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11月07日（2）

下午一点二十分，云龙山。

路程不算远，两个人走的也不慢，所以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云龙山脚下，上山之后，两个人才装作闲游的样子放慢脚步。

走了一会儿，李梦云忽问：“徐州有多少人认识你？”

林楠：“目前知道的也就文晶、袁华、肖俊威和陆见平，哦，还有林晓飞五个人认识我，其他的不确定，那时候军统北方区总部在郑州，而且我又是内勤，很少与外勤人员接触的。”

李梦云：“以防万一，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外出。”林楠点头，李梦云又道：“等会儿到了兴化寺，你也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帮我观察情况，我在明处等候雨蝶。”

林楠：“好！”

下午一点半，徐州警备司令部督察处。

“当——”走廊里的大钟敲响了半点的钟声，肖俊威终于放弃沉思，抓起电话打到剿总司令部：“我是警备司令部督察处肖俊威，请帮我接总司令办公室......你好，我找袁华......袁华，我是肖俊威。”

袁华：“什么事？”

肖俊威笑问：“你今天上班啦？”

袁华：“废话！你又不陪我，我就只好又上班了。”

肖俊威：“我现在有时间，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了，能出来吗？”

袁华：“好啊，那你过来接我吧。”

肖俊威：“你换套便装，我这就过去接你。”

放下电话，肖俊威起身穿好风衣戴上礼帽，出来之后先向值班秘书报了一下行踪：“我去趟云龙山，三点半之前回来，如有急事派人到那去找我。”

肖俊威开车很快就到了剿总司令部门前，又等了几分钟才见袁华出来。袁华上车便道：“你听说没有？昨天夜里三绥区111团哗变了，运河北岸阵地已经落入了共军手里。”

肖俊威：“今早一上班就听说了，而且据陈处长讲，二处的情报和111团哗变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到达。”

袁华：“怎么那么巧？”

肖俊威：“二处那个笨蛋卧底在得到111团团长王江要率众叛变的消息之后就直接跑回来了，人家当然知道已经泄密了，所以就让王江赶紧哗变了呗。”

袁华：“这么说，那个卧底其实还挺聪明的，不跑才是笨蛋。”

“也是！”肖俊威附和了一句，然后调转车头，袁华忙问：“去哪？”

肖俊威：“我想去云龙山逛逛。”

袁华：“去那干嘛？还是去湖边转转吧。”

肖俊威：“我已经告诉处里我去云龙山了，如果有急事，他们会去那找我。”

袁华无奈一声：“那好吧。”

车到山脚，肖俊威找了块空地把车停好，袁华忽然阴着脸问：“肖俊威，你带我上云龙山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肖俊威：“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说了你别生气。”

袁华脸一绷，道：“我生气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拦不住，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肖俊威：“好吧，我说就是了，我怀疑**分子的接头地点就在云龙山上？”

袁华：“怀疑？依据？”

肖俊威：“陈处长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的接头地点应该是一个公共场所，而我又进一步认为，这个公共场所还应该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方便等人，象这种暗号接头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必不会把接头时间卡的太死，它应该是一个时间段，而一个人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徘徊逗留必会引起怀疑，所以他们必须要选一个适合等人的地方，而云龙山就是最合适的，你就是在山上转一下午也不会引人注意。”

袁华：“那第二个呢？”

肖俊威：“第二个就是这个公共场所还不会轻易发生变故，如果他们选择在晚上接头，那最好的地点就是在饭店酒楼或者是澡堂子之类的地方，但这种地方存在不稳定因素，比如倒闭或是关停，而云龙山则不会。”

袁华点头，“你说的好象也有些道理，可火车站也同样具备这两个条件啊。”

肖俊威：“你那是不了解火车站，火车到站的时候，那里是人山人海，可火车开走以后，那里却又空无一人，而且还经常会因为战事而停运。其实我早就研究过徐州了，最适合接头的地方就是云龙山，所以我才在山上常年布了几个眼线。”

袁华点点头，又道：“可那条广告根本就没发，接头双方都不会来的。”

肖俊威：“其实我也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侥幸心理罢了，主要还是想和你一起逛逛云龙山。”

袁华：“说的好听！”

两个人上了云龙山，走了几步，肖俊威又道：“我怀疑那条广告很可能就是召唤文晶的。”

袁华：“这怎么又跟文晶扯上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总提她好不好？”

肖俊威：“我在跟你说真的，其实那条‘谭先生要转让留声机’的广告我在郑州的时候就见过，我记忆很好，所以有印象，所以在昨天看到那条广告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文晶，当时在郑州而现在在徐州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你说我不怀疑她还能怀疑谁？”

袁华：“你还是太敏感了，虽然军统里当时在郑州现在在徐州的人不多，但两个司令部里可不少啊，光我现在能说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

肖俊威：“这是我做为特工的敏感，往往很准的。”

袁华：“那你昨天怎不说？”

肖俊威：“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而且就算说了最后还是得由我去调查。”

两个人先在大士岩寺逗留了半小时，然后又来到了兴化寺。上了一柱香，又游览了一圈，回到前面，肖俊威指着正在钟楼下漫步的李梦云对袁华道：“你看那个人。”

袁华：“他怎么了？”

肖俊威：“三十多岁的男人。”

袁华：“三十多岁的男人多了，全是**吗？”

肖俊威：“他是外地来的。”

袁华：“你怎么知道？”

肖俊威：“本地人都是来烧香拜佛的，上完香就回去了，一般不会在此逗留，只有外地人才会仔细浏览，长时间逗留。”

袁华：“那又能说明什么？你以为**分子会有闲心在这游览吗？”

肖俊威：“可他有两个与众不同之处。”

袁华：“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肖俊威：“他手里拿着报纸，而且还是左手拿的。”

袁华：“报纸是在山下买的，左手拿是因为他是左撇子，你就别敏感了。”

肖俊威：“反正他就是与众不同，而与众不同的东西就有可能代表着某种暗示，以前我们与联络人接头不也是这样吗？走，我们过去与他搭搭话。”

肖俊威带袁华来到李梦云近前，肖俊威先道：“先生，你是外地人吧？”

李梦云：“不，我是本地人。”

肖俊威：“我看你象外地人。”

李梦云：“这位先生真会开玩笑，听口音就知道我是本地人你是外地人。”

肖俊威：“本地人都是来烧香拜佛的，上完香就走了，只有外地人才会在此流连忘返徘徊不去。”

李梦云：“不瞒您说，其实我是来散心的，最近遇到点儿烦心事儿，所以才上山逛逛，散散心。”

肖俊威：“原来如此，那再请问先生您住哪里？”

李梦云：“少华街22号。”

肖俊威点点头，诡笑道：“还真巧了，我有个朋友就住在你家附近，他家是15号，你认识他吗？”

李梦云想了一下，然后道：“您能给提个醒吗？他姓什么？”

肖俊威：“他姓张。”

李梦云恍然道：“噢，我知道了，他是在警备司令部供职对吧？他家的女人姓黄，家里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

肖俊威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然后稍稍颔首，“打扰了，对了，还没请教先生您贵姓。”

李梦云：“我姓李。”

肖俊威：“李先生，再会。”

走出山门，袁华笑道：“怎么样？看走眼了吧？”

李梦云看出肖俊威是特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随即跟出山门，看着肖俊威和袁华的背影，直到他们远去，不见踪影。林楠来到李梦云身边，低声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从那边走。”

走了一程，林楠才又低声道：“刚才跟你说话的就是肖俊威，在他旁边的就是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