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11月06日（4）

下午四点半，徐州。

今夜是无法出城了，所以李梦云带林楠到都天庙三绥区司令部附近给金铭发了不行动的信号，金铭也没有事情要说，所以买完东西就回了司令部，而李梦云和林楠则再次赶往张凤鸣家。

走了一段路，林楠忽然低声问：“我可以打听一下吗？”

李梦云：“你想知道什么？”

林楠：“林晓飞很关键吗？”

李梦云点头，“他现在掌管着所有出城路口，如果能做通他的工作，我们出城就好办了。”

林楠：“其实我认识他，不过关系很一般。”

“噢？”李梦云不禁惊喜地扭头看了林楠一眼，“给我讲讲他。”

林楠：“那是五年前，肖俊威和陆见平去枣庄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从日本鬼子手里救下来了一个孩子，就是林晓飞，过程我不清楚，反正就是他们把他带回了郑州，吸收进了军统。那时候林晓飞才只有十五六岁，胆小心也软，不敢杀人也见不得别人杀人，所以后来就成了文晶和袁华的小跟班。虽然那时我和文晶袁华不常见面，但偶尔也会聚一下，所以就认识了林晓飞，因为我们都姓林，所以他就认我当了姐姐，虽然我们以姐弟相称，但关系其实很一般，我只是跟文晶和袁华借光了。”

李梦云：“原来是这样，好吧，那我也给你讲讲他。”

李梦云：“他应该也是你父亲当年移交过来的，上级把他分配给了我们城工部，当时就说他态度不坚决、思想有顾虑，建议我们暂时先不要起用，但那时城工部为了能更好地在徐州城内开展地下工作，还是想尽快起用他，于是便又对他进行了几次试探，结果就是，每次他都答应的很好，但就是不办实事儿，这也有困难那也行不通，反正就是一件事都没办成。一开始他在肖俊威手下，后来干脆跑到了陆见平那里去管警卫了，因为他的价值不大了，所以我们也就把他放弃了，没想到现在他却成了关键。”

林楠点点头。

李梦云：“不过有一点还好，那就是他从来没有出卖过我们。”

林楠：“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他吗？”

李梦云想了一下，然后点下头，“既然你们之间还有一层姐弟关系，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好了。”

林楠：“那见到他以后，我可以向他了解一下文晶和袁华的情况吗？”

李梦云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不过一定要注意方式，万一她们真是我们的同志呢。”

林楠：“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毕竟我和她们也是非常要好的姐妹，打听一下也属正常，不会引起他怀疑的。”

张凤鸣已经在家里等候他们了。

李梦云：“情况怎么样？”

张凤鸣：“刘惜家人被绑架一事我已经打听到了，是陆见平干的，所以我们督察处这边也没人知道他把人给藏哪了，不过我想林晓飞应该知道。”

李梦云：“看来林晓飞还是我们跨不过去的一道坎了，他今晚在哪？”

张凤鸣：“他晚上会守在城南出城路口那里，寸步不离，你不好去见他。”

李梦云：“看来也只能让你去把他约出来了。”

张凤鸣：“那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他带到这里来？”

李梦云稍一迟疑便点头，“好！”

不到半小时，张凤鸣就把林晓飞给诓来了，林晓飞进屋一眼看到林楠，不禁惊讶一声：“姐，你怎么在这？！”

林楠微笑道：“小弟，咱们好久不见了。”

林晓飞：“姐，这几年你都去哪了？”

林楠：“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林晓飞摇头，林楠又追问一句：“你真不知道？”

林晓飞：“真不知道，文姐和袁姐只说你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林楠：“那好吧，我现在告诉你，姐是**。”

林晓飞不禁又惊讶一声：“啊？”

林楠：“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城工部的李科长。”

林晓飞向李梦云点下头，然后又扭头看着张凤鸣，“哥，你？”

张凤鸣：“我也是**。”

李梦云上前道：“林晓飞，你不也是**吗？”

林晓飞不禁苦着脸道：“可我什么都没干啊。”

李梦云：“没关系，你立功的时候到了。”林晓飞把头低下了，李梦云又道：“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林晓飞：“猜到了。”

李梦云：“怎么样？能办吗？”

林晓飞摇头晃脑地连抿唇带咂嘴，一脸为难，林楠过去把他拉到桌边坐下，然后道：“晓飞，听姐说几句话行吗？”林晓飞无奈地点下头，林楠：“知道东北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吗？”

林晓飞点头，“知道。”

林楠：“知道我们在东北有多少部队吗？”

林晓飞：“听说是一百万。”

林楠：“那这一百万大军挥师进关，你认为国民党还能顶得住吗？”

林晓飞：“顶不住。”

林楠：“对！蒋家王朝很快就要完了，难道你想给他们陪葬吗？”

林晓飞为难道：“姐，道理我都懂，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其实我也想帮你们做事，可就是我不能对不起我肖哥和陆哥啊，如果我放走了阳天义，那我肖哥和陆哥就没法交差了，那他们就完了。姐，他们不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林楠：“晓飞，恩与义你要分清楚，况且他们如何交差还用得着你操心吗？他们办砸的事儿还少吗？哪次真正处罚他们了？”

林晓飞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道：“好吧，我帮你们，不过这事儿真的很难办，现在把守出城路口的都是宪兵，我对他们只有调动权，放阳天义出城这事儿我说的不算，只有陈主任亲自到场才行。”

李梦云走过来，道：“林晓飞，我不跟你讲大道理，只跟你说点儿最实在的，第一，这两年我们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但你的表现却让我们很失望，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珍惜；第二，这也许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择，全国形势你也知道，这一笔是画红画青，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因为这关系着你个人的命运，帮我们救出阳天义，你就是首功一件，不帮，将来你就是我们的阶下囚；第三，这次行动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你再象以前那样阳奉阴违，行与不行，明天中午到这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办法我相信你会有的。”

见李梦云没有逼他，林晓飞马上道：“一定一定，我一定想办法。”

李梦云：“我再问你一件事，陆见平抓了刘惜的家人，你知道吗？”

林晓飞马上摇头，脱口而出：“不知道。”见李梦云沉下脸色，他才又急忙改口：“我倒是听他说他要软禁刘惜的家人，可后边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李梦云看出林晓飞在敷衍耍滑头，但现在又不能逼他太紧，只好道：“好，明天中午我在这等你给我回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见李梦云说让自己走了，林晓飞急忙给李梦云躹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张凤鸣也急忙送了出去，李梦云眉头紧锁，林楠也是一脸愁容。

张凤鸣回屋道：“我看这小子有点儿不保靠。”

李梦云：“他是个滑头，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办实事儿。”

林楠忽道：“坏了，我还没向他打听文晶和袁华呢。”

张凤鸣：“你认识她们？”

林楠点头，“她们是我的中学同学，也是非常要好的姐妹，当年我们是一起跟华斌从上海出来的。”然后又补充道：“以前我也曾在军统里做过内线，是四四年才回到我们那边的。”

“原来是这样。”张凤鸣道，“虽然我跟她们不熟，但还算了解。”

林楠：“那真是太好了，她们现在都在做什么？”

张凤鸣：“文晶现在在剿**工处任政宣科副科长，袁华现在在总司令办公室任机要文书。”

林楠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问：“那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军统的？”

张凤鸣：“四六年五月，军统大裁员，她们都是被剥离人员，一开始都被安排在绥靖公署军令处工作，后来在绥靖公署撤消，成立徐州剿总的时候，文晶去了政工处，袁华去了总司令办公室。”

林楠又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她们结婚了吗？”

张凤鸣摇头，“都还没结婚。两年前，在肖俊威和陆见平从东北回来以后，文晶和陆见平好上了，袁华和肖俊威好上了，但文晶和陆见平只好了一个月就分手了，然后肖俊威马上就跟袁华分手去跟文晶好了，不过他们也只好了一年，去年的这时候，文晶突然跟肖俊威分手，好象是因为一个男人，从那以后，肖俊威就落下了心病，总是让我们注意文晶，看她都跟哪个男人接触。”

离开张凤鸣家，林楠问：“如果林晓飞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李梦云苦笑一声：“那就只能硬闯了，但那是下下策，一点把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