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搅局

闪开的人群中一步一脚印地缓慢走出一头壮实的牛来，牛的头上赫然盘膝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袖、蓝色长裤的裤脚卷在腿肚子上的瘦小少年，少年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嘴中含着根小树枝，小树枝随着嘴巴转动而晃动着，右手中拿着根三尺长的树条，还不时地在牛的身上敲上几下，盘膝而坐的身体随着牛头摇摆而左右晃动、上下起伏，但少年的身体犹如粘附在牛头上一般，稳稳地坐着不为牛头摇摆所动。

“哈哟，没想到放牛娃还能有这一手。”有围观的人不禁佩服道。能有这等轻功这份敢进入生死打斗场中搅局的胆量，岂能只是放牛娃这么简单。

此时，梅川和四个长老凝神看着缓慢摇摆着身体走来的牛和牛头上坐着的放牛娃，均觉这放牛娃这般旁若无人的神态定是来者不善，可这么个瘦小的少年能厉害到哪儿去呢，对比之下，他们五个都是武林一流中阶高手，在江湖上行走十几年，能棋逢对手的不多，即使这少年再厉害也抵不过他们五人联合。

圣女和岑德青等人也都各自驻足观察着走进场的放牛娃，圣女盯着放牛娃的脸感到疑惑，少年浓眉大眼的五官让她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她并不是钻牛角的人，一时想不出就转而开始衡量局面，在他们危险之时如此毫无惧色进来搅局，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这少年身份不明，虽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还需暗自警惕。

“借光，借光，我放牛娃要回家吃饭，冲撞了你们，对不住，见谅，见谅。”放牛娃边说边往梅川和四长老处走去。

梅川生性脾气暴躁，见那坐在牛头上摇晃着走来的瘦小少年，离自己也就是二三十步远，内力提升至六重一掌拍出，强劲的掌风卷起散落在地上树叶，风裹树叶、树叶依仗风势直向少年而去，

围观的众多武林人士看着梅川这强劲一掌，不仅暗中为少年担忧，他这一掌不要说是牛，就是一头大象都能打死，更何况是一瘦小少年。

望着梅川去势凶猛的一掌，圣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在内心隐隐有种与这少年有某种神秘的生命攸关的感觉，她有种想冲过去为这少年挡这一掌的冲动，右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左手也有拳变成掌，暗中提升内力至八重灌注到双手。

“小姐，你怎么了？”丫环彩虹看见圣女这副紧张的神态不安地问道。

“嗯，没什么。”

“啊吆，好大的风，放牛娃我好害怕。”说完，他用右手拿着的那一根小树条，在身前轻描淡写的划了个圆圈，裹着树叶而来的强劲掌风被树条挡住，冲击的力量围着树条旋转了个圆圈宛如一条舞动的彩带，随后树条向前一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梅川见状顿时心中大骇，立时使出八重内力双掌同时由胸前推出击向回袭之风。两力相碰随风而来的树叶向四处飞去，围观众人纷纷后退，圣女她们也后退十步远离梅川她们。

梅川强抗反弹之力被迫后退一步，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嘴喷出，四个长老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抵住后退的梅川，迅捷从其后腰督脉的命门穴输入内力为他治疗内伤。

此时，少年身上长袖受掌风之力反弹波鼓起，人却安然盘膝坐在牛头之上，边说边用树条敲敲牛的屁股，“闪开，闪开，不要耽搁放牛娃我回家吃饭。”那头不懂人事的牛依然如故慢悠悠地摇晃着尾巴往梅川他们走去。

两人的差别如此之大，众人见状都十分惊诧，这少年的功力有多深啊。这功夫起点是一流初乘高手，真是深藏不露啊。岑德青见此情景，深感自己与那少年的距离太大了，以后遇到这少年务必要退避三舍。

圣女再次端视少年，浮出一个念头：如此功力，如此熟悉的面容，这会不会是自己的哥哥？可他的身形实在不该如此瘦小……圣女正犹豫间，一旁梅川四长老一声大喝：“小子拿命来！”话毕，四人同时拔剑跃起，剑出带起地上刚飘落的树叶，剑锋形成剑气，气势凶猛，四个一流中阶高手联手是何等威力，完全可以抗衡一个一流初乘高手，围观的众人见四个长老联手拔剑跃起攻向少年，剑气宛如长虹，纷纷后退三十步，功夫弱的赶忙运功抵抗，以避免被剑气伤及。

此时，圣女的心又提了起来再也淡定不了了，紧握长剑起势就要跃起，从背后攻击梅家四长老解少年之危机，突然耳中传入一个声音：“你不要动，他们是找死。”声音清澈、亲切镇静，圣女立时呆立原地，他怎么知道我要出手？难道他也知道我的身份吗？他若是哥哥那在虎豹山寨暗中助表姐唐玲玲和发出长啸者是谁呢？

“小姐，你怎么了？”丫环彩虹问道。

“没事。”圣女答道。

说话间，那头牛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放牛娃还是盘膝坐在牛头上，面对四个跃起三丈多高的一流中阶高手，他举重若轻地扬起右手树条划出半个弧，真气透过树枝形成剑气刺向四人手腕背面的中泉穴，四个长老的长剑顿时脱手，“叮当”声响起同时落地，四个人也从半空中跌落地上，同时只见放牛娃嘴中含着的树枝“噗”一声吐出，在空中分成四段飞射四个长老，四人还没站起来，就被树枝射中印堂穴，腿蹬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围观众人顿时大骇，四个一流中阶高手就这样被杀了。什么时候起一流中阶高手这么不值钱了？众人都睁大眼睛看向这个放牛娃，这。。。。还是个放牛娃？

岑德青对这个所谓的放牛娃有了敬畏之心，这放牛娃还有那个在虎豹山寨发出长啸的人也是个没见过面的一流初乘以上高手，这次出教多遇挫折，还是早点回教向父亲和众长老禀告，看来此次强势吞并江湖帮派要再行商议。他此时对梅川的生死也不感兴趣了，对身边的五旬长老说：“我们走吧。”也不和在他危机之时挺身而出救过他的圣女说一声。众人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圣女此时也对瞬间发生的事感到惊骇，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这等高手，四个一流中阶高手毫无还手之力，不是亲眼所见她真是难以置信，她心底已有八分确定他是自己的兄长。即使不是，在自己危险之际出场搅局，也是友非敌，正在暗自想着，忽然看见那放牛娃从牛头上弹起三丈多高飞向梅川。

众人一看凌空跃起的放牛娃飞向梅川，心中都在知道这个梅川是必死无疑了，但没有人为之惋惜。放牛娃凌空离梅川二十步左右距离时，突然，半路出了程咬金，凌空有人落在梅川身前挡住了放牛娃，众人放眼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一件灰色长衫，身材矮胖年旬八十的老者，圆脸大鼻子，小眼睛络腮胡子和头发混在一起，整个脸都被毛发覆盖着，这是什么怪人？

放牛娃在空中看见有人挡在梅川身前，一个鹞子翻身又轻轻回坐在牛头上，注视着来人，此时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谷老头家的小小娃娃，把谷老头的缩骨功用在了装神弄鬼上，真是不学好，老夫今天替谷老头教训一下你这小小娃。”

唐乾坤看清跃入场中运用传音入密法说话的搅局人时，头就大了，暗自叫苦，这下麻烦来了，今天要抓梅川逼问梅家岛国人的事是不能如愿了，他对这个毛脸人是很了解的，这人是不管你的是非，只凭自己的心情和喜恶处事，他挡在梅川身前肯定是阻挡自己杀他，梅川的事只能放一放再说吧。

唐乾坤高声说道：“梅川，放牛娃我今天不杀你，马上带着你梅家的人回福建，不准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三个月后我会去福建向你们梅家挑战。”

此时，脸色苍白内伤在身的梅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四长老，是真的怕了，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不敢与放牛娃对视转身便走，迅捷消失在黄昏的晚霞中。

此时，场中只有那个突如其来的毛脸人和坐在牛头上的唐乾坤，围观的众人心态各异看着这俩个对峙的一老一少。

圣女心情紧张地看看唐乾坤又看看毛脸老者，她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从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和放牛娃放走梅川来看，可以看出这毛脸老者肯定身手高于放牛娃，如放牛娃有危险我该不该出手相助？可她的手情不自禁握在剑柄上。

毛脸老者转头看向圣女，咧嘴一笑：“好、好、玄静小尼姑的徒弟也在。”说罢转脸对唐乾坤说：“小小娃，快把谷老头教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杀了你。”

圣女见毛脸老者叫出自己的师承不由的暗暗吃惊，他怎么会认识自己，从他刚才的说话中，他也轻易地看出了放牛娃的底细，毛脸又提到谷老头……看来这放牛娃就是自己亲哥哥唐乾坤了，想到这她握剑的手有点颤抖，心情十分紧张，两丫环见状靠近：“小姐？”

“没……没什么。”圣女回道。

“晚辈，不敢冒犯请前辈见谅。”唐乾坤说罢，跃下牛头落在地上对着毛脸老者抱拳行了个礼。

“什么乱七八糟的，前背、后背。”毛脸老者不耐烦地说吧，眼睛看向圣女。

“你不打，我找玄静小尼姑的徒弟打。”说吧指了指围观人群中的圣女，嘴巴还咧开着微笑，一副吃定你非打不可的架势。

晕，还有这种为老不尊的无赖，唐乾坤心中暗骂。

“晚辈，还有要事，等事情了了，再向前辈请教。”

“你这小小娃又滑又刁，根本不像唐小娃爽气。”毛脸老者有点生气地说。

听到他把自己父亲都提出来了，唐乾坤知道今天的一战是免不了了，他盘膝而坐的脚轻点牛头人腾空而起，在半空手中突然多了一根一尺长金笛，人落地时金笛已变成五尺长。

“好啊，谷老头真大方，把自己的镇庄之宝也给你了。”毛脸见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