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邺城繁华

邺城始筑于春秋齐桓公，兴盛于曹魏，南**时期发展至极盛，此城有漳水之利，益于农桑；西有太行之险、南有黄河屏障，可做要塞；正因有此地利，十六国南**时期多个王朝定都于此，此时北魏方兴未艾，都城尚在千里之外的平城，**行商皆以邺城为中心，邺城便成为中原最繁华的都市。

有铁甲骑开路，几日无事，平安抵达邺城，那支骑队大张旗鼓入城，守城者见怪不怪，而慕容毅这边百余人却被拦下了，这时候经商也是要办手续的，而且人家有规定，外来都不许随便进城。

办好了相关手续，拿到许可证，老龙骧便带着慕容毅等人携着大车入城了。

“邺城繁华，阿毅若不入城，倒少了一番见识。”

慕容毅起初不愿意入城，但是老龙骧一番劝说下，还是同意了，唯有慕容恒一脸不快，因为他得留下来守着其他青壮。

“回来别忘了买酒。”慕容恒入不得城，却也要讨些便宜。

城墙虽然高大，但却是夯土堆砌，不似后世那种青砖城墙气派，在城门又接受了一番盘问，老龙骧对答如流。

问话的是城中府衙帮闲，守军和他们归属不同，职司也不一样，这么看来邺城的管理还是相当正规的。

一入城中，慕容毅满口赞叹不虚此行，街区呈网格壮排列极为规整，宽阔的街道笔直干净，远远地便可望见高大的宫城，便是如此大道上的行人也是接踵磨肩，街边酒肆、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热闹景象，这些人久居山中，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景象，一时间人人皆傻了眼，恰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刘威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他们的呆呆的样子不禁好笑，所谓宽阔的街道不过两车道，商铺是多了些，可哪比得上后世的步行街，直到商队的车马站定后，他才改了看法，这个时代大都市的购买力着实强悍，后世做买卖又得打广告，又得跑业务，可这邺城之中却是钱多货少，此番随车带来大量兽皮药草，刚寻了一块地方铺开摊位还不待吆喝便被人群围满了，买主甚多对这些山里的稀罕货需求甚旺，老龙骧干脆坐地起价。

“什么？一张豹皮就要三斗粟米？”采买之人顿时喧哗。

老龙骧实在不像个将军，一路上谈起打仗时翻来覆去都是慕容农大败石越那场，此刻谈起买卖来却振振有词：“您看这豹皮上的花纹，大小间距几乎相等，皮光毛滑，硝石熟制，柔软服帖，经久不腐，此乃上等皮，三斗已是便宜了。”

刘威本以为会用银子或者铜钱交易，不想却是以物换物，这倒和鸡毛换糖相似。

看了好一会儿，刘威琢磨出来了，虽然没有货币，不过这市场上却有几样硬通货，贵族使用帛丝，平民一般用粟米棉絮，做起买卖来也是锱铢必较，算起账来别有一番韵味，当真高手在民间。

“帛丝絮到了极北之地是贵重之物，可换羊马，粟米即可以路上吃也可以换东西。”老龙骧一边交易一边谈买卖经。

东西卖得虽贵，但是很快销售一空，粟米居多，十几辆大车已经装不下，老龙骧一边命人把满车送到城外，一边叫人看着换回来的货物。

有卖还要有买，衣物、兵刃、药材、工具都要在邺城中换取，做好这些后，老龙骧带着慕容毅等人向城东走去。

“我们现在做什么？”慕容毅问道。

“买车马。”老龙骧指点着说：“货物必须用车装，沿途还需严加看守，入蜀之前就靠这些车了。”

慕容毅颔首，他钻研武功兵法，于这商贾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经老龙骧指点，这才略懂。

骡马市有不少大车马匹，可老龙骧说是买车马，却对身边的好马熟视无睹。

“不是买车马吗？为何这些好马瞧都不瞧一眼？”慕容毅不解。

老龙骧摆摆手说道：“阿毅或有不解，这马极为娇贵，行不得远路，若要行商，还是买牛划算一些，耐力好，也不挑饲料，将来开荒也是用得着的。”

慕容毅点点头，叹道：“原来还有这番道理，只是……”

“阿毅但说无妨。”

“我这徒儿欲习骑术，却无马可乘，倒不妨买上一匹。”

这话说到刘威心坎里去了，这些天，他这双脚都快磨烂了，不过坐车的只有老龙骧一人，他也不好厚着脸皮去蹭车。

老龙骧似有些为难地说道：“阿毅不知，这习骑术须用战马，这价钱……”

虽然刘威不懂马，不过也知道战马的价格和普通驽马差远了，就好比奔驰C200和比亚迪F0的差距，敢情这老龙骧是舍不得钱。

慕容毅也不强求，轻声道：“若有合适的挑一匹便是。”

老龙骧口头答应了，却没什么实际行动，寻了几家骡马贩与人家讲价钱去了。

街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后人群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慕容毅师徒张望着，拉过一个过路之人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洛水阁有热闹看。”那人随口说完勿勿离去。

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刘威对热闹的兴致一般，不过看师父一脸热衷之色，总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便道：“我们也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新鲜事物。”

“这……”慕容毅看了一眼老龙骧，只见老龙骧一摆手道：“便去就是，这里有我，若街上寻不着便在城门处守着。”

慕容毅称是，带着刘威随人流行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聚在一间三层高的大阁楼前，门楼前站着四个高大的武士，人群个个伸头向内望去，好像一个精力不集中这热闹便看不着了。

这座画阁朱楼高大气派，抬头迎面是一个雕栏大匾，匾上的字绢绣如画，上书洛水阁三个大字，字体端庄大气，一看便知出自于名家手笔。

师徒二人驻足观看，不知里面弄什么玄虚。

不一会儿，一位穿蓝衫的公子被赶出阁，门人对人群说道：“此公子应题所作之诗句是，却道山川入梦来，我家公子评说其淡而无味，故未能过关。”

“这是在做什么？”刘威向身边一位看起来像士子的人问道。

“小孩子懂什么，这家店乃邺城第一楼，平时只宴请达官贵人，寻常人等便是手中有金子也入不得内，今日这楼的主人却以诗文相邀，但凡入得了眼的便可接受宴请。”那人解释道。

“不要钱？”刘威一听白吃白喝，顿时来了尽头。

这位士子看刘威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禁白了他一眼，这种问题我辈不屑回答。

刘威自言自语道：“听方才那门人讲，需要应题，不知是何题？”

那士子一边张望着一边道：“今日以山川为题，不但描景，还须有哲理才行。”

“哦……”刘威若有所思，沉吟道：“这可是难了些。”

“那还用说？不然本士子早就上前去破题了。”那士子扶着下巴作冥想状思索着。

“你会吗？”慕容毅在一旁对刘威说。

刘威思索一番后道：“倒可试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刘威不答，心道，唐朝还没建立，那唐诗三百首自己倒能背上一些，不过抄袭可耻……

“行还是不行？”慕容毅催促道。

“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刘威把心一横。

话音刚落，慕容毅只手提起刘威，顺着人群头顶将他掷了出去，臂力之强实不像一个十四岁少年。

刘威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飞起，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去势甚重。

“有刺客！”

对方虽高喊，却不见如何慌张，似乎早有准备，门人身后那些卫士合力张开一张大网将刘威兜了个结实。

“你是何人？”卫士一只脚踏上来。

胸口被一只脚踩中，险些没背过气，结巴着说道：“我……我是来对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