣任务，会在指定的小镇酒吧里定期公布。

当然，发布方会是雇主的中间人，每次任务圆满完成后，雇主会将佣金交给中间人，而他们会从中抽取小部分佣金作为报酬。

这是一个有着完整利益链的商业运营模式。

叶文在心中犯着嘀咕，啥时候老狗和瘦猴会放他们出去，接些小任务锻炼下呢。

窗外，雨如冰雹般落下。

雨幕遮蔽了天地。

一阵雷电交加，轰隆隆的巨响在他耳边炸裂开来。

胖子依旧在呼呼大睡，里面的小七却是跑了出来。

今天，瘦猴和老狗在下午就没见了人影，留下他们三个人在宿舍。

叶文看着小七神色不对，忙坐起身问：“怎么了？”

小七有些哀伤的道：“以前这么大的雷雨夜，都是爷爷陪着我的。”

叶文从上铺跳了下来，揉了揉小七那留长了些的头发。

“想爷爷了？”

小七撇嘴，躲开他的大手，“刚洗的发，又被你揉乱了。”

叶文噗嗤一笑，“小七长大了，知道爱美了？”

小丫头嘟着嘴，朝他身上使劲捶打着。

这时候，宿舍外面有汽车喇叭声，瘦猴身披雨衣冲了进来。

狂风卷着水气扑面而来，让叶文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和小七惊讶的对视，只见瘦猴将四仰八叉的胖子拎了起来。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走。”

叶文和小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立，这都是被老狗折磨成的习惯。

胖子睡眼惺忪，不满的嚷嚷着：“哥，我的亲哥，这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你又要咋个折腾啊。”

叶文拉住不理胖子的瘦猴，问道：“猴哥，这么大雨，我们去哪儿？”

“难不成你和老狗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折磨我们？”

“离开这里！”

瘦猴只丢给他四个字，却让叶文精神大振，他窝在这儿，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大雨，模糊了车外的视线。

凭记忆，叶文发现车辆是直奔南边的海岸港口。

他们三个菜鸟挤在后座上大眼瞪小眼，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激动。

再见了，该死的训练营。

还有那可恶的教官，大狗熊！

叶文瞅了瞅开车的司机，这是个陌生男子，三十岁上下，一张帅气的北欧面孔，精悍又冷酷。

有心想问瘦猴，他们是不是接了什么雇佣任务，却在陌生人面前难以启齿。

“不该问的，不要问。”

瘦猴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我如果不说，你问也白问。”

小七翻了翻白眼，胖子则是逆来顺受惯了。

叶文敏锐的注意到，瘦猴从冲进宿舍到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比以往不一样。

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杀气，他感觉到了这股沉重的气息，心中迸发出让人压抑的不好预感。

当车停在大雨里，几个人就这么淋在港口岸边，没有谁再说话。

雨如豆子般砸在脸上，叶文眯起来的眼睛，看到海上有一盏灯光，越来越近。

他看不到的是，那艘临近的船上，老狗正和一个中年人在交谈着。

此人秃顶无发，身子粗矮，两腿还非常短小。

下巴处肥肉颤颤，几乎看不到他的脖子。

在那宽大的衣服遮掩下，腰粗如柱，肥硕无比。

“肥佬，让这三个菜鸟去执行任务，是您的意思，还是队长的？”

肥胖的男人在听到队长两个字的时候，那**里的双眸，闪过一丝悲哀。

“队长已经许久没有联系我了。”

老狗一惊，“我们可以躲起来，可队长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儿要去处理吗？”

“怎么会音信全无？”

肥佬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有些艰难的抬起来，握住老狗那蒲扇大手。

“他决定的事儿，我们都难改变。”

“让这三个新人去接应眼镜蛇，是我的主意。”

老狗与肥佬对视，道：“您应该清楚，这三个人当中，有队长寄予厚望的一个年轻人。”

“我们不能让他轻易夭折。”

肥佬叹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们当中的每个兄弟，都在CIA的天眼资料库里已经上升到绝密级别，即使化妆乔扮，天眼的颅骨识别码就会自动扫描。”

“不进入美境本土还好，如果是你们进去，暴露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老狗无奈的摇头，眺望岸边，依稀可以看见我们在大雨中的身影。

“那我们只能在美墨边境线上等？”

肥佬轻声道：“只有你和瘦猴作为支援。”

“我不能不考虑这次接应任务的风险，人少了，失败后，我们才不至于损失惨重。”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叶文他们只不过是冥王雇佣军里的三个新人而已。

如果真折在了美境，再花些精力培养嘛。

老狗嘴角抽搐，他和瘦猴是对三个菜鸟接触最深的人，当然存在着肥佬不会在乎的一种情义。

“老狗，你也不用这般耿耿于怀，你知道的。”

“生死线上的战场，才是一个兵最好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