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破格获得特权

“小弯，昨天你雷叔的病一治好，成了我们这里轰动性的新闻，好多人吵着要见雷叔，亲眼看看一个四十多年的慢性病是如何一夜之间完全康复的，雷叔也是激动加感激，嚷着要我把你请过来”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弯不知道怎么称呼白头鹰，气氛有些尴尬，他不知说什么话好。

“我们昨天还为此开了个会，并把会议结果向议会作了通报，我们一直在反思，对于人体清洁公司的管理，以前太过拘泥于治表，原因在于你们的参与度太低，这个治疗手段，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你们，而这正是我们长期忽略的一点，把你们限得太死，以至于你们的主动性得不到极大的发挥，现在我们推出一项改革措施，希望你能支持”

“您客气了，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成功，我压力好大喔”

“这并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建议，也是我们子民们的要求，他们对我们清洁公司意见很大，说我们护理有余治疗不足，功能越来越弱化，简直变成了一家疗养院”

白头鹰说的是实话，清洁公司成立之初，当时秦权的目标是治疗为主护理为辅，不但在上等区里培养了大量以治疗为目的的清洁工，而且设定了一项机制，优秀的贫民区清洁工只要通过考核，有通道晋升为正式工，变成真正的上等区人，但后来出于安全考虑，这项机制被取消，而且上等区人非常懒，已经不能胜任体力劳动，对清洁工这项工作也是嗤之以鼻，做的人越来越少，自从秦权被贬后，清洁公司真正成为了一家护理公司。

最明显的例子，作为最接近治疗的十级工，整个公司才二个人，而且有一个还是重病缠身，最多再干一两年的五十二岁老头，他自己的病都没有资格得到治疗，又有何心思再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雷叔的成功，再次把清洁公司推向舆论风口，要求进行改革，转变功能，更好地为上等区的医疗健康服务。

按理说，上等区的医疗水平，已经到达了相当高的程度，各类先进的检查治疗仪器，各种生物药物，但是随着老年化的越来越严重，一些慢性病长期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结果，这类人往往被忽视，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而在清洁公司只是治标，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大家对清洁公司的意见越来越大，这次小弯的治疗方案见效，极大地触动了这批老年的心。

他们昨天联名上书议会，要罢免白头鹰，这下可给白头鹰压力了，他赶紧想出对策，接见小弯，提出成立术前方案研定小组，由下等区清洁工和上等区管理人员共同组成，让贫民区的人有参与感，而小弯是个合适的人选，因为他声誉好，有思想，身份单纯，敬业。

白头鹰是个聪明人，他一方面要缓解人们对清洁公司的矛盾，一方面又不敢大踏步改革，把更多的贫民参与进来，有安全性的考虑，也有对他自己地位挑战的考虑。

但他对小弯，白头鹰一直有种直觉，这个人不简单，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瞬间产生曾似相识的感觉，他的外貌和神态，太像一个人了，但马上被他否定，因为不可能，心存怀疑的他，在对小弯的检查中，特意亲临现场，对他的所有记忆角落进行了清扫，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小弯身世清白，脑海深处，对父母没有一点留存印象，也找不到他其他复杂的社会关系，正是基于此，白头鹰才大胆启用小弯，让他肩负重任，帮清洁公司挽回声誉。

物质条件的改善，上等区人的平均寿命在近百年延长了百分之六十二，带来的后果，健康管理只是小问题，更重要的是，身体长寿了，但思想却没有跟上脚步，安逸、不思进取、享受、懒惰，这对一个群体是极其危险的，也是开始走向衰败的转折。

三十年前，中国上等区开始提出拯救计划，外源性加载思想输入工程被立项通过，这个计划知晓的人极少，已经秘密实行了二十五年，但还是没有取得实质性突破，白头鹰是这项计划的负责人，他正苦于项目的缓慢，小弯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个计划已经在心里酝酿。

人一出生，神经细胞的数量就是恒定的，死一个少一个，无法修复，也不会复制繁殖，到目前为止，上等区发达的医学和生物学，仍无法攻破这个难关，无论是体外培养还是体内复制，均以失败告终，没有新的神经细胞，外源性加载思想输入工程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人在出生后，无时不刻地接受着来自外界的信息，听觉、视觉、嗅觉、触觉，随着神经系统的成熟，各种信息会进行筛选和主动选择，去学习知识，通过体验积累经验，把有用的信息留下来。

但生物的局限性是，不是所有的信息都能永久留住，年龄越长，写在神经细胞上的信息就越淡，所以出现接受新知识能力差，易遗忘，老是回忆过去的事情等这些现象。

在以前正常群居时期，人的生命不足百年，进入80岁老年后，身体功能退化，而思想和记忆也同步退化，但由于上等区过分发达的医疗环境，人的寿命短时间内长足球增长，身体寿命延长了，但思想却拖了后腿，并没有出现同步。

这就导致了越来越多的比例人群思想僵化古板，反对新出现的事物，脾气暴躁，倚老卖老，长期占着重要职权岗位不放，极大地影响了上等区的发展，成了整个上等人群展现出优势的短板。

有识之士早就向议会提出了这个严峻的事实，也组成团队进行项目攻坚，花了大量的精力财力，却收效甚微，不得不请出老将白头鹰担此重任，希望能依托清洁公司找到突破口。

白头鹰本来不想趟这个混水，他自己年龄也大了，本来想安享晚年，在上等区，只要你自己愿意，提出申请，可以随时退休，那里已经是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按需分配，想吃什么拿什么，想用什么自己直接去领，因为有这么多下等人在为他们服务，物质上的需求，已不是上等区所考虑的了。

主动接下这个活，是因为白头鹰心里有一个苦恼，他的孙子是个低能儿，早在儿媳妇孕期，就被DNA检查出胎儿的神经功能缺陷，依据上等区的法律，这样的孩子不能正常出生，要终止妊娠，但白头鹰盼孙子心切，抱着侥幸心理用自己的权力干涉，让孙子顺利来到这个世界，到二周岁时，孙子的低能症状逐渐明显，那时的白头鹰还抱有一线希望，以为凭借日益发达的医学，这个难题总有一天会得到解决。

可事实并没有这么乐观，精神领域的复杂性和神秘性，就算是把神经细胞能分化到最基本的电子结构，仍没有办法获得精神信息的解构图。

为了给自己的错误一个弥补的机会，也为了让孙子得到康复，年迈的白头鹰毅然接受了这项任务，一干就是二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