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暗中较劲

早晨六点,罗马还没起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打开手机一看,是警长秘书何音打来的。何音在电话中对他说,警长阿里巴拉图卡通知他今天上午九点准时去他办公室有事,而且还叮嘱不要带秘书,就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何音毕竟年轻,经验不足,她没有深刻领会警长阿里巴拉图卡叫她通知罗马去的意图。因此,她在给罗马电话时,只照本宣科,没有再多说一句,即不要告诉任何人。

罗马本不想把去警部的事对总经理杨林说的,但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封信是父亲罗马哈林所写,而落笔却是江西玉林时,就已经感到凶多吉少,弄不好这一去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因此,他不得不对他的企业以及他的去处有个交待。而目前最适合接受他交待的人只有杨林。

罗马拨通了杨林的电话,说：“杨总吗,我是罗马,有个事儿要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呀总裁?”

“刚才我接星际刑警亚洲分部的电话通知,说警长要我今天九点钟去他办公室有事。”

“什么事非要你到警局去，警长说了吗?”

“没说,我估计是处理我父亲的善后事宜,弄不好还要坐飞船去太空黄河空间站领回我父亲的骨灰。要是这样,我可能一年半载回不来。集团和公司就拜托你多劳神了,重大问题你......”他本想说重大问题你大胆处理就是了,但突感不妥,便改为,“重大问题先放着,等我回来再决定吧！”

“嗯.....好的,那你快去快回,拜拜！”

从杨林这句吞吞吐吐又貌似同意的回应,罗马感觉杨林对他拜托的嘱咐并不满意。但目前,他只能如此。

罗马简要地向她的女秘书徐飞交待几句,主要是要她把他的别墅看好,任何人也不能进他的卧室,便准备开车去警局。就在他上车时,又接到了罗银清副市长的电话。

“罗总裁, 您好吗？”罗银清问。

“还好。市长, 有事吗？”

“沒事, 就关心一下。唉，昨晚那东西您看了吗?”

“什么东西哦,我啥也没看！”罗马生硬地说。

“别装了, 罗总裁,装也没用！”罗银清似乎话里有话, 而且还带有威胁的成份。

“什么意思? “ 罗马脸一丧问道。

“那封信和那东西是你父亲亲自给我的,时间就是第一次我为他接风宴后。你还记得吧,那一次那杀手差一点要了我和我夫人的命！”

“我还是不懂你想说什么?”

“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哈里乔治和那个鲁缇要抓的那个江西玉林就是你父亲罗马哈林！”

“不是,我父亲绝对不是江西玉林！”罗马吼道。

“人脏居在,黑字落在白纸上。你否认得了吗?”

“你陷害！”

“哈哈！我要陷害,早把那东西交给哈里乔治了。就是看在我和你父亲是挚交的分上,尽管他把我夫人也出卖给了外星人,我还是没有这么做。不但没这么做,我还多次说服警长阿里巴拉图卡保护好你父亲。所以。虽然哈里乔治和那个外星女警察鲁缇一直抓住你父亲不放,由于没有证据,至今仍无法认定江西玉林就是你父亲罗马哈林。”

“那你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又把那东西给我?还说我父亲就是江西玉林?”

“物归原主,完壁归赵！我相信你会懂的。”

“ 我不懂！”

“ 那好,你不懂,就当这事儿不存在！你只要把那东西彻底烂在你一个人的肚子里就是了。”

“要是警察追查起来怎么办?”

“你知我知,反正我不会出卖朋友。只要你不说,只要你父亲罗马哈林不复活,一切都死无对证,谁也奈何不了你！当然,反之亦然,,那结果可能就是另一码子事了！好了,我相信罗总裁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一定有能力和魄力面对一切的,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罗银清就把电话挂了。

罗马忐忑不安地把车开到了星际刑警亚洲分部的门口,又根据门岗指挥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刚把车停好,正要进电梯去警长办公室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罗马打开手机一听, 又是警长阿里巴拉图卡秘书徐飞打来的。徐飞告诉他,请他把车开到市政府办公楼, 说警长在罗银清副市长办公室等他。于是,罗马又倒回去把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

这时，罗马感到迷惑了,说好的在警长办公室,而且就让他一个人去,怎么现在又变了地方,增加了人,而增加的这个人又是刚才和他通过话,用威胁和劝导的口吻说过机密事宜的罗副市长。

“他俩究竟在唱那一出哦,我又该如何对付?”罗马在车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了再说,见机行事。

使罗马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迈进罗副市长办公室的门,便迎来两位领导又是沏茶又是指坐十分热情的款待。尤其是罗副市长完全没有了昨晚那副悲痛的面孔和刚才电话里咄咄逼人的口气。

倒是警长阿里巴拉图卡,显得热情中隐藏着几分凝重。

三人坐好后,警长阿里巴拉图卡首先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今天,我和罗副市长请总裁来,就是想听听罗马先生对其父亲罗马哈林的不幸去世有什么看法?罗马先生请讲。”

罗马没想到,三人在一起连一句问候寒喧的话也没有,就直截了当地要他谈父亲去世的看法,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警长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已又该怎么回答。于是,他瞥了一眼罗银清,没立即说话。

罗银清副市长对罗马说：“警长的话意思是说,你父亲罗马哈林不死也死了。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再伤心悲痛也无济于事,何不冷静下来把他的后事风风光光的处理了,你也就安安心心地去干你的事业。”他调过脸来问阿里巴拉图卡,“是这意思吧,警长?”

阿里巴拉图卡对B国话几乎听不咋懂,但他相信罗副市长的话不会错,于是点了点头。

“Nice,”罗马用英语说,“我想给父亲开个追悼会,请问警长先生How ahout?”

阿里巴拉图卡还没来得及回答,罗银清就替他回答道：“我看可以！老总裁是B国人民的忠实朋友,为B国的经济建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退休后这次他又携带巨额资金来我国投资新项目更是可贵。遗憾的是,新项目还没开建, 他便黄鹤西去,可堪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开个追悼会不算过份吧,警长?”

罗银请在这样的场合帮撑罗马说话,这是罗马万万没有想到的。不仅没有一点暴露父亲是江西玉林的痕迹,而且尽量抬高对父亲的评价,从而使他向罗副市长投去钦佩和崇敬的目光。

“ Mm no！”阿里巴拉图卡说,“罗马哈林身前是在押犯,开追悼会是不适合的。”

罗马一听,气就上来了,大声说：“请问警长,我父亲究竟有什么罪?”

很显然,罗马此刻是在试探警长的口气。

警长阿里巴拉图卡的回答也可说滴水不漏,他说：“罗马哈林有什么罪,要等全案侦查终结,由捡查机关起诉,星际法庭审理查明后,根据有关法律规定才能判定,目前仅是犯罪嫌疑而已。”

“甚么犯罪嫌疑?杀人,放火,还是绑架劫持?”罗马进一步向警长试探。

在这个问题上,罗马岂能斗得过警长?

阿里巴拉图卡说：“一切都还在侦查程序过程中,也许他是杀人,也许他是203飞船被劫持丶夏新一行人被绑架案的合谋人,也许他就是......”

“也许他就是那个江西玉林！就是哈里乔治队长要抓的哪个江西玉林！”没等警长说完,罗马便抢先说出江西玉林这个敏感的名字,目的是想进一步激怒警长讲出倒底对他父亲的罪恶掌握到何种程度,然后再视情采取进攻或防守还是退怯的策略。

于是他进一步激怒警长说：“什么也许......也许你才是203飞船被劫持绑架案的合谋人！你才是哈里乔治要抓的那个江西玉林！”

罗马以为,他这一通放肆,警长一定会大发雷霆,会一鼓脑儿把案情的真相甚至把谁是江西玉林的嫌疑人也会全盘托出,到那时,他就达到一切心中有数了。所以他有些暗自得意。

没想,阿里巴拉图卡非常冷静,笑笑说：“罗马先生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不过,在案子没侦破前,或在侦查过程中,任何怀疑和推测都不能说错。是的,根据乔队他们侦查发现,的确在地球,或就在B国，甚至就在东方市，有个代号叫江西玉林的人与203飞船在太空被劫持,夏教授一行人被绑架有密切的关系。至于这个人是谁,在没有准确的目标或没抓住此人以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别人的怀疑。因此,你可以怀疑我,也可以怀疑罗副市长,还可以怀疑你自已或其他人,只要有证据就行。明白吗?任何怀疑都必须用证据说话。”

“听清楚了吗罗总裁?”罗银清对罗马说,“警长说了,证据是主要的,没有证据什么怀疑都不能成立。我看这事就不要你怀疑我,我怀疑你了,究竟谁是江西玉林,谁与203飞船被劫持有关,就等星际特别行动队回来就知道了。总裁,听我一劝,追悼会不开就不开吧,啊？”

阿里巴拉图卡说：“罗马哈林是罗副市长的好朋友,等全案终结以后,如果他与本案无关,又是清白的,到时再按罗副市长的提议,补开一个追悼会也不迟。你说好吗,罗副市长?”

罗银清立即说:“行,行,就按警长说的定。”

阿里巴拉图卡说:“罗马先生还没表态呢！”

罗马迟疑地看了一眼罗银清。罗银清点了点头。

“好吧！”罗马小声说,显然回答得很勉强。

“还有其他要求吗?”阿里巴拉图卡又问罗马。

“没有了。”罗马又是小声说。

阿里巴拉图卡说：“你没了,我可要提点小小的要求,可以吗?”

“Hooray,说吧！”罗马说。

阿里巴拉图卡说：“既然罗马哈林的犯罪性质未确定,他在太空去世的消息就不要再扩大了。即使有人打听你们也不要明说。我这个要求其实也是为总裁罗马先生着想。因为,那个暗藏的江西玉林也许就在我们的身边或周围,窥视我们对罗马哈林是真死还是假死的反映呢！”

“真死How,假死又How ahout?”罗马问。

阿里巴拉图卡说：“如果江西玉林知道你父亲是真死了,罗马先生就危险了。他会把一切罪责从你父亲那里稼祸在你的头上,弄不好又来一个杀人灭口。啊,关于这个杀人灭口,罗马先生是经历过的,不用多说。要是知道你父亲是假死,那他就不会那么盲动,起码得继续在暗中窥视。杀人灭口和继续暗中窥视那种效果好,我想罗马先生是分得清看得明的。你说呢,罗副市长?”

罗银清说：“警长说的极是,不愧是星际刑侦的老资格。我说总裁,不防咱们就按警长说的办，对你父亲的死来个缄默无言，不说是真死,也不说是假死,也让我们看看,那江西玉林有些啥子花花肠子可使！”

罗马说：“要说有经验,二位领导按说也是我的长辈了,吃过的盐垮过的桥也比我多。我罗马就按二位领导说的去做就是了。”

阿里巴拉图卡说：“好啊,我十分赞赏罗马先生这种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的行为。不过我得告诉二位一声,这星际侦破刑事案,不比在地球。也就是说，破案和结案的时间十分遥远和渺茫,也许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永远也破不了结不了案。二位可要有思想准备哦！否则,将会让你们等得不耐烦的。好了,今天是我通知大家来的,”他看了看时间,“立刻就要下班了,午餐我请客！”?

罗银清急忙站起来说：“咋行呢?我是这里的主人,主人岂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这样,你们都把你们的漂亮女秘书叫上,我们找一个上挡次的宾馆好好吃一吨,然后再去找个地方乐一乐,费用全由我出！”

“不行！”罗马说,“二位都是高层领导,是我的上级,今天又是因我的事麻烦了二位领导费心，怎么能让领导请客呢?这客呀,非我请莫属！”

“ 这......”阿里巴拉图卡有些迟疑。

“好！”罗银清说, “既然总裁罗马老板有这个心意,那就由罗马总裁请客好了！地址我选,人员就按我刚才说的,都把女秘书叫上,走！”

于是,罗银清领着阿里巴拉图卡和罗马乘电梯下到一楼,刚一出电梯,一个强壮男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罗银清面前,只顾瞌头不说话。

这时,一位门卫保安走过来说：“他是夏莲女士的老公牛角尖,这几天,天天中午下班时间都来这里要找市领导讨说法。”

罗银清一听,对阿里巴拉图卡说：“我的老婆梅香也失踪了,我找谁讨说法哦?”但他还是十分理解地轻轻地把牛角尖扶起来,轻言细语地对他说：“牛老弟,我和你一样,都失掉了老婆和女儿。好在星际刑警巳经去太空侦查了。怎么办，等待吧,啊,我们－起耐心等待！”

牛角尖不起, 仍粗暴地说：“不给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就在你面前长跪不起！”

罗银清说：“你要什么准确的答复哦？”

牛角尖说:“其他人我不管，我老婆夏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银清感到这个问题他难于回答,便望着阿里巴拉图卡说： “警长,你看这事……”

阿里巴拉图卡走上去严肃地对牛角尖说：“在市政府，市长的话你也不听不信,那你就起来跟我到警局去说吧,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牛角尖括头一看,见是个高大魁梧的外星人警官,便立即站起来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