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泣血寻亲路

李以武叫两个兵架着王大夫回他的中医铺子，自己跟在后面。

王大夫叫王去疾，听到李以文和李以武表明自己身份时，他就大吃一惊，心中害怕起来。

那天中午，李以武请王去疾去为李小丫家人治病时，王去疾的妻子王氏刚刚出门去割猪菜。

这个王氏，正是韦山茶，是王去疾七年前在安葬前妻归来的路上捡来的。

那天傍晚，埋葬了前妻，疲惫不堪的王去疾拖着平车回家。

在坟地边的小路上，他发现一个女子侧卧在地上，一个婴儿趴在她的身旁叫着“妈妈……”

发现女子还有气息，王去疾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给她扎针，等她醒过来后，问清了她的身份和来路，然后用平车把她和婴儿拖回家中。

韦山茶当年烧了自家的宅子后，带着一儿一女逃到一个亲戚家中。

几天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过了十个月，她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李宗天。

第二年春天的一天，她在山上采药时被掳去，却意外地发现土匪头子的军师，竟然是李以文的舅舅陆大山。

原来在金田起义前，因为和洪秀全、李以文的关系，陆大山的家被官兵烧了，家人都被烧死。

那几天，陆大山正打摆子，听信了民间的说法，睡到坟地里“驱病”，因此才逃过一劫。

半夜里，陆大山偷偷地从马厩里牵出他的马，带着韦山茶逃下山，然后买了一辆马车带上她母子四人，踏上了寻找李以文一家人的漫漫征程。

遇到大河，马车过不了河，陆大山又把它卖掉，等过了河再花钱坐马车。

过了长江，他们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只得一路乞讨。

那时正是夏天，陆大山讨饭时被狗咬伤了腿，伤口感染却没有钱治疗，半个月后便死了。

几天以后，韦山茶受凉病了。她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地上，放下后背上装着三岁儿子李宗天的背篓，叫五岁的李宗太和李东平去找附近的人家讨饭。

看着两个孩子渐渐走远，韦山茶泪水哗哗流下，她的视线模糊了，头脑一阵晕眩倒在地上。

李宗天的哭叫声把韦山茶惊醒了，但她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她颤抖着从背篓里抱起李宗天，把他搂在怀中喂奶，口中模糊不清地唱着那支她天天唱的山歌：

“贤哥伴我踏凉山，野菜山果当正餐。巧手攀藤采草药，采来草药进花篮，进花篮……”

不一会，她又晕了过去。

见韦山茶模样不错，又想到自己四岁的儿子王云良没有人照顾，王去疾收留了走投无路的韦山茶母子俩。

“妈妈，妈妈……”韦山茶又一次被哭叫声惊醒。

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趴在自己身边叫妈妈的，除了李宗天，还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王云良。

听说韦山茶会采药和治病，又没有被裹脚，王去疾十分高兴。他买一挂鞭炮放了，作为续娶韦山茶的仪式。

从那一天起，韦山茶成王氏。按照习俗，她应该叫王韦氏。

王去疾还是第一次听到韦这个姓氏。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称韦山茶叫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