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海市蜃楼

就在我对这座海底古城憧憬在一片美好的想象中时，却猛地听到这条游船的发动机发出了一阵阵声嘶力竭般的“突突”的声音，而且这条破旧的老爷船的屁股后面立即冒出了大量的黑烟。虽说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但同时感到船身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模样似乎要散了架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海，从来没有坐过这种船，心里难免有点害怕，忍不住走到驾驶室旁边，有些担心地问道：“良叔，你这条船没有问题吧？不会在这茫茫的大海里出故障吧？”

“哈哈，小伙子你尽管放心。这条船外表虽然破了点，但船上的设备可是目前最先进的了。前几天，刚刚大修了一次，还更换了发动机。别说正常航行，就算遇到一般的海浪也绝对没有问题。这可是咱们新中国生产的第一代机动化渔船。别看年头长了点，跟我年龄差不多，可那时候的人都讲良心，不兴做假糊弄人，质量绝对可靠啊！”良叔一边把着船舵，一边满脸笑容的冲我说道。说完这番话，良叔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小伙子，看你这副紧张的模样，是第一次出海坐船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从喉咙里答应了一声。这时，良叔咧开嘴巴冲我笑了笑，又说道：“第一次出海都是这个模样，又兴奋又紧张，出海的次数多了，你就慢慢习惯了。别的我不敢说，这条船已经跟了我几十年了，差不多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对它太了解了，甚至船上的每一个零件都熟悉的不得了，我敢保证船况绝对没有问题。”看他说的如此轻松，脸上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我那颗紧张的小心脏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反正目前闲着也没事可做，离那座海底古城又很远，我干脆叉开话题跟良叔拉起了家常：“良叔，今年你多大了？家里有几个孩子啊？”

“今年已经五十九了，虚岁正好六十。有两个孩子，全是小子。”良叔打了一把舵回头说道。

“两个儿子好啊！等老了有人养老送终。”

“好个屁！这年头生儿子可要了老命了，真不如生丫头啊！这不，大的结婚欠下的一屁股债刚刚还清了，小的又要面临结婚了。这彩礼咱先不说，光这结婚买楼房的钱就能让人脱层皮。唉，这房价是打着滚的往上窜，真是越来越买不起了。要不然，我都一把岁数了，工作了大半辈子，应该享清福了，还出海干啥？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帮着给孩子们还点房贷，好减轻他们的压力呀！”良叔听完我的奉承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显得非常的生气，还给我发了一通牢骚。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这年月生儿子也就图个名，还是生女儿合算。别的不说，光结婚买楼房这件事，就能让多少做父母的愁白了头。我虽然不知道秦皇岛的房价多少，但从全国的各大城市的房价高居不下看，也低不了那里去。

这时，正好那个女孩和大伯还有兰花指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良叔好象想起了什么，赶紧用手一拍脑门对我们说道：“对了，看我这记性，光顾着瞎扯淡了，差一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来我们公司实习的大学生，名字叫卢萍。她是本地人，从小在海边长大，放暑假了在船上做导游，同时也是你们的潜水教练，也算是勤工俭学吧。年青人嘛，就要多锻炼锻炼，要不然怎么能更好的建设国家？”良叔说完，冲那个叫卢萍的女孩看了几眼，示意跟我们打个招呼。那个叫卢萍的女孩冲我们大家招了招手，腼腆的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脸上竟然露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

我赶紧将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主动跟卢萍握了下手，自我介绍道：“本人姓夏，夏天的夏，叫夏伏荣……”然而，我的介绍还没有结束，大伯和兰花指就围了过来。大伯冲卢萍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彼此认识了。这时，卢萍见我还死握着自己的小手不放，脸上一下红了起来，然后用力从我的手心里将那双小手抽了出来。可能是为了避免刚才的尴尬，接着对我们说道：“海上风大，小心着凉，大家还是到船舱里来吧。”

她这话说的不假。别看现在大夏天的在太阳底下能把人晒出油来，可在这海上，船这么一开，海风这么一吹，竟然有些凉嗖嗖的感觉。我们三人赶紧听话地钻进了船舱里面。这才注意到船舱里面并不是十分宽敞，还被隔成了两个狭窄的空间。外面的那间应该是个仓库，里面那一间靠近船舷两侧有两张简易的小床。这两间船舱的地面上都堆放着许多东西，再加上我们三个大活人，几乎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卢萍见我们坐不下，赶紧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来。你们也知道，长这么大，算上兰花指、惠慧、刀疤脸的女儿馨儿，卢萍算算是我认识的第四个女人，我哪能错过表现的机会？再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助人为乐，也跟着忙活起来。同时，我也发现船上准备的东西够齐全，不但有潜水设备、食物和水经及缆绳，而且还有几只水下用的梭子镖。

“卢萍，你是大学生啊！真是让人羡慕呀！”我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有话没话的跟她扯了起来。卢萍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脸上再次露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

“你在哪里上大学啊？说不定你那儿还有我几个同学呢？”我一边忙活着，一边寻找着能说上话的话题。

“山大。”卢萍没有抬头，从嘴里飘出了两个字。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我竟然听成了“傻蛋”。我一下就蒙了，心里想怎么还有叫这名字的大学？那校长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或者被门缝夹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莫非她在骂我？要知道，女人骂男人“傻蛋”一般意味着对男人有好感。难道说我真的跟眼前这个秦皇岛的妹子命里有缘纷？想到这，我心里不由地一阵狂喜，脸上更是一副掩盖不住的兴奋！这时，她见我一脸雾水，还露出了一缕说不出的兴奋，竟然一时不知所措，停顿了一会可能想到误解了她的意思，于是又解释道：“山大，就是山东大学的简称，大学就在山东省的省会济南。”

听了她的解释，我立即像霜打的茄子，心情不但差到了极点，而且非常的尴尬，只好随口应付道：“噢，山东大学啊！济南？济南那可是好地方！一面荷花三面柳，半城山色半城湖。我有许多同学也在济南上大学。”这时，坐在旁边那一堆杂物上面，正在喝水的兰花指竟然“扑哧”一下，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然后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个没完。看样子，这个“老”女人一定是情场老手，要不，她也不会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更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大伯迷的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为了不至于丢人丢到家，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赶紧又问道。卢萍用手拢了一下那缕额头上的流海，看着我的眼睛，非常羞涩的说道：“历史，中外历史。”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更让她显的无比的动人。

“历史？学历史好啊，大有前途，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到世界各地免费逛一圈呢！”我赶紧吹捧起她来。卢萍则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羞怯地说道：“什么大有前途？还免费出国？到时候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其实，她说的一点没错。当今这个社会，各类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热门专业的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冷门专业。有人曾形象的打过比方，说闭着眼睛朝街上扔一块砖头，说不定也能砸中好几个大学生。当然，这可能是玩笑。但当今的大学生毕业后不好找工作，却是真正的现实。从这方面上看，教育部门应该要深化改革，要让大学生做到人尽其才。

这时，忽然有一群海鸥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正拍着翅膀觅食，天边的几朵云彩正好与海平面相连，形成了一道蓝天碧水相接，飞鸟彩云相戏的绝美画面。望着这如梦幻一般的景色，旁边的卢萍忍不住脱口吟诵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我一听，这不是王勃写的《滕王阁序》里的几句吗？尤其是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但是千古绝唱，更是十分恰当的形容了此时的景象啊，看来这个卢萍还真有点文采。既然自己刚才也说是大学生，说什么也得露几手啊！尤其是当着女孩子的面，更要显摆一下才行。于是，我就满脑子想了起来，可是搜刮了满肚子的诗词，也没有想到一句能跟目前景色相适宜的句子。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在老君山古墓里那本日记本上看到的那首词。由于当时太紧张，所以记的比较清楚，赶紧随口对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账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没想到刚说完，旁边的卢萍竟然很是兴奋的说道：“你也喜欢纳兰容若的诗词啊？我也喜欢，尤其是这首《长相思》。他的诗词写的太好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纳兰容若是谁，更不知道这首词叫《长相思》。见卢萍这么崇拜，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喜欢，他的诗词很缠绵，有点象情书。”“对对对，纳兰容若又叫纳兰性德，是清朝满族人，叶赫那拉氏，跟慈禧太后一个姓……”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站在舱门旁边的兰花指就急火火的喊起了我的名字，说有事找我商量。

我只好跟卢萍打了个招呼，向里面那道舱门走了过去。通过这么一收拾，船舱里一下宽敞许多。我没有费力便来到了那道舱门跟前。发现里面放着两张床，床上面铺着天蓝色的床单，在每张床的床头上还有一条叠的方方正正的毯子。

“什么事，这么急？”我一屁股坐在了其中一张床上，抬着头问道。兰花指看了看我小声说道：“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吗？咱们这次出来干什么的？你难道忘记了？以后少跟人家女孩子乱扯！当心话多了说漏了嘴。”说完，便向船舱外面走去。听她这一通教训，我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再出去找卢萍聊会，见她已经上了甲板上。我又试了下这个床，感觉还挺软和，反正离目的地还远的很，不如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可能是一路奔波的原因，再加上这条老爷船来回的晃动，没过多久我便昏昏然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外面的一阵喧哗的吵闹声给惊醒了过来。我感到有些好奇，心想难道出事了？还是这么快就到了目的地？于是，赶紧穿上鞋子来到了舱外。这时，只见兰花指和卢萍两个人正双手紧抓着栏杆，面朝着大海兴奋的尖叫着“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一边用手不停地指指点点，那模样简直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激动。旁边的大伯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也是一脸的兴高采烈。我顺着她俩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居然有一座漠北风光的塞外小镇，正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水气中，行行色色的人流如车水马龙一般在街道上不停的穿梭，街道旁边的小商小贩一家紧挨一家，那情景竟然如同真的一般！