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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冀州土豪小说:大汉中兴录 作者:中国神鹰 更新时间:2020/4/23 14:01:42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韩猛身上,只见这个年轻人脸色通红,额头上汗珠凸显,手臂上青筋暴涨,石碾竟然被他双手抬起来。 这下连刘烈都惊奇万分,看不出这家伙还有些力气。 但更让他惊奇的还在后头,之间韩猛像后世举重运动员那样,双手擎住石碾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再次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吼一声,“起!” 这石碾虽然不大,可少说也有几百斤,这家伙居然举起来了。 刘烈顿生爱才之心,再说他也知道,这种极限运动极易损伤身体,他赶紧说道:“好!好!快放下!” 韩猛此刻已经无法说话,连步伐都开始有些漂移,听到刘烈发话,他再也支撑不住,只听“轰”一声,沉重的石碾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等韩猛气息调整差不多后,刘烈才上前道:“有些本事,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大丈夫行事以孝为先,从军需你父母同意才行。其次,从军不仅艰苦,而且随时会送命,你要想好了。” “嗯,还有,军法无情,到了军营后军纪森严,违者轻则军棍,重者杀头,你可要想清楚了。” 韩猛想了想,“大人,家父正在路上,随后就到,届时大人一问便知。至于从军之苦,草民确未尝过,但草民自小习武,为的就是效法卫霍,远征千里,封万户侯!” “好气魄!”刘烈不禁对这小子刮目相看,在他麾下的士兵中,基本上没有这种理想,大多数人只是把当兵看做是一份职业,而他的斥候屯也只是军饷丰厚些而已。至于阎柔等人,刘烈认为他们从军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长城内外已无他们的立锥之地。 这个叫韩猛的,第一个说出如此慷慨豪迈的话来,顿时把院子里所有人都镇住了。 刘烈很清楚,军队的战斗力表面上看来自训练,实际上最终来自官兵内心的信仰。为军饷打仗和为理想打仗,爆发出来的士气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这种理想看起来似乎不那么高尚,但总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就这么一句话,让刘烈想起了雁门边军的军制,这些士卒都是征发而来,说白了就相当于服兵役的义务兵,他们的军饷少得可怜,从军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谋生手段。这样的军队很大意义上谈不上对汉朝的忠诚,更谈不上对某个人的忠诚。 很明显,要想建立一支真正的精锐,单靠征发而来的官兵似乎不太现实。 对啊,为什么不通过招募来组建精锐呢?想到这里,刘烈心中豁然开朗。这种想法一萌芽,刘烈就再也抑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他走到韩猛跟前,淡淡地说了句:“就冲你这句话,我收你了!” 韩猛大喜过望,赶紧先磕头然后激动地告诉刘烈,他父亲和部分族人下午就到,如果刘大人不相信,可以当面问家父。 张飞走过来对着韩猛胸膛直挺挺一拳,“你这小子,我要当霍去病,你偏偏要当卫青,你是不是要占我便宜啊!” 韩猛只得陪笑,“不敢,不敢!” 韩猛成了并州斥候的一员,老兵对这个新来的富二代很感兴趣,他们不敢找张飞的麻烦,就只有拿这个长相白白净净的小伙开涮了,几乎所有人都围在韩猛身边。有的打听韩猛的家世,想知道这位富家子到底什么来头,有的好奇韩猛的武艺和力气,还有的更细心,说大汉朝除了正规军外,寻常百姓根本不能带长兵器出来,韩猛怎么可能高头大马短刀长矛在蒲吾县城招摇过市? 刘烈对最后一个问题最感兴趣,难道这小子真的大有来头? 关于韩猛的诸多问题,到了下午随着他父亲的到来全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韩猛的父亲五十岁出头,典型的北方汉子,但衣着打扮和略显发福的神态又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至于是否允许韩猛从军这个问题,刘烈已经从韩老爷子一脸骄傲和喜庆的神色中找到了答案。 可他还是不明白,就凭韩家父子的衣着和不同于寻常百姓的气质,在这一带应该算是小康以上人家,说不定还属于豪强财主。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军营?读书做官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没用的,”在刘烈的简易会客室里,韩老爷子听完刘烈的问题后苦笑着摇摇头,“老夫有三个儿子,长子协助老夫持家,次子喜读书,在本县只做了刀笔小吏,成天奴颜婢膝,那点俸禄,哼……” 见刘烈有疑惑,韩老爷子继续解释,他们家有些田地产业,但祖上是世代经商,根本没有机会入士做官。 “可以举孝廉啊。”刘烈忽然来了句。 韩老爷子的神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仿佛见到外星人一般,好半天才说道:“屯长大人有所不知,我朝规定,二十万人口的郡方可举孝廉,二十万选一啊!中间不知多少世家子弟、高官故吏门生,就算是做梦,我们这些寒门子弟也轮不到这样的机会。” 韩老爷子感叹完毕后,又补充道:“幼子自小喜武厌文,老夫索性随他去,好歹不受人欺侮。” 听到这刘烈算是基本搞明白了,这家人虽说有几个钱,但在汉朝士族眼中就是土豪,要想走读书做官的途径既无可能,于是就想到了从军。 “大叔,从军打仗很苦的,还会随时送命,你们可要想好了!” 韩老爷子沉默了半天才说,“我有三个儿子,最是宠爱幼子,他想做的事情我都尽量满足。到了军中,韩某唯一的心愿,就是恳请屯长大人多多照应。” 话一说完,老韩双手轻拍,门外立即有人抬着一个沉重的大木箱进来。 木箱打开后,上一层是金灿灿的一堆黄金,在窗外阳光照射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几个人吃力地抬开这层黄金后,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钱串子,从上方望去,就像是无数条蛇绞缠在一起。但这还没完,钱串子这一层又被抬开后,下面是厚厚一层绢帛。 刘烈虽不喜欢这玩意,但他知道,绢帛在汉朝是绝对的硬通货,很值钱的。 “大叔这是干什么?”刘烈勃然变色,他在后世最憎恨的就是那些去征兵的贪官们,一个个回来后膘肥体满,一看就不是东西。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也有土豪为了儿子当兵送礼。 “大人别误会,这些是老夫代表全家犒劳官军的。”韩老爷子轻捋胡须,不动声色地说道。 “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烈也懒得客气。 拿了人家的东西,说话自然要客气很多,韩猛从军的事情就此敲定。但刘烈还是把韩猛叫来当面打招呼,军营不比家中,军纪森严,犯了军规,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韩猛唯唯诺诺,兴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 “对了大人,还有一件事。”等韩猛退出去之后,韩父又重新开口。 “这几年天不作美,收成不是很好。草民一直想从事货殖。” “大叔,我只是个军人。”刘烈很耐心地笑道。 “在冀州,一匹上好的战马要卖到百万钱以上,还有价无市。草民想到边郡碰碰运气。” 刘烈心中一凛,这还真是个机会。以后要扩充实力就需要钱,可自己身份上又不能经商,找一个经商的盟友还是不错的。 想归想,他也不能马上痛快答应,只说可以给雁门太守大人提一提,韩家毕竟有恩于雁门边军。 韩老爷子大喜,当时就要起立给刘烈作揖,刘烈慌忙推辞,毕竟人家岁数在哪摆着。事情办妥,刘烈等也没有在蒲吾久待的理由,毕竟一百多人马的吃喝对于一座小县城来说并不轻松。 第二天一大早,这支英雄的并州兵在韩家人的欢送下浩浩荡荡离开,从蒲吾转向西南,直奔井陉而去。 韩老爷子回到家,闻讯赶到家中的次子韩决火急火燎地上前急问:“爹,为了三弟从军,您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长子韩骏在一旁大声呵斥,“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罢了!”韩老爷子轻轻摆手,“你二人随我到书房来。” 父子三人来到书房,韩老爷子缓缓说道:“叔威从军,很可能是我韩家翻身的机会。” 两个儿子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 “以后的事情先不说,就说当下。”韩老爷子跪坐榻前,“幽州的马商们都传遍了,说这个刘大人在马城,一出手就是几十匹战马,仅仅为一个落荒逃回的草原马匪。爹这心里实在羡慕得紧。” “爹,走私战马乃是重罪!”次子韩决好歹是县吏,法制观念很浓。 韩老爷子摇头,“这几年大饥荒,常山国流民四起,我韩家庄周围逃得十室九空,朝廷的赋税却一分不少,大部落到我们头上。要不是伯驹协助打理这个家,恐怕不出十年,我韩家人也要流落他乡了。” 没等韩决说话,大哥韩骏就没好气地说:“二弟,当初指望你在县里做事能对家里有所帮助,不料该收的赋税一分不少,田地却不见增加。前年听说朝中侯爷(宦官)的亲戚要来咱们这里买地置业,吓得父亲上下打点才躲过去,这些你都忘了?” “先不说这些,”韩老爷子摇头,“这位刘大人立下如此功劳,回到雁门必然升迁,我们只要能和拉上关系,战马等物资我们就能捷足先登,就这么简单。” “他是汉军,不怕犯了军律?”韩决还是不相信。 “军律是死的,人是活的。”韩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大汉朝的天,要变了!像巨鹿张氏三兄弟,也不知上哪儿学了些旁门左道,这七八年来到处设坛讲道吸纳会众,势力大得很。可笑各地官府不但不制止,反说他们此举是善道教化,可笑!” “那些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他们加入太平道,张角有饭给他们吃?有布帛给他们做衣裳?没有!张角给他们的,只有仇恨,对大汉朝的仇恨,对所有富人的仇恨!” “我们这样的寒门家族,虽说人丁兴旺,可我这个族长却看不到将来。上边逼我们缴赋税,流民呢,恨不得冲进来吃个干干净净。他们惹不起那些高门大姓,还不敢打我们的主意吗?” “爹,儿懂了,你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长子韩骏很是孝顺,为了协助父亲,他早早放弃学习经文的机会从商,虽说才二十四五岁,可看起来很是老成持重。 次子韩决也没有再坚持,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忽然说道:“爹,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您不应该自己去做,最好拉上本郡那些家族。像颜家、赵家这些都和咱家一样,有人去从军,盛世可荣耀家族,真到了乱世,还可以结坞自保。” “好主意!爹没白送你读这些年的书。”韩老爷子赞道,“明日爹就去串联,听说颜家大小子和猛儿一样,也是自幼喜武厌文。让他也去雁门,大家本乡本土的,打起仗来也有个照应。” “赵家不也是一样?好几年前就把小儿子送去太行山习武,至今未归。” 韩老爷子笑笑,“赵大这个人,精明得很,平日里一副善人样子,暗地来历还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好了,先不说这些,伯驹,明日起你就把家族的生意整理出来,亏本的,不挣钱的铺子该关就关,能转就转。以后的精力,要放在并州那边。” “孩儿这就去办!” “仲法,你大哥走后,这个家你要多担待。还是那句老话,家族才是你的根基。” “爹,孩儿记下了!” 韩家大张旗鼓送儿子到并州从军的事情传得很快,蒲吾、真定、灵寿乃至邻近的下曲阳等地的土豪家族们都有些错愕。 很快,又有人传出说韩家准备到并州去做大生意的消息,这无异于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块石头,立时激起一股波澜。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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