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叔嫂情深

韦山茶站在锅前忙，李以武坐在锅灶门口烧火。两个人被竖在锅灶中间的烟囱挡住视线，但仍然在不停地说着话。

“哎，以武，你说你大哥他们那些参加造反的人，是不是成功了就不走了？”韦山茶问。

“肯定会走的呀！”李以武道，“大哥说，他们今天是把各地的太平军汇聚在金田村，然后出去打仗。”

“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韦山茶问。

“把大清朝彻底打败了才能回来。如果现在他们不走，四周的官兵都会包围过来。”李以武道。

“他们会打败朝廷吗？”韦山茶问。

“会的。”李以武道，“你想想看，天王和大哥他们都是为了天下的穷人，连自己的家都不顾的人。

还有，他们手下的兵，又是不怕死的人。他们上有上帝的保佑，下有穷人的支持，怎么可能不胜利？

不过，他们那些头目，大多是像天王和大哥一样的文人，还有就是不识字的穷人，没有多少会打仗的。

要想打败大清朝，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究竟能要多少年，我也不知道。

前天我去找过大哥，大哥和大大叫我和他们一起在太平军里干。

他叫我做好准备，他们说走就走，就等着各地的太平军聚齐的时候。

我担心嫂子一个人在家孤单，就溜回来了。明天我再过去看看！”

“以武，”韦山茶道，“昨天，我听一个姐妹说，官家到我家里抓人，我家里人都被吓跑了，我真担心呢！”

“可不是吗！”李以武道，“我也听说，我舅舅家被烧光了，还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样了呢？

不过，嫂子你放心：我会留下来保护你。等把你安置好了，我再去你娘家和我舅舅家看看。然后，我再去追赶太平军。”

韦山茶心底洋溢着喜悦，因为李以武已经为她考虑得十分周到。

不过，想到李以武最终还是要跟着太平军走，韦山茶的心中又渐渐悲凉起来。

把饭菜都忙下了锅，韦山茶便坐到李以武的身旁道：“你大哥这些年在外面奔波，我开始不理解，很生气，甚至恨他薄情寡义。

现在看看，天下这样不公平，富人、土匪、官家都是这样欺负穷人，我也觉得，你大哥他们做得对！

我这些天经常想，他们要是事情成功了，穷人就会过上好日子，还以为他们就不会走远了呢。”

“嫂子，”李以武笑道，“大清朝的地盘可大呢！我大大和妈妈不是经常说我们的家史嘛：他们从北到南走了五年才到这里的。”

“记得……”韦山茶拖长声音道，“你们李氏家族是西汉海西侯后裔，你的祖父是海西地方屈指可数的富商。

不过，他们一路上肯定是走走停停，说不定还走过不少冤枉路呢！如果不耽误，也许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言之有理！嫂子真不简单，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李以武夸赞道。

“不要这样瞎说！”韦山茶嗔怒道，然后深情道，“以武，你可能不知道，我做梦都在想着你。

告诉你，梦中我还跟你学习诗词呢！我现在唱给你听：

以文弃书楼，以武写春秋。山茶山歌凑，天音天阁留。静坐，四季华章秀；雄起，廿岁壮志悠……”

“好一曲双调、得胜令！”李以武连忙称赞道，“嫂子竟然把它唱成山歌了，了得，了得！

嫂子，我真的喜欢你唱山歌的样子，就像仙女一般！”

“这是你教我的散曲，写的就是你哟！”韦山茶笑道，竟然是李以武好像从未听过的银铃般的笑声。

“不是写了大哥和我两个人吗？”李以武问。

“是两个人。”韦山茶道，“不过，你大哥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已过了廿岁；而你二十一岁，廿岁才刚刚出头。”

“我看，大哥才是干大事、写春秋之人，我不过是只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