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满月

文喜的水电工程开工了，老范也带领他们以前的十几个老工友跟着在工地施工。

文喜妈更加忙碌起来，早晨五点就得起来给文喜和老范做好饭，这爷俩六点钟就得准时到工地。等这爷俩吃完饭走了，文喜妈就得收拾、收拾，开始忙活芳兰的月子饭。芳兰吃完月子饭，范母就进芳兰屋里帮忙收拾一下昨晚大头头拉尿的屎片。然后才能坐下来吃口残羹剩饭。吃完饭，在厨房收拾完碗筷，在洗完屎尿片，晾晒出去，就又快到中午，这时，就要给方兰准备第二顿月子饭啦！方兰坐月子每天要吃四顿饭，奶五次大头头。所以这婆媳俩都算是不得清闲。

大头头在方兰充足的母**喂养下，长得又白又胖精气神也足。他现在的觉也少了，睁着大眼睛，不安分的晃着大脑袋，左顾右盼，打量着这全新世界！时而揪揪着小嘴儿发出“哦哦”的声音。范母看着满心的欢喜，总想坐下来喜欢一会儿，但手里有干不完的活，很少有时间停留下来。有时大头头躺不住了，不抱起来就酸唧唧的又哭又叫，方兰抱累了就招呼婆婆进来，帮忙抱一抱哄一哄。这时才是范母感到最幸福的时刻，看着出落得又白又胖的大孙子，像懂事了一样跟自己“哦哦”地交流着，那心里这个美呀！

可是大头头也长的忒实诚，抱一会儿胳膊就酸了，没有办法，这孩子越来越精神，白天的觉越来越少，所以方兰跟老婆婆白天就更没有合眼的时候，就得睁眼陪伴、哄逗。虽然累，但是看着大头头一天天成长，面部表情越来越丰富，越发讨人喜爱，那种劳累也就自然消散了！

老范和文喜每天都很晚回来，有时文喜要请甲方或监理吃饭、应酬，半夜才能回来。芳兰很是不满意，但是为了工程需要，虽埋怨了几句，但也知是没有办法的事。

大头头的满月到了。徐局长派司机小刘和夫人来范家接大外孙和姑娘回家过满月。范母不好意思到那****的地抛头露面，没有跟着去。

小院清静下来!仅剩下范母自己。这一个月伺候月子着实让自己累得够呛！原本有风湿病、腿腕关节僵硬、曲伸艰难，再在地上转转不停运动，现在连带着胯骨轴酸痛难忍，手指关节更是肿胀非常。

但是没有办法，儿媳妇坐月子，老婆婆伺候责无旁贷，只要能伺候满意，别到娘家说个“不”字也就知足了！

范母本想休息一下，忽然想起亲家母刚进屋时说的第一句话——这屋里什么味呀！真成骚尿窝子了？这大夏天的，也不通风，没有新鲜空气，对孩子身体能好吗？

这要等送回来，再见没有收拾，亲家母还不得笑话！没办法，范母拖着双僵直沉重的双腿，忍受着手指关节钻心地疼痛来到儿媳妇房间，先是打开窗帘，推开窗子，然后把屋里炕上的被褥、毛毯拿出来在院子里的晒衣绳子晾晒。

进里屋还有大袋子垃圾和盛满的痰盂，范母逐一倾倒，清洗干净，接下来打了一大盆清水，里面滴了点洗手液（芳兰喜欢这个牌子洗手液的味道）然后把窗台、衣柜、家电、外间屋的沙发、茶几统统擦了一遍，最后把屋里屋外的地砖用清洁水又拖了一遍。

这一切做完已经下午3点多钟了！中午也没舍得休息一会儿，饭也是早晨剩的简单对付一口。

徐局长大外孙办满月，可真是热闹非常，特别此时他已经上任规划局大局长了！已今非昔比。

这一段时间，徐局长特别忙，新官上任，接来送往，酒宴不断。如今已好久没有见到大外孙子了，是夫人提醒外孙要满月了。这才想起来要风风光光地给大头头办个风光的满月。他把办公室白主任叫来，专门派他全、全负责，好办满月酒宴的事情。

办公室主任是一个40多数的白面书生。为人谨慎、细心。对徐局长的吩咐心领神会，只要求徐局长把邀请人名单交给自己就行，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徐局长让徐夫人列了一个单子，自己又补充了一些交给了办公室白主任。

白主任首先找到了一家喜事汇礼仪公司，委托这家公司策划主持满月事宜。然后又订了一家酒店，要求这家酒店老板以最高规格**，最低**收费。这是规划局定***酒店，老板表示：“这是自己家的事，没的说，菜绝对是一流的，服务也是一流的，钱象征性地给点就行”。

白主任又安排办公室秘书按徐局长提供的名单写了约300份满月邀请贴，内容如下：

**本人和爱妻邀请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外孙子的满月喜酒，并在王府大酒店设下酒席招待各位。我衷心地祝愿我的朋友亲戚幸福美满、健康快乐。时间定于8月16日中午11时，敬请光临。

还有一些没有地址的，就查找传呼号，把邀请内容打传呼通知过去了。

这天，王府大酒店门前立着一个大彩虹门，上面贴着标语是“大头头满月庆典”。彩虹门前共21门庆典礼炮一字排开，酒店停车场各种车辆云集，酒店钛金门口贴着一幅对联：“天赐麒麟全家乐，户迎贵人满堂辉”。

进门是宽敞的宴会厅，能同时放50桌，对面是庆典舞台，舞台两侧是两面大屏投影，宴会厅两侧是高级单间餐厅。酒店地面铺大红压金花地毯，头顶金光闪闪大水晶灯，餐桌采用仿红木实木六角圆桌，桌面铺着金线灰色口布，口布边摆放纯白瓷组合餐具，玻璃转盘中间摆放两瓶红色“泸酒老窖”，一菜筐染得通红的熟鸡蛋，蛋的大头用黑色记号笔点了一个黑点，隐喻满月的是男孩“大喜”，红鸡蛋表示事事如意，事事顺心，事事平安。

酒店里放着节日欢快的喜庆音乐。徐局长和夫人站在酒店大门口笑脸迎接着每位贵客。里侧第一间的高间门口站着办公室白主任，指引随礼的客人到里间记**。

接近11点，客人已陆续到席，此时酒店人声鼎沸，宾客满堂。办公室秘书跑来找白主任告急，大厅50桌已经暴满，两侧12个单间也满。白主任沉着应对，让秘书统计一下还有多少人没坐下来的。不一会儿秘书来报还需办10桌。白主任立即用大哥大手机通知酒店老板开启备用方案，开放小礼堂餐厅。

一切准备就绪，大厅庆典舞台先上来一个扎小辫的胖男生，来到架子鼓前，不言不语，一通锣鼓敲响，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了。这时一位高大英俊的主持人手拿麦克风走上台来，热情洋溢地开场道：“尊敬的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徐芳兰与范文喜大宝贝儿大头头的满月之喜，也是徐局长荣升姥爷的晋级之日，值此这美好幸福的时刻，徐局长及夫人携家人向大家表示衷心地感谢和热烈的欢迎！今天真是：家庭乐曲谱新章，喜生贵子倍欢畅，邀朋把盏聚一堂，爱情硕果共分享！真可谓喜添贵子吉星照，光耀豪门福气来。值此良辰美景之际，我宣布徐芳兰、范文喜夫妇喜得贵子满月酒宴庆典仪式现在开始！

首先，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向喜得贵子的夫妇致以热烈的祝贺和美好的祝愿！这儿真是爱情演绎谱华章，家庭繁衍人兴旺，亲友庆贺声飞扬，添子喜宴任欢唱，亲朋好友来助兴，多少祝福在心中，佳言妙语话深情。下面，掌声有请今天宴会的主人，大头头的姥爷，徐局长致词，有请徐局长。”随之是一通鼓乐。徐局长缓步走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麦克风，用手向后捋捋头发，稍微整理一下思路说：“各位亲朋好友，值此我外孙满月之际，在此让我代表徐氏、范氏家庭向各位嘉宾表示衷心的感谢，祝嘉宾身体健康，喜意盈门，吉祥如意！同时也感谢本酒店老板及全体员工为此次庆典提供的上乘服务，祝贵店吉星高照，财源广进。现在我提酒一杯，愿和大家一起分享喜得贵子的喜悦，来，干杯，请大家吃好、喝好！”说完，全场宾起立，举杯共祝，徐局长率先一干而尽，大家杯盘交错，酒宴正式开始。徐局长刚走下台，白秘书走上来，俯耳告知主管城建的副市长、袁市长在8号间，徐局长在白秘书引导下快速向8号间走去。

此时酒店播放着《感恩的心》等优美的音乐，**台投影播放徐芳兰、范文喜小俩口新婚时的场景画面。

看那场景好象新婚庆典也是在这家酒店办的。画面上芳兰身穿白色婚纱，身体苗条、俏丽，脸面白细光滑，一双单眼皮高贵而神秘。范文喜身着一套藏青色西装，**、红领带，身体削瘦挺拔，面部棱角分明，嘴角微翘，暗藏坚毅自信，一双笑眼平和可亲！屏幕上不断变换着俩从恩爱、幸福的场景，在草原、沙滩、花丛、海岸，俩人或牵手，或拥抱，或偎依，或奔跑！转而又是芳兰怀孕时的场景，头戴五彩花环，一身轻沙，突显肚子的功能。新的生命已经孕育在这里啦。文喜小心挽扶芳兰，共同呵护俩人爱情的结晶，孕育生命的伟大！接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幅临产时在产房芳兰痛苦的表情，因痛苦而抽搐面部，头上涌出的汗珠，让下面的宾客心情为之一震，喧嚣的气氛倾刻间平铺了很多。新生儿出生了，是一张芳兰躺在病床上抱着大头头的一张特写近照。大头紧闭双眼，芳兰倾身低头，温柔深情地注视着刚出生的小宝贝。这幅图片引来了全场宾客的一阵欢笑，一阵赞叹——一会儿是给大头头洗澡，一个气圈套在他脖子上，他肉墩墩的小鲜肉浮在水池里。一会儿又是在白色毛巾被衬托下，大头头肉乎乎地侧趴在上面芳兰安抚、摆弄着，像一只温顺可爱的小宠物！最后是他满月时伸展开的一张大胖脸，在睁着一双大眼睛，噢噢地张着肉嘟嘟的小嘴在宣布自己的到来！宾客们醉了，大厅的喧闹一波高过一波，温婉柔美的音乐被淹没了！

此时大家都沉浸在酒宴的快乐中，没有人注意到小礼堂餐厅来了一群特殊人物，她们就是范文喜的二叔和奶奶，还有芳兰的大姨和姥姥。也就是大头头的太奶奶和太姥姥，二爷和大姨姥。

今天是大头头满月的喜庆日子，俩位老太君闻听说啥要来，徐局长也为表达百善孝为先，就派司机去给分别接了来。

大头头的太奶奶今年七十有八，跟二儿子居住在乡下，身体微胖，但腿脚行动灵便，头发黑白参半，面色红润，除眼角、唇角、鼻角堆积皱纹外，其他部分还白细光亮，说话声音也依旧有力。

大头头的太姥姥年近八十岁，形容枯蒿，满头银发，身体收缩，行走蹒跚，黑瘦的手臂只有皮包着干瘪的骨头，像风干的黑鸡爪子，脸上均匀分布着皱纹，象旋地机刚旋过一样，说话声音细小，眼神卑微怯懦！

闻听俩位老寿星到来，徐局长陪***及市里相关**走不开，就让爱人过去接待一下。文喜、芳兰随徐夫人来到小礼堂餐厅，过来见过文喜的奶奶、二叔、三叔及三婶等亲属。刚见面，大家彼此先说些客气话，然后根据辈分安排坐下，徐夫人又去招呼自己老妈和大姐一起合桌，互相引见一下亲属。这时文喜的爸爸也匆忙从工地赶过来。

徐夫人老妈怯声问女儿说：“你大弟弟、二弟弟家来人了吗？”徐夫人低声说：“都来了，带着媳妇早就来了，跟规划局下面的人坐一桌了，好象是贵宾6号间，用我让人去叫来不？”老太太挥挥手说：“不用了，来了就好，别在姑爷面前失了礼节。”徐夫人撇下嘴，转身热情地招呼大家坐在一起，并通知小礼堂单上一桌酒席。

酒桌上二位老寿星坐在上首，二叔、三叔、三婶右手，依次徐夫人、徐夫人大姐。此时大头头醒来，从襁褓中挣出肥大肉乎乎的脑袋，睁着眼扫视这儿五彩缤纷、喜庆的环境，小嘴角咕弄着，左呶右呶，好象要找**，看来是饿了。文喜赶紧从背包中找出奶瓶、奶粉，让服务呐喊领着来到茶水间，冲洗下奶瓶，倒上奶粉，沏上温开水，回来给芳兰让她喂大头头。其他人也争着要抱大头头帮着喂。二位老太太伸着脖，拄着筷子，睁目好奇地看着襁褓中的大重孙、大重外孙！范老太顿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从耳朵上摘下一幅发了黑的银制耳环，双手捧着送到芳兰面前说：“这是满洲国留下的，我结婚时老婆婆给我留下的，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什么用了，就给大重孙子吧。这东西有年头了，有灵气了，老一辈讲能安五脏、定心神、止惊悸、除邪气！”芳兰听说有这么多好处，本来厌恶嫌弃的表情立马转变笑容，示意文喜接过来，并用**挑逗大头头说：“快谢谢太奶奶，长大了一定不要忘了太奶奶呀！”听了这话大伙一阵哄笑。

太姥姥也坐立不住，扶着桌子站起来，从干瘦的手腕上捋下带油滞的白银手镯，细雨声说：“今儿个是大重外孙满月，我也没有钱，就拿这个给留个念想吧!今天我那俩个儿媳妇没在这儿，本来要争这个，给谁都不是，就给我这大重外孙吧！这东西按老令说能保他富贵一生，长命百岁。”

芳兰见姥姥把这么贵重银镯儿都给大头头了，马上站起身，转身把大头头交给文喜，伸双手接过银镯儿高兴地连说几遍：“谢谢姥姥！谢谢姥姥！我替大头头谢谢太姥姥。”

这时，芳兰的大姨打趣地说：“就这个小人有福，收了这两位衣钵，将来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主。”大家一起附和，欢声笑语不断。

贵宾6号的餐间里芳兰的大舅、二舅、大舅妈、二舅妈正围着规划局的两位领导和建设局的一位领导一起喝酒。

芳兰大舅姓曹，人送外号曹老大，自个儿开了个市政水泥制品厂，以生产彩色道板为主。别人都叫他曹大白话儿，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他真实姓名了。曹大白话儿开了家建材商店，这几年生意挺好，吃得肥头大耳的，春风得意。

大舅妈五十来岁，穿了一身深花大旗袍，身材矮胖，让旗袍裹得大胸脯子突显，大腰杆了下面是硕大的两个屁股蛋子，圆脸盘子上夸张地割了一双大双眼皮儿，由于年龄关系，上眼皮松懈，有点儿耷拉下来，蒜头鼻子两侧全是括号皱纹儿，整个儿脸在化妆品的保养下显得铁青铮亮，一双厚嘴唇儿抹得通红，刀削的耳垂上挂了两个超大金耳环。粗壮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粗金项链，挂在旗袍立领外。

芳兰的二舅妈却形容消瘦，面色腊黄儿，为参加今天大头头满月，特意烫了发，**浪披至后肩，这才略显精神些。内穿白色压花衬衫，外着当时流行的红色大哥大羊毛开衫。纤细干瘦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一枚铂金钻戒，耳垂上各戴一枚铂金耳环，面像和善、平稳，低垂眼脸，鼻直口小，淡施溥粉，浅粉色口红掩盖酱紫色的嘴唇。

这桌曹大白话儿张罗儿最欢。首先自报家门，声称自己是徐局长的小舅子，并介绍曹老大是徐局长的大舅哥。这桌是徐局长派他们哥俩代表家里人陪各为领导吃好喝好，这桌是徐局长指定自己为酒长。

众人一听，也都肃然起敬，并一一介绍了各自职位。曹老大一听，觉得今天这桌客人非同寻常，一定要把握机会不能错过——这些人对自己生意将来都会有重大帮助的！

曹老大语言不多，平常耷拉着大眼皮儿轻意不尿谁，一惯撇着嘴、板着脸。面对今天的酒桌上重要客人则露出笑脸，在二弟热情洋溢的祝酒过程中，频频举杯，殷勤地给各位斟酒。

桌上的几位小领导被这哥俩招呼地很舒服，被捧得晕乎乎的。

其中规划局的规划科长涨红着脸，很仗义地说：“徐局长的亲属，没的说，只要是你哥俩的事，找我好使，跟我们处铁了，随便给你指个路子就让你发大财！”

芳兰大舅妈一听说这话，马上拽一下曹老大，两人一起站起身，端着酒杯来到规划科长面前说：“老弟，我们俩口子单敬你一杯，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老弟你喝一口，我们干了，挣了钱不会忘了您，来干一个！”

芳兰二舅妈见大哥大嫂已捷足先登攀上了。自个儿家大白话儿就知道傻劝酒傻喝，马上也站起来拉着大白话儿来到建设局领导那里，谦逊地说：“主任，我本来从不饮酒，今个儿见老弟一见如故，我家他直心眼，实在，交朋友没说的，希望你们以后能象亲兄弟一样，嫂子先干为敬，这杯酒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这位领导受宠若惊，忙表决心地说：“嫂子，只要你和哥看得起老弟，老弟一定对得起哥嫂，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个好事，今年国家出台政策，建筑市场推广使用节能环保材料，审批在我那里，过后你们找我，我告诉你干啥，保证你们发大财。但得有徐局长支持，你们一家人那肯定没有问题。”

二舅妈一听这事，又倒了一杯，接下来又给这位领导满上，感动地说：“兄弟，嫂子再敬您一杯，你真是一个重情重意的好哥们，我们俩口子以后就跟定你了，你指东，我们决不往西，挣了钱大家一起花，干了！”说完一干而尽。

那边曹老大和夫人也正和规划局的领导喝得正尽兴，芳兰大舅妈心想，刚才说给我们指个道发大财，但没指出来，看样是还没喝到火候儿。于是给自己和曹老大又倒了一杯，恭敬而又煞有介事地说：“兄弟，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咱好事您就直说，过后你把弟妹领出来，咱们两家在一起增加增加感情，弟妹缺啥用啥嫂子包了。”

规划局的领导一听，不好意思地说：“大嫂客气了，咱们不是一朝一夕的朋友，以后路长着呢，但眼前真有个大事，今年市里规划整治100条背街巷道，你生产水泥道板的，正好能用上。只要徐局长说句话，连施工都是你的，这可是好几百万啊！”

听了这话，她大舅妈心惊肉跳，脸发烧。刚喝得昏头脑胀，这一下醒了。她想这机会可不能错过。但是眼前这个领导说了也不算，真正好使的人还是她二姑夫啊！也就是大头头的姥爷—徐局长！可这两年为了老婆婆扶养的事跟孩子她大姑二姑弄得不太愉快，表面儿上是亲戚，平常也是面和心不和的，很少来往。就现在这情景找她二姑夫不一定肯帮忙。想一想放下酒杯，抱歉地向这位领导说：“大兄弟，您跟我家老曹你们先喝，我听说我老婆婆来了，也就是徐局长的老丈母娘，我得过去照看照看。”

规划局的这位领导脸红脖子粗，迷瞪瞪地说：“好，应该的，咱妈来了得好好照顾照顾，大嫂你先去，一会我们也过去，见见老妈！”

二舅妈见大嫂要去看老婆婆，也马上向建设局的领导告假，说：“领导，您哥几个先喝，我也要去照看照看婆婆。”说完尾随着大嫂向小礼堂餐厅走来。

大头头拉屎了。文喜抱在怀里感觉他不安稳，脸憋得通红，脑袋东转西晃的。芳兰马上放下碗筷，拎起文喜背来的备品包去给大头头换介子。芳兰大姨怕两个人忙不过来，也跟着芳兰后面到酒店洗手间来。

到了洗手间，文喜把大头头放在大理石洗漱台上一手托着大头头的脑袋，另一只手打开了毛巾被，芳兰拆开介子一看是拉了，但是不多。此时大头头还在使劲，可便不出来。大姨过来看了一眼拉出的粪便说：“这孩子干燥了，拉不出来，看脸憋得通红，得找块小香皂给他引一引，顺下来就好了。”

芳兰把备品包拿上来，放在另一个洗漱台上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婴儿用小香皂来，用牙嗑下一小块，打开水龙头，用温水冲了冲，见光滑柔软了，捏成锥形顺着大头头的**儿插进去。大姨也挤过来，在大头腹部顺着往下捋捋，不一会儿，一杆大便喷了出来。

芳兰给大头头重新换上干爽介子，用温水给大头头洗洗屁股，擦干，又涂了爽身粉，才又包了起来。

三个人抱着大头头快走到餐桌时，走在前面的是大姨就发现坐在文喜、芳兰椅子上的两个人，他皱下眉，心想：她俩怎么好心到这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